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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7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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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的草,茂盛的树,加上或紫或粉的野花,淡雅却平凡的景色现在看来却如仙境一般,只有着鸟语虫鸣,而没有世人们饱含着贪欲的声音。
一身长衫的男子牵着马走得有些累了,随意在路边坐了下来,脱了外衫披在头上想要挡一下正兴奋的吐露着光芒的烈日。他原本是官宦子弟,父亲从小县令一路坐到了四品,却突然的被人污了个罪名失了性命。母亲受不得这打击,不出几日也就跟着去了。与父亲相好的舞女收留了他,供着他读完了书去科举,花了大把的银子上下打点让他摘了状元这个名头。
上殿见了圣上,将自己这些年来打探到的证据一点点陈列出来,终是洗清了父亲的冤,甚至是为自己争得了近几年来状元第一次就任的最好职位。
后来,那个舞女死了,却在最后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一直以来,她只是让他叫着朴氏。他一个人在任上干了三年,却是只剩了满心的落寞。这个官场不适合他,他不爱在那些虚伪的人面前跟着虚伪的笑,他不爱看那些口口声声说着正大光明的在背地里收受着钱财,判了一个又一个错案。他甚至讨厌着用钱换来了状元这个头衔的自己,于是他离开,不带一点的留恋,变买了所有的家财后分给了城东的贫民们,只带了路上的盘缠去寻父母还在世时给自己订下的亲。
只是显然,没了官没了钱的他不是人家想要的女婿,婉转的拒绝,客套的说词让他在第二天就决定离开。先是有陶渊明的不为五斗米折腰,回归田园,自己何不效仿?身上的银子也不多了,既然走到了这么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干脆就住下来好了。
决定后男子起身牵了马准备去最近的村子里买点生活必须品,再请教请教老农们农活要怎么做,这些年来自己不愁吃不愁穿,突然要自己种豆南山下还真不知道要怎么下手。不过,他相信自己一定能靠着自己的双手活下去。无论何时,他都不会忘了父母双亡后朴氏对他说的话----你叫强仁,因为你的父亲希望你是这个世上最强悍的男子,你会永远的坚持自己的信念,靠着自己活下去,为你的父母活下去,为你自己活下去。所以…即便你瞧不起我,这几年也请你跟着我好好生活吧。
想到当时朴氏悲伤的神情,强仁皱了眉。他并不认为舞女就该被瞧不起,只是对方害得自己的母亲留了太多的泪,他看着她时也就不自觉的带了厌恶。但那些年的相处他已然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生母,只是她走得太突然了,突然到他来不及把那些话说给她听…
“年轻人,往事如云烟,过去了就让它散了吧…”突然出现的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强仁的思考,抬头望去,道旁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白发老翁。
“老人家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靠的是卜卦这一样本事,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我还能算出来你准备在这儿落户对吧?”
“这您也能看出来?”
“呵呵。”那老者捻着胡子笑了笑,“南方五百里处的山头风水奇佳,有不少的妖物,你要真在这住下了,以后可少不得受他们滋扰…今天我们两遇着也算有缘,不如我传你些道法,日后也好防身。”
强仁虽然觉得自己并不在意妖物之类的东西,但对方既然好意如此也不便推辞,但跟了那老者在附近村里住了一年。后来,强仁要告辞的时候,那老者是百般不舍,像他这般在道法能进展如此神速的人,他自学道以来就没见过,只是凡事强求不得,也只能让强仁走了。
这一年强仁还学会了所有他应该学会来养活自己的技能,他给自己开了四亩地,种些时令蔬果。偶尔上山打打猎,捉些野兔什么的来给自己加点荦,多出来的去镇子上和别人换点大米和面,生活倒也过得惬意。又一个三年过去后,强仁的外形已经与村里的汉子们没了区别,再看不出来一点斯文书生的模样。只是那气质还在,总引了镇上的姑娘们在他出现时偷偷的打量。
强仁知道这样的生活正是自己想要的,只是一个人过得久了,还是会寂寞,他试过养条狗,在打猎的时候还能帮着自己,但对方似乎和他脾气不对,过不了三天就跑了。
那天强仁正想上山去猎些野味,却看见一个小道童追着个狐狸跑得欢快。那狐狸通体雪白,但前爪显然已经受了伤,将那一片皮毛都染成了红色。强仁连哄带吓的把那小道童唬走了,伸手捞了已经跑不动的白狐抱在怀捋了捋对方的毛,那白狐居然没有反抗。“不错,很柔软,你要是再大点就好了,这样一定能买个好价钱。”
听了这话,那白狐往后缩了缩,怯怯的看着他,那样委屈和害怕的样子让强仁一下就笑了起来:“别怕,我瞎说的。走吧,我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强仁帮着白狐包扎好受伤了的腿后给他弄了点昨天剩的鸡肉,但对方似乎并不感兴趣,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桌子上的青菜。
“难道你是只吃素的狐狸?”强仁夹了点菜叶子仍到白狐的碗里,看着它喜滋滋的吃了,“还真是怪事年年有…”
后来这白狐就在强仁家里住了下来,白天跟着他一起去田里,强仁下地后它就在田埂上趴着晒太阳。偶尔的强仁上山打猎,它也跟着去,只是总有办法害得强仁空手而归。又一次没有任何收获的从山下下来,强仁去了不远处的小河洗了个澡,然后看着已经能活蹦乱跳了的白狐皱了眉:“我说,狐狸,你倒是什么时候回家去啊?你不觉得我一农夫养着你有些怪异吗?”
白狐趴在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眯着眼睛,完全不了强仁的问题。
“…你跟着我装了两个多月的傻的,你以为我真看不出来你是只狐妖?”
强仁这话一出,白狐猛支愣起脑袋,然后就被提着后脖子拎了起来:“说吧,你到底为什么要成天跟着我?”
眨巴了几下眼睛,白狐装着无辜,人家是只狐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要再不说,我可拿着桃木剑对付你了…靠西边的房间你不是一直不愿意进吗?应该也能想到是什么东西让你讨厌的吧?”
听着强仁赤裸裸的威胁,白狐不爽的叫了几声,然后扑腾着从强仁的手中逃出,在落地的瞬间却化成了一身白衣的男子,及腰的黑发自然的披散,衬得一张脸如白瓷一般。只是,如果此时他的表情能够友善点的话,强仁一定会想潘安也不过如此吧。
“终于舍得现真身了?”
“你不可以再伤害任何人。”没有理睬强仁的话,白狐只是狠狠的盯着强仁说道。
“我哪有伤害什么人,我还救过你呢…你是说我不可以再打猎?可是人打猎吃肉很正常不是吗?就像你们狐狸会吃兔子一样。”
“我不吃兔子。”
“知道你是只怪狐狸…”
“反正我会一直看着你,直到你不再杀生为止。”
强仁挑了挑眉,这话是说这狐狸精要一直留自己身边吗?传说中狐狸精跟着人类男子都是要吸收对方的精元以助修练,这家伙不是嘴里那样说其实打的是我的精元的主意吧?不过,看他这样子倒不像是在说谎…
“你盯着我看也没用,你不发誓再也不杀生的话我绝对不会离开的。”白狐看着强仁说得坚定,眼睛中是强仁那些年在官场中从未见过的清澈。
“那你就留下来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强仁笑着说道,看见对方皱了眉后猛的弹了下手指,“对了,你应该有名字的吧,是什么?总不能老让我叫你狐狸不是?”
有些戒心的看着强仁,名字这个东西虽说被知道了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伤害。但是眼前的男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不要说了吧…
“不说吗?不说的话我可继续叫你狐狸了…要不,叫正洙?姓朴,怎么样?朴正洙?”强仁有些期待的看着白狐,只是对方完全的没有表示,“…你这是没意见还是不想理我?…好吧,我去做饭。”
见着强仁离开了,白狐轻哼一声,嘟囔着这什么破名字然后在一边的竹椅上坐了下来,继续晒着太阳。
等到太阳已经完全下了山,强仁也没出来叫吃饭。循着气味找着了人,却看见他正在给房间加着新床,由于做得匆忙那床很是粗糙,却没来由的让白狐感动了。
“你怎么过来?怎么样?我刚做的?…”见对方仍是没有反应,强仁不由得叹了口气,“好了,狐狸,去吃饭吧。”
“不是说我叫朴正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