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舒》鱼头诺诺

11、第11章

　　“你这字写的，都快要把这张纸给写穿了。”钟祺铭看着舒向阳心不在焉地写了一行算式后，又用乱糟糟的线条划去之后，终于忍不住打断她。

　　向阳看着和自己的内心一样凌乱的草稿纸，索性放下笔抱着胸，气鼓鼓地生闷气。

　　钟祺铭看着她奶乎乎的生气模样，心底有一块地方好像破了个洞，有温暖的液体流进来，把他的心占满了。

　　向阳无意中撇过头，看见钟祺铭撑着额头看着自己，嘴角荡着奇异的笑，要不是这颜值撑着，向阳简直要骂他流氓了。

　　“你怎么了，气成这样？”

　　钟祺铭笑着问出声，其实他想多看看她生气的样子，但又想让她开心起来，他明明只是为了回报儿时的恩情，他的心一阵悸动，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被这个女孩吸引。

　　“舒向阳，有人找！”向阳正想回答，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一抬头，门口就站着惹自己生气的罪魁祸首，祁宥冷冷地扫过钟祺铭，两个人对视时仿佛有一阵火花，接着看见舒向阳气愤的模样，神情马上软了下来。

　　他俊美的脸已经在班级里引起不小的骚动，韩思玄见他来找舒向阳，立马上前，小家碧玉的羞怯模样：“祁宥，你怎么到初三部来了？”

　　这声音酥得周围人浑身都不对劲，祁宥完全无视，直接对着舒向阳做了个过来的手势。霸道而不容分说地把刚刚走到讲台地向阳拉了出去。

　　教室内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哇哦！”的起哄声，被韩思玄一个个瞪了回去。

　　舒向阳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强硬的样子，他过分精致的五官沉了下来：“我说过不要离钟祺铭太近，不要离他太近。”

　　“你够了没有？祁宥，你为什么要这样，要求我这样或者那样，却从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向阳昨天火气还没灭完，祁宥一句话，她一下子把心中的那一股火全部发了出来。

　　“对不起，向阳，我其实是来和你道歉的……我只是刚刚看到你们，我没有克制住。”祁宥立刻软了下来，清冷的声音也带着小心翼翼，“这个原因我现在不能和你说，等时机一到，我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向阳直视着祁宥的眼睛，看着的眼角微微上扬，平日里有些美艳的眉眼下暗潮涌动，向阳的眼眶忽然发酸，窗边趴着一群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她深呼吸硬生生把眼底的湿意压了下去。

　　向阳声音干涩道：“你今天来这里没有其他事情吗？”

　　祁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反常，平日里的卷子都做不下去，一坐在位子里就想起昨天向阳生气的模样，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恐惧感。

　　他所有的冷静在向阳面前完全支离破碎，他不能接受是自己让向阳的脸上失去笑容。

　　“对。”心底的无力感让他的心彻底沉入谷底，脸上也流露出一丝落寞。

　　向阳心底的气愤就这样被压缩到了角落，随之取代的是心底的不忍，回想起过去的一次次经历，祁宥最近确实反常，但他一直都是她最亲的人。

　　向阳不知不觉有一些委屈，撅着嘴，听起来有些不乐意：“你别放在心上，我现在想回去上课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祁宥目送着她回了教室，韩思玄就迫不及待跑出来，对着祁宥羞答答地说：“祁宥，你姐姐她就是喜欢和钟祺铭这些不学好的人混在一起，那个钟祺铭可护着他了，上次去运动会有好多照片那么亲密，你就不要理她了。”

　　祁宥的眼神瞬间变冷，韩思玄只觉得周身一凉，只看到祁宥绝美的眼眸宛若寒霜，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充满不屑道：“向阳不需要你来管。”

　　说罢转身就离开。

　　韩思玄看着她的背影，嘴里不甘地喃喃道：“生什么气，姐姐也不叫，只叫名字，不知道的谁能猜到是姐弟，肯定是舒向阳要求的，真是有心机。”

　　她的高傲不允许自己这样一次次低三下四地对一个异性，但是她一想到祁宥搬过来的第一天，爸爸对她说出祁宥的真实身份，心底的那一点犹豫也消失了。

　　只要拿下祁宥，她未来尊贵的生活，她们家的荣华富贵，都是分分钟的事情，所有人都要高看她，她的人生也会比现在好千万遍，她必须拿下祁宥！

　　她咬牙切齿地透过窗户看到最后一排专注写卷子的舒向阳，她心无旁骛的样子让韩思玄心底的怒气再一次涌动着，这一条路上最大的阻碍就是舒向阳。

　　女生独有的第六感让她能够感受到祁宥对这个所谓的姐姐是完全不同的情感，他们根本就不是姐弟，等到祁宥回到自己的位置，这个姐姐最有可能得到祁宥最多的偏爱。

　　韩思玄默默捏紧拳头，她决不允许，这个世界的一切富贵，都应该属于她，从她有记忆开始，妈妈就一直告诉她：“你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天之骄女，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会属于你，就算不是，爸爸妈妈也一定会帮你争取的。”

　　现在她遇到了祁宥，这个从样貌到家世都与她完美匹敌的人，她一定要完完全全地拿下，不能有任何不确定。

　　现在最大的不确定，就是舒向阳。

　　韩思玄看向舒向阳的眼神又深了几分，她必须在祁宥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前，把舒向阳从他身边除去，不管用什么办法。

　　舒向阳和祁宥的吵架期，仅仅持续了一天，当天晚上，两人就像没事人一样一起复习，舒向阳马上就要准备中考，祁宥不再提起留学的话题，就在一边默默和她一起复习。

　　钟祺铭约了向阳好几次周末上课，她都拒绝了，她答应祁宥，周末都和他一起复习，两个人周末就在家背对背坐着。

　　中考前最后一个周末，向阳准备调整好状态，周一的考试保持良好的状态去面对，主要就翻看一下错题就好。

　　这周日开始阴沉沉地下起雨，按照往年推断，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的雨季，空气中也是湿答答的，窗外的草地都染上了灰白的滤镜，

　　向阳总是会在这样的雨天发呆，她看完数学错题，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她站在窗边，雨中混杂着小草鲜嫩的芳香，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拍打着。

　　向阳情不自禁闭上眼，头靠在白色的窗框上，惬意地享受着。

　　祁宥也早已放下笔，他看着向阳纤细的背影，眼底又一次按耐不住丝丝缕缕的担忧，脑海中只有那人冷漠无情的话：“你不要对那个所谓的姐姐太上心，你不能带着她回来，你现在没能力保护她，我也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她已经没有了父母，你打算让她接下来怎么办？”

　　祁宥还记得那一瞬间的恐惧，只是令他的防线崩溃的是对方后面的话：“当然是送到亲戚那边了，如果亲戚不收，应该可以送到孤儿院吧。”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祁宥深深闭了闭眼，以他的能力，可以帮她一起申请到国外的学校，只要在一个城市，他们还是可以见面的。

　　窗外绵绵的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天色肉眼可见地暗了下来，向阳和祁宥都享受着着片刻的宁静。

　　“啪啪啪！”巨大的敲门声终于打断了心猿意马的两人。

　　向阳嘟囔着：“谁啊，敲这么响。”

　　祁宥站起身，率先去开门，看到门口的身影时，愣了几秒。

　　“谁啊？”向阳也走了上来，看见门口韩思玄一脸深情地看着祁宥，就差流口水了，身后跟着她一个没有见过的女仆人，人高马大的模样自有一派气势。

　　韩思玄一见向阳出现，脸色就恢复了冷漠：“马上就要中考了，你们今天就出来吃饭吧。”

　　平日里的晚饭，舒向阳和祁宥一般都是和家里的打扫阿姨一起吃，韩叔叔和韩阿姨之前多次单独请祁宥和他们一起吃饭，都被他拒绝了。

　　向阳心底只觉得奇怪，这个大小姐平时避自己还来不及，现在居然主动敲门请他们下去，不会是忽然撞坏脑袋了？
　　祁宥望向她，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韩思玄竟然没有生气，反而一改往日的尖酸，声音里竟有一丝温柔：“最后一周了，我们之前再大的矛盾今天就停战一次吧。”

　　舒向阳无话可说，明明每次无理取闹的都是韩思玄，现在这么一说，好像她也很想吵架似的。

　　说不定以后不会这样剑拔弩张，消停会也挺好的。

　　韩思玄身后的女仆面无表情地在后面，眼神却一直左右飘忽，耷拉的嘴角显出丧气。

　　向阳有些疑惑，就多看了她几眼，只是也没想出会有什么问题，对着祁宥点了点头，同意道：“我们去吧，”

　　两人在韩思玄身后并排走着，到了拐弯角下楼时，向阳心里有一些预感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仆人不见了，她没想到那个仆人没跟上来，四处看却没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你们愣着干嘛？我爸妈还在等着呢！”

　　向阳没有理会她的着急，坚持问道：“刚刚那位阿姨呢？”

　　“她只是带着我上去，我都不知道你们住在哪里，你们出来当然就先去干自己的工作了。”

　　向阳心底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只是也没法想出什么问题，也就跟着下楼了。

　　韩家的别墅里的装修是繁杂的欧式风格，房子主人似乎铁了心要把自己的富贵展现出来，从墙上巨大的古典风金框油画到餐桌上的雕花，无不彰显着欧式的奢靡。

　　“祁宥，来了呀，”韩阿姨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声音也极为温柔，“快来快来，坐这边。”

　　韩家的桌子是欧式长桌，韩叔叔坐在主位，桌子两侧已经整齐地放好两排餐具，韩阿姨手指着和她斜对面的一个空位，她对面位置的餐具已经移动了位置，想必是韩思玄的。

　　祁宥没有听从韩阿姨的话，而是指着那个位置转身柔声对向阳道：“你坐那边吧。”

　　他亲自走上前，绅士地把椅子拉开，向阳看了看，无论是坐在韩思玄身边还是韩阿姨身边，好像都差不多，乖乖地坐上前去了。

　　祁宥自己顾自坐到韩阿姨身边，向阳看着韩阿姨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皮笑肉不笑地坐在那，盯着盘子里的菜笑着道：“吃饭，吃饭。”

　　餐桌上一时间只有筷子和盘子乒乒乓乓的声音，韩叔叔倒是最先开口：“思玄和向阳明天就要考试了，我先预祝你们考个好成绩。”

　　“谢谢爸爸。”

　　“谢谢叔叔。”

　　向阳附和着说了声感谢，打算接下来就此收声，好好吃饭。

　　韩思玄却好似被按下了开关，开始吧吧讲个不停，不知为何她似乎有些紧张，甚至有些磕巴：“爸妈，你、你们知道吗？祁宥在学校里可受欢迎了，成绩也好！”

　　“祁宥啊，真是有才又有颜，不知道以后哪个女孩会这么幸运能让你看上呢？”韩阿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脸上就差写上选我女儿这几个字了。

　　没想到祁宥只是礼貌地对韩阿姨微笑点头，一句话未说。

　　韩阿姨的脸上可谓五光十色，十分精彩，向阳不禁在心里感慨，祁宥太有骨气，太有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