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谈了 ...
-
天空星子明亮，月光洒落床上。
顾云渺的脸显得很柔和。
他低下头，睫毛湿漉漉。
房间里弥漫小苍兰香，掩盖了奇怪的味道。
他和苏晏桓越来越说不清楚了。
那一箩筐问题，暂时都没有办法解决。
妈妈的身体目前稳定，往后却不好说。
林光启随时会来找麻烦。
他要怎么心安理得和苏晏桓谈恋爱？
要是能像以前一样大胆就好了。
管他什么麻烦，只要起了念头，无论多么困难，他都会做。
顾云渺不切实际地做梦。
他以前是真的不顾一切。
可惜，他现在没有那样的资本了。
房门响起来，苏晏桓重新躺到他身边。
这个人的皮肤冰冷，比空调风的温度还低。
苏晏桓去洗了个冷水澡。
这人从前都不洗冷水的。
顾云渺眼睛有点酸。
咬咬唇，他转头，借着月光凝视苏晏桓：“我也可以帮你。”
苏晏桓搂紧他，脖子贴着他的额头。
“渺渺，你别说这种话。”苏晏桓声音沉沉的，“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忍住。”
声带震得顾云渺有点晕。
那就，别忍了。
顾云渺的想法没出口，苏晏桓拍拍他：“睡觉，真的很晚了。”
窗外传来车路过的声音。
上早班的人差不多出门了。
这种声音，顾云渺听了三年。
浓郁的烟火气息，让人很踏实。
他想说，苏晏桓，我们谈吧，一起过这种踏实的日子。
他转个身，面对苏晏桓。
月光下，苏晏桓睁开双眼。
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贵气扑面而来。
平躺的姿势也没降低苏晏桓的颜值和气质。
苏晏桓哪里有烟火气？
这人就像是误入人间的神祇。
好遥远。
顾云渺转个身的功夫，想说的话卡在嗓子里，挤不出口。
“要说什么？”苏晏桓问，“渺渺，不要总是让我猜你的想法。”
也许是深夜所致，苏晏桓的话变多了。
“白天我还能冷静思考。现在我的大脑运转不灵活，要猜中你的心思很难。”
“渺渺，猜不中你的心思，这一晚我都睡不着，你忍心吗？”
“又……又不是多重要的事，你瞎猜什么呢？”顾云渺制止道。
苏晏桓还在思考：“你说的话，每一句都很重要，我忍不住要想。渺渺，你刚才要说什么？准备和我谈恋爱吗？”
这人总是这样，让他无所遁形。
顾云渺垮下肩膀，木着脸，破罐破摔：“是啊。我准备带着时常进橘子的爸、心脏不好的妈和没用的我自己，和你谈。”
空气沉默片刻，苏晏桓紧紧抱着他：“不答应我，就是在担心这个？”
“我不该担心吗？我爸逼我给他钱，甚至偷我的钱。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还不知道他会做什么。”顾云渺声音很疲惫，“哪怕进去了，他也能找人去捞自己。我都不知道，他哪来这么硬的关系。”
“还有我妈，她以后还要用很多钱。苏晏桓，你和我在一起，就像个提款机。”
苏晏桓安静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来,牵起顾云渺的手腕，一起走到客厅。
打开墙上的屏幕，苏晏桓播放那部动画。
作品的时长增加了，很多场景都是顾云渺设计的。
“渺渺，这样的动画，一部能赚多少？”苏晏桓问。
动画的质量很高，故事非常新颖，还有奇迹动画的加成，当然能赚很多。
苏晏桓按下暂停键：“渺渺，你不用担心钱，我们的作品能赚很多。”
“嗯……是这样没错。但是，你得罪了林俊明，之后，可能不太好混。这钱，恐怕不是那么好赚。”顾云渺担忧道。
“这部动画做完，我会离开奇迹。”
顾云渺猛然站起来：“苏晏桓，你别开玩笑。”
奇迹动画是苏晏桓一手带起来的，所有的成就都刻上了这个名字。
而且，星源旗下公司的ceo，是多少人心向往之的地位。
苏晏桓怎么舍得抛下？
就算真不在意，苏晏桓离开，再想创业，林俊明绝对会出手。
“苏晏桓，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顾云渺不解。
苏晏桓扶着他坐下：“不是突然，三年前就想好了。”
三年前？
顾云渺沉思良久，突然明白了。
从一开始，苏晏桓就是借星源积攒财力和资历。
这个人帮奇迹带来这么多作品，为奇迹动画奠定基础，后来者可以说是捡了现成的。
这是他回报知遇之恩的方式。
苏晏桓对林俊明，也算是仁至义尽。
既然是深思熟虑的结果，顾云渺除了支持，没什么好说的。
指指大屏上的动画，顾云渺问：“这是为新事业做的准备？”
“不是。”苏晏桓关掉屏幕，“送给老东家。”
顾云渺愣住了。
苏晏桓为林俊明带来的财富，已经够多了。
就是这样离开，也没人能说他半点不好。
他竟然还打算送一部动画？
这个人真是……
苏晏桓坐到他旁边，轻声问：“渺渺，你喜欢调酒还是做动画？”
“都……挺喜欢的。”
“渺渺，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做动画。”苏晏桓看向他。
顾云渺：……
都这么说了，还能拒绝他？
顾云渺嗯一声。
他想着，得找个时间去见见卫丛云。
“在想什么？”苏晏桓碰碰他的脸。
顾云渺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拍拍嘴：“好困，睡觉。”
次日，顾云渺起床时，苏晏桓开会去了，晚上还要参加酒会。
结束后，这人要来酒吧接他下班。
顾云渺回星河湾陪妈妈。
临上班，他翻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揣进口袋，然后去上班。
今天的酒吧很多熟人。
先是李景曜在吧台陪他聊天，又来个钟宁。
他们喝了几杯，各自去包厢和朋友玩。
最让顾云渺感到意外的，是林兴言。
林兴言不喜欢来酒吧，也讨厌喝酒。
他在酒吧差点吃过亏，是顾云渺出手帮了他。
那之后，林兴言再也没进过酒吧，滴酒不沾。
时隔三年，竟然在酒吧遇见，顾云渺挺惊讶的。
客气地打过招呼，顾云渺给他来一杯果汁。
“云渺，在酒吧上班很辛苦吧。”
顾云渺正在调酒，抽空看一眼，看穿这位大少爷来这里的目的了。
大少爷纡尊降贵来酒吧，拯救深陷泥潭的故人。
林兴言要帮他找轻松赚钱的工作，甚至邀请他去住豪华别墅。
林家最不缺的，就是空着的大别墅。
大少爷没什么要求，如果顾云渺闲着，可以给院子里种点花。
“就种你最喜欢的小苍兰，好不好？”林兴言笑起来，白净的脸看着特无害。
顾云渺调好一杯酒，手上闲下来，给他续了一杯饮料。
“谢谢，我现在有住处。调酒挺好的，如果累了，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你住在苏晏桓家里吧。”林兴言没喝饮料，笑着敲了敲杯子，“上次我爸给他介绍了对象，人家听说他家里的情况，就没后文了。红线没牵成，我爸心里不舒坦，连着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对方都为这个原因拒绝苏晏桓。”
林兴言眨眨眼：“你知道我爸那个脾气，要做的事没成，不会轻易放弃。苏晏桓也是个重情重义的，自然不会来跟你说。我不能看他们这么僵下去，只能厚着脸皮来找你。”
“云渺，我夹在他们中间，每天觉都睡不好，可难受了。你能帮帮我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
顾云渺瞥向林兴言，漂亮的唇角勾起来：“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吧。”
“什么办法？”
顾云渺不急着回答，问道：“你介意我住在苏晏桓家里吗？”
“我？”林兴言笑了笑，“当然不介意。”
顾云渺点点头，视线落进对方眼里：“让你爸把你介绍给苏晏桓，不是解决了这个问题吗？”
林兴言神色一滞，然后尴尬地笑道：“云渺，你，你别开玩笑。”
“我是开玩笑的，你别紧张。”顾云渺掀掀眼皮，“这里鱼龙混杂，不安全，你还是快回去吧。”
这话似乎让林兴言勾起不好的回忆，脸色泛白。
林兴言点点头，放下酒杯，让他再考虑考虑自己的请求。
在保镖的簇拥下，林兴言离开了酒吧。
手插进口袋，顾云渺摸了摸丝绒盒子，暗骂道：“混蛋，天天招蜂引蝶。”
“小哥？来杯玛格丽特。”
一个黑色西装男敲击着吧台，扬声打断他的思绪。
顾云渺重新进入工作状态，给客人调酒。
从顾云渺上班起，这位西装男每天按时来酒吧喝酒。
和保安一样积极。
他最喜欢坐在吧台，但他从来不和顾云渺闲聊。
顾云渺将调好的酒送过去，冲他笑了笑。
西装男正在玩手机，没有回应他。
很快，李景曜从包厢走出来，压低声音问顾云渺：“听说有个大少爷来找你？真的假的？”
顾云渺还没开口，钟宁也走过来：“渺渺，今天我送你回家。”
“这位先生，你和顾云渺非亲非故，还是我来吧。”李景曜皮笑肉不笑。
钟宁笑了：“我们彼此彼此。”
顾云渺的手机响了。
“抱歉，我男朋友来接了，你们先聊。”顾云渺礼貌一笑，进休息室换衣服去了。
李景曜：“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不会是刚才那个大少爷吧？？？”
钟宁也蹙起眉头：“渺渺，是谁啊？”
他们没有等到顾云渺的回答。
顾云渺回休息室，用自己的水杯喝了点水，换下工作服，匆匆往停车场赶。
黑色的宾利停在不远处。
顾云渺快步跑过去。
后座的门打开来，车里弥散一股淡淡的酒气。
顾云渺坐上去：“你不是戒酒了吗？”
“一点点。”苏晏桓拉住他的左手，摩挲他的无名指，“渺渺，去买个戒指吧。”
铁定是知道钟宁去酒吧了。
顾云渺盯着他的无名指：“有些人戴了戒指也没用，成天招蜂引蝶。”
“我早就说清楚了。”苏晏桓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摸摸他的脸，“我明天再找他。你放心，他不会再来烦你。”
顾云渺知道，这不是苏晏桓的问题。
“你去见他，他会更高兴。”顾云渺说，“你乖乖待在家里，哪也别去。”
苏晏桓的唇角不动声色勾了勾：“明天中午回来接你去买戒指。”
从口袋摸出盒子，顾云渺丢他手里。
“还留着？”苏晏桓音量微微拔高。
顾云渺轻哼。
拿出戒指，苏晏桓把戒指小心套在无名指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