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情书》淮续

95、予野一生

　　刚吃过早饭，本吴晨的电话过来。
　　“我在安居门口。”

　　昨天提车后，罗怀特跟本吴晨去了时雨居，看望了爷爷奶奶和吴姨。本吴晨送了他一套英语资料，说是买了两套，两家各放一套，以后不管在谁家都能学习。

　　晚上在简叔家吃过饭，分手时两人约定今天不再见面。
　　“妈妈说有重要的事要做”，本吴晨皱皱眉，“事业达人除了事业，还能有什么别的事？”

　　罗怀特上了车，本吴晨笑眯眯地看着他。
　　“陪我一起浪，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
　　“我刚拿驾照欸。”
　　“又不是没坐过。”罗怀特说。昨天他就坐过了好不好。“你敢开，我就敢坐。”
　　“你敢坐，我就敢开。”

　　“今天不是不出来吗？”
　　“在家我妈能唠叨我一天，不想再听她啰嗦了。”
　　“当家长的都这样，吴姨是为你好。”
　　本吴晨笑笑，并不反驳。

　　罗怀特的目光落在车前棕色的小熊挂件上。
　　他想起简叔说过的话。
　　“这是晨晨最喜欢的小熊。有次我说等晨晨上大学买新车了，换一个漂亮的小熊，他说他就喜欢这个，到时候要把小熊挂到他的新车上。哈哈，和我一样，守旧。”

　　像是知道罗怀特在想什么，本吴晨说：“这是爸爸送给我的，再好的小熊也替代不了它。”

　　汽车开到巷口停下来。
　　本吴晨：“我宣布，从今天开始，进入我们的地图之旅。”
　　罗怀特附和：“OK，出发！”
　　本吴晨歪头问他：“想去哪儿？”

　　罗怀特想了一下：“未知旅途吧。绿灯直行，红灯拐弯怎么样？”
　　本吴晨沉默了一下，说：“好。”

　　汽车向北驶过一个绿灯，在第二个路口右转进入朝华路，一路直行到第三个路口，右转进入西门路，第二个路口右转进入朝霞路，第三个路口右转进入阳光大道，很快又回到了起点。

　　两人哈哈大笑。
　　本吴晨说：“这是预热。”
　　罗怀特捂脸：“不要再来一遍。”

　　再次出发，向北左转进入朝阳路，下一个路口左转进入希冀路，第四个路口右转，进入时光大道。

　　第二个路口左转，上智路。
　　第四个路口右转，翔飞路。
　　……

　　汽车来到学校南的创新路，围着学校打了个转来到和平路。
　　向右折行到达春始路，走过两个绿灯，本吴晨说：“天赐和星星家住这一片。你来过这儿吗？”

　　学校以北罗怀特也算熟悉了，学校以南除了翔飞广场，别的区域他很少涉足。
　　“虽然这是生我养我的城市，但其实我并不熟悉。”他解释说，“我在外地读了五年书，到高三才回来。”

　　本吴晨专心开车。
　　“我带你走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汽车在秋宁路一路向前。
　　“再有一个路口就到凯子家了。”

　　汽车没有一路向前，而是开始了左转右转，最后转到滨海大道，一路向南驶去。

　　罗怀特看着无边无际的前方，笑道：“如果没有十字路口，我们是不是就回不了家了？”
　　“那就一直开下去。”
　　“要不，就住在海边。”
　　“好啊。”

　　他们在一处美丽的海岸线停靠，它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浪石滩。步行来到海边，在海风中的沙滩散步。
　　远处，星星点点有几处别墅。有一座古朴的木屋别墅吸引了罗怀特的注意。

　　走近，大门上有两个木刻字。
　　潮汐。
　　本吴晨轻轻说：“如果你喜欢，我也为你盖一座海边小木屋。”

　　为你。
　　这算不算是表白？

　　他们的手触碰在了一起。罗怀特顺势握住，本吴晨惊了一下，罗怀特冷静下来，作势拽了拽。
　　“走了，别抒情了。”
　　手，轻轻地松开。

　　中午本吴晨请吃了大餐，他们又在海边消磨了一下午时光。回去时，走过几个十字路口，罗怀特注意到本吴晨是按来时的方向倒退回去的，他很快加入了这个游戏。

　　“直行。”
　　“左转。”
　　下一个路口。
　　“直行。”他们一起说。

　　晚餐在玫瑰公园对面的小吃店，本吴晨不再和罗怀特争，让罗怀特付了款。
　　来到假山下的幸福小屋，他们一起扑向红褐色大石板，歪倒在上面休息。

　　一刻钟后，本吴晨坐起来，在角落摸出手电筒，打开，从背包取出纸和笔。
　　“要不要画我们的第一张地图？”
　　罗怀特刚才还在嘀咕他到幸福小屋还要拿背包，现在明白了。

　　“我们一起？”
　　“好啊，你先来。”

　　罗怀特看着白纸，不知道如何动笔。“还是你先吧。”
　　“好。”本吴晨先从时雨路开始，由点及面向外延伸。
　　“我们这儿横平竖直，地图很好画。”他将笔交给罗怀特，示意他接着画，“你画你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交给我。”

　　本吴晨在旁边讲解，时不时地俯身指导。两人的身体若有若无地贴在一起。罗怀特一边注意精神想路线，一边凝聚精神抵御来自他身边的诱惑。
　　好几次他想扔下笔，转头抱住本吴晨，每一次，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喜欢这样画。第一遍，记下路线；第二遍，记下河流，建筑等；第三遍，标记感兴趣的地方。”
　　本吴晨讲得心不在焉，罗怀特听得心不在焉。

　　“好像和手绘地图不一样哦。”
　　“这是我们的私人地图，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罗怀特认真画着每一条道路。
　　本吴晨：“你在画我们走过的路线。”
　　罗怀特：“对哦，别的我又不知道。”
　　“我的罗特就是聪明。”本吴晨伸出大拇指，“就是这样画，画下每一天的地图之旅。”

　　罗怀特认真地画着，长长的海滨，他们一路向前。
　　“感觉要很久呢。”
　　“有一辈子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来。”

　　一辈子。
　　我想要你一辈子……做我最好的朋友。紧握的笔漫不经心地偏离了方向。

　　“画歪了。”
　　本吴晨的手覆在他的手上。罗怀特一愣，手下停止，本吴晨攥着他的手，将这条路线画画好。

　　薄荷的清凉似有还无。
　　晕黄的光圈里，本吴晨的侧脸完美无瑕，很想亲一亲，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