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情书》淮续

181、予野一生

　　手机信息响了一声。
　　以为是本吴晨，却是许久没有联系的心太学长。

　　就在故事接龙结束的那晚，就在知道心太学长是二十三的那晚，他们再没有联系过。

　　心太～：这是我第一次在这里主动联系你。我说过，不会把网络带到现实，那么，也不要把现实带到网络好吗？

　　心太或许以为，罗怀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才不想打扰他。可是不是的，他不联系心太，是因为本吴晨误会了他们。
　　这件事他已经释然，再次看到心太的信息，他是平静的。

　　W：好。
　　心太～：你还好吗？
　　W：心太累～
　　心太～：心太乱～
　　W：心太狂～
　　心太～：心太野～

　　不要把现实带到网络。
　　他和心太学长不曾在现实里相识。
　　难道？

　　心太野。
　　林天野？

　　野家二少是付梓文。心太野为什么不能是林天野呢？
　　罗怀特想到什么，搜索林天野的手机号码，蹦出来的联系人，心太～

　　W：你是林天野？
　　心太～：你不知道吗？

　　就在前几天，罗怀特刚刚知道野家二少是付梓文，却还是没有把心太和林天野联系起来。
　　因为有过约定，他和心太学长的聊天没有涉及过现实，他和林天野也也不曾聊起过网络。所以，他也从来没有把林天野和心太学长联系起来。

　　他问过林天野，我可以叫你学长吗？林天野说，学弟好。
　　心太学长说，学弟好。
　　心太学长说，把我当作一个陌生人。
　　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自己太笨。

　　W：告诉我，你不是二十三。
　　心太～：我是。

　　心太学长是二十三。
　　林天野是二十三。
　　这个消息比第一次知道心太学长是二十三更为震撼。
　　他和本吴晨经历了这么多，而一切隔阂的源头，正是从二十三开始的。

　　输入，我恨你。删掉。
　　输入，我恨二十三。又删掉。

　　二十三。他最敬佩的作家。
　　林天野。他最亲近的哥哥。
　　二十三没有错，林天野也没有错。
　　错的那个人是他。

　　他希望林天野没有表白，
　　他希望林天野不是二十三，
　　这样，他还是他的好哥哥。
　　如果一切都回到原点，该有多完美。

　　心太～：你在想什么？
　　W：没什么。

　　一旦知道林天野就是二十三，答案呼之欲出。
　　林天野，二十三画。
　　这是他欠二十三的答案。

　　W：笔画。
　　心太～：是。
　　W：这么简单吗？
　　心太～：有些事，就是这样简单。

　　陈天赐，二十三画。
　　本吴晨，二十三画。

　　心太～：我后来有想过，你那天的动情究竟是因为你敬佩的二十三，还是因为林天野。现在我知道答案了。你的动情是因为林天野，是因为我这个人，我很开心。
　　W：对不起，那天我只是一时冲动。
　　心太～：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知道，你曾有那么一刻为我动心过，即使只有那么一刻，我也很开心。

　　是的，有那么一刻，罗怀特的确是动心的。有一些事情不由自己。
　　可是林天野，你来的太晚太晚。

　　罗怀特转换话题。
　　W：青春特刊我看了，重温了一遍帝星球少年，还是觉得很赞。
　　心太～：这次大都是特约的大家，比我写的好的还有很多，比如你喜欢的简灵犀。
　　W：嗯，我看了。你不是要写爱情吗？
　　心太～：我写了。
　　W：什么？
　　心太～：【微笑】

　　有一篇文章从脑海里蹦出来。
　　W：心不二人。
　　心太～：我的新笔名，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呦。

　　罗怀特想到那篇文字里，慕对熙说的话。
　　“你的拒绝只是因为你的守旧。”
　　林天野从未点破他和本吴晨的关系，可是罗怀特相信，林天野是知道的，他借用文字说出了想说的话。

　　他又看了一遍《迷雾》。
　　慕对熙说，如果你能接受我，我很开心。如果我们注定只是好朋友，我愿意。

　　那晚的睡梦里，林天野向他微笑着，他扑进他温暖的怀抱，将头埋在他宽厚的胸膛。
　　林天野说：我愿意是你的大哥哥。

　　突然就醒了。天色已亮。
　　罗怀特看了一下日历。八月十日。明天就书展了，林天野还没有提起这件事。
　　早饭后，罗怀特坐公交来到新新文具店，小叶阿姨守着店，李爷爷和李笑笑带着双胞胎兄妹去广场玩了。

　　小叶阿姨并不问罗怀特的感情问题，而是随便聊起了他的暑假生活。
　　罗怀特聊起和本吴晨的每周两个小时学习，聊起学法语，结果只学了几个单词。
　　从八国语言聊到星球少年，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他的主语开始变成了林天野。

　　“天野真的会八国语言，可惜我最害怕外语，不然我们聊一句换一个语言。”
　　“天野最高明的是，他明明在教你，可你根本察觉不到他在教你。”
　　“心情不好时，他就是有办法让你心情好起来。”

　　他突然惊醒。小叶阿姨只是时不时的问上几句，他竟然说了那么多。
　　一句一个天野，他对自己的影响如此无形了吗？

　　还好小叶阿姨并没有看出他的内心波澜。
　　“明天书展去哪儿？”
　　“不知道，天野还没有说。”

　　他低头看手机，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
　　小叶阿姨似看透他的心事：“想打就打吧。”

　　进来几个女孩，小叶阿姨去忙了，罗怀特帮了一会儿忙，心里犹豫不决。
　　女孩们走后，他还是拨通了林天野的电话。占线，再拨，依然占线。
　　罗怀特没有勇气了。

　　十分钟后，林天野的电话过来。
　　罗怀特：“天野，你在忙吗？”
　　林天野：“没有，你在忙？”
　　罗怀特：“刚打了你两次，没有打通。”

　　林天野轻轻笑道：“可能我刚好也在打给你。十分钟前我打了两次，我在想，就算弟弟不想理我也会告诉我，所以我决定再尝试一次。”

　　“要是还不通呢？”
　　“找你啊，听你亲口告诉我，弟弟不想理哥哥了。”

　　罗怀特很想问，如果弟弟不想理哥哥了，那哥哥怎么办？可是他竟然不敢知道答案。
　　罗怀特：“你在哪？”
　　林天野：“准备去翔飞，和小闫、大健商量一下书展的事。你来吗？”
　　“我在小叶阿姨这儿，一会儿我过去。”

　　林天野过来和小叶阿姨打招呼时，罗怀特又别扭起来。
　　“你怎么来了，我就过去了。”
　　“好久没见阿姨，来打个招呼。”
　　小叶阿姨笑呵呵的：“天野，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们包饺子，你也尝尝阿姨的手艺。”
　　“听怀特说阿姨做饭很好吃，到时候我一定来叨扰阿姨。”
　　看来，这是又跳过他约上了。

　　刚要走，李爷爷和李笑笑推着婴儿车回来了。
　　“大哥哥，你好久没来了。”

　　又一个好久。
　　明明没多久的！

　　李笑笑上前拉住林天野的胳膊：“大哥哥，我有几道数学题想问你。”
　　林天野一口答应：“好啊。”

　　罗怀特说：“大哥哥也不是万能的。”
　　李笑笑不服气：“大哥哥就是万能的。”
　　林天野只是温柔地看着他们笑。

　　罗怀特承认，林天野很会和孩子们相处。他不是死板的教题，而是在举例和说笑间就解决了李笑笑的难题。

　　罗怀特说：“下次不要麻烦大哥哥了，哥哥也可以教你。”
　　李笑笑凑到林天野身边：“大哥哥讲得比你有趣多了。”

　　忘恩负义！
　　明明是他一直在教她的，林天野才教了一次就跟人跑了！
　　罗怀特承认，林天野就是有这种吸引人的力量。

　　李笑笑又将日记拿出来给林天野看：“大哥哥，老师表扬我了，说我日记写得好。”
　　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又凑到了一起。

　　去书店的路上，罗怀特还在想着这些事。
　　林天野问他：“想什么呢？”
　　罗怀特说：“我在想，连小孩子都喜欢你，你很有吸引力。”
　　林天野笑：“连妹妹的醋都吃也是没谁了。”

　　罗怀特在吃醋吗？
　　他不过是不想让家人和林天野再有那么多羁绊而已。

　　走进书店，正在付款的女孩看了他们一眼，悄声问王媚说：“那个高个子不是老板吗？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王媚答非所问：“我们老板是单身主义。”
　　女孩有些失望：“哦。”

　　罗怀特看向林天野。
　　“天野，你的追求者很多呢，天天还要忙着拒绝。”
　　“很多吗？大家都知道我是单身主义。”
　　这倒是事实，纵然有很多喜欢林天野的，也被这一个理由早早断了念头。

　　罗怀特不明白他是抱着怎样的目的说出这句话。他不过不想有人抢走他的大哥哥而已。
　　可他有什么资格呢，他已拒绝了林天野。

　　林天野走到收银台和王婕姐妹说事情，一个穿蓝色衣服的男人从书店外进来，看了罗怀特一会儿，过来要他的联系方式。
　　呵，刚说完林天野，轮到自己了。怎么那么巧！

　　男人看起来痞痞的，罗怀特不想和他纠缠：“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男人说：“我知道，你这么帅一定有男朋友，我和他公平竞争好了。”
　　“你争不过他。”
　　“给我一个理由。”
　　“第一，我们已经相爱了。”
　　“不过是他先来而已。爱情没有先来后到，答应和我交往，我会让你爱上我。”

　　没有先来后到吗？爱一个人，他就是你的世界。又怎么可能再去爱另外一个人？

　　“第二，你没有他帅。第三，你没有他有钱。”
　　“我不信。”

　　有几个买书的远远地观望。
　　罗怀特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扒开脚向外走。他不能影响书店生意。
　　男人跟在他身边：“你甩不掉我。”

　　平时的追求者，罗怀特轻易就打发了。男人大概是情场老手，这种死缠烂打，罗怀特一时还真对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