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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们回家吧 ...

  •   严家夫妇回去后,辽阔的钓鱼场上又只剩下江家三人。
      江秋实坐在遮阳棚下面钓着鱼,江临远坐在他旁边。钓鱼的时候,江秋实喜欢保持安静,他提前跟江临远说好,在他挂上鱼饵的那一刻起就不要说话了。
      而江临远真的照做了。
      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却一言不发。江临远可受不了这样安静的一个氛围。没过多久他就感觉无聊了。东看看,西瞅瞅,这周边在他眼里就是一片萧瑟。
      当他转过去看江秋实的时候,那人却是神采焕发的看着湖面,等着鱼儿上钩。
      说来也奇怪,同样是坐在这里,江秋实钓到的鱼就比江临远要多得多。一瞅拿水里的网子,一个游鱼满堂,一个寥寥无几。
      眼看着肚子咕咕叫,手里的饮料也喝的没有了,江临远忍受不住了。他起身就去白霜凌那里找点零食吃。
      坐在桌子边的白霜凌没事干,拿起老板给的时装杂志就开始看。时装的诱惑将白霜凌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以至于江临远过来的时候白霜凌也没有抬头。
      见白霜凌在忙,江临远随手就在餐篮里抓了一个小零食。
      “蝴蝶骨。”江临远吃着谷物棒,看着妈妈杂志里的那套衣服。
      黑色的颈挂露背长裙,看上去很典雅,也很性感。
      白霜凌还挺喜欢这条裙子的,“好看吧。你觉得妈妈穿上怎么样呢?”
      妈妈穿吗?江临远在脑子里想象白霜凌穿这条裙子的样子。他想来想去都对不上妈妈的脸,那种衣服只有瘦瘦的人才能穿出来吧。
      瘦瘦的人,瘦瘦的……
      江临远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昨天的那位偶遇。
      他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很是羞耻。只是一次遇见,还没有任何接触,江临远就对对方产生了爱慕之情。他想起自己以前骂华锦衣“见色起意”,没想到自己也是“登徒好色”。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那个一见倾心的陌生人!
      江临远甩了甩头,真想给刚刚的自己来两拳打清醒。
      白霜凌看着江临远捂着脸扭作一团,不禁对自己生的这个“不孝子”感到失望,她皱了眉头,气鼓鼓地说:“什么啊!就这么嫌弃妈妈吗?”
      可是江临远真没这么想。
      他内心已经道歉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愧疚不已,对老妈,更对那个人。
      白霜凌没有再看杂志的心情了,她啪的一声合上书,没好气的把书扒在桌上去江秋实那边了。
      “不是啊妈妈!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江临远站在原地,无声哭泣。这位184的大男孩,扭扭捏捏的样子看上去极为不协调。他现在找不到任何出口,来宣泄自己的情绪,只好做出这个憋屈的动作。
      不远处,江秋实又钓起来一条大鱼。这下鱼网可放不下了,老头子拽了拽渔网,朝着江临远大喊,催着江临远过来帮他收网。
      挣扎之后,江临远还是屁颠屁颠的过来帮爸爸收网。等江临远过来捞鱼的时候,刚刚还在埋怨儿子不跟自己说实话白霜凌还是给他撑着伞遮阳。
      江临远刚想感谢老妈的仁慈,却被老爸披头一棒。江秋实看着鱼,严厉说教江临远。
      “仔细点,别东张西望。”
      别说,江临远现在真是委屈的不行,先是自责,后是冤枉,最后还被批评了一番。可他无能为力,只能受着,毕竟这是他才回这个家不久。
      江临远和江秋实两个人一起拉了好一会才把那个网捞起来。明明鱼不是很多,仅仅一袋,江临远却使了很大的劲。看来鱼场的鱼儿很是矫健有力,吃起来一定也味道鲜美。
      江秋实支了支老腰,在江临远刚要走的时候嘱咐他说,留几只小鱼让老板处理一下,等会儿拿来烤,大鱼就不带回去了,交给鱼场让他们拿去卖。

      呼哧呼哧,江临远拖着那堆离了水面拼命挣扎的鱼儿。
      这个量的鱼,江临远想,他钓一个月都钓的可能都没这个多。
      他满头大汗累的不行,这鱼却活蹦乱跳精力充沛。这两机对比之下,江临远也是败给这堆鱼了。汗水浸湿了他纯棉的短袖,瘦瘦的手臂一用力就能看到肌肉。他感叹,自己啥时候变得这么虚了。
      四肢都是瘦恰恰的,一点肉感都没有。难怪以前去g*y吧,好多人都觉得他是被动那方。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高中那会儿还有些肉肉来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没等他下结论,一张名叫华锦衣的人的脸突然从他的脑海飘过,那张脸正坏笑着看着自己,说:“让你不吃早饭。”
      江临远感觉无语,抱怨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可华锦衣说的也没错,这些日子他确实都没有好好吃早饭。他拖着鱼网继续往小屋里走,感慨自己这虚弱的身体。
      纠结之下,他脑子里闪过昨天下午的那个画面。
      “他看上去好瘦,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这样的念头昨晚也出现过,而且每当他一开始想,这些奇怪的,毫无根由的念头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甚至想要触碰那个人,告诉他自己可以保护他。可现在不行,自己也是一根电线杆。
      决心之下,江临远决定这顿过后就开始好好吃饭,努力健身,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主动方。这样的想法在江临远的脑子里面扎了根,他拖着渔网继续走。
      走到快要到门口,老板望着江临远一拖一拽的费劲样子,觉得这小孩好是搞笑。他站在柜台后,闪着扇子不去帮忙,等江临远完全把鱼拖进来时他才开口。
      “孩子,辛苦了。”
      江临远吐了口气,挺直腰杆擦擦汗,“害。哪里哪里。”他以为别人是在夸他。
      “年轻人就该多锻炼锻炼。”说着,老板一手就把这堆鱼抬了起来。
      江临远叉着腰,眯起眼睛,不敢置信。
      这……看来自己真的该去锻炼了。
      老板笑了笑这个比自己还高的孩子,补充道:“孩子,你要怎么处理这些鱼?”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太久了,江临远忘了跟老板说他们的需求,“叔叔杀几条小鱼就好。我爸说大鱼我们就不要了。”
      老板摆摆手,叼着烟进了处理室。
      小房子里空荡荡,除了柜台就是鱼缸。处理室在墙外,是露天的。屋子里挨着内墙陈设的是一面墙的鱼缸,里面摇摇摆摆有好多不同品种的鱼。
      江临远逛了逛屋子,对这些小生命又心生怜悯。
      但是他还是要吃。
      他盯着几条看上去非常肥美的河鱼,想着是红烧好还是做成火锅涮着吃。角落里的那些河蚌和田螺看上去也很好吃,要是做成凉菜的话,整个夏天都没有遗憾了吧。
      他拿出手机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发在了朋友圈里。
      “这个做午餐应该会很好吃。”
      精致的图配上最烂的文字,这种反差也只有江临远这种人才才做得出来了吧。
      华锦衣第一个点赞,还留了言。
      “孩子终于舍得吃饭了。”
      这小子,昨天还“哥哥哥”的喊,这会又变成了“孩子”。
      江临远歪嘴一笑,表示完全没有受到伤害,他回了江临远一句,“孩子刚从三医院(精神病院)出来,说话没大没小的,希望大家谅解。”
      华锦衣立即删了那条评论,转过头立即私信江临远,说他只是开个玩笑。而江临远却回复道:“我也是”。
      华锦衣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他败给这个脑子飞速旋转的老铁,不再回复。
      江临远已经猜到华锦衣现在那副吃瘪的表情了,他关上手机,哈哈大笑,没注意来人。
      杀完鱼的老板看到江临远一个人站在那里傻笑,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只是那个笑里不是快乐,而是嘲讽。
      老板端着盘子递给江临远,插着竹签的鱼安详的躺着,冰冷安详的模样像极了他死去的心。
      胃里咕咕作响,肚子里刚填的那根小小的谷物棒对他来说完全不够。揣着冰凉的心,江临远也得继续走。他单手端着盛满鱼的盘子,另一只手则拿着老板递给他的调味品。
      走出小屋,江秋实和白霜凌就站在不远处。搭好的遮阳棚立在原地,他们并没有挪动位置。这样一来其实两个地方的距离不远,可刚刚去的那段路却让江临远感到很是漫长。
      走近,烧烤架上的碳已经热了起来,江临远昨天答应要和爸妈露一手的。他拿出空碗在里面调着味道,这么大的鱼腥味肯定少不了香菜的洗礼。
      江临远带上手套,裹上油,抓了把调料,往鱼身上洒。
      左搓搓,右揉揉,他给小鱼做了按摩。均匀的料,贴上香菜,江临远脱下手套,用锡箔裹上鱼身。提着竹签,上烤架,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锡伯发出滋滋鸣叫。
      “手法还挺娴熟的。”江秋实站在他的旁边,抚腮低首的看着烧烤。
      这可把江临远夸上天了,“那是,也不看看是谁。”
      白霜凌撅了撅嘴,表示嫌弃。
      江临远就是不满,“你们就是嫉妒我风华正茂。”
      三个人你一嘴我一嘴的抵来抵去,没有主题,尽是随机。
      江临远感觉,他们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四月春光正好,鸟儿枝头坐落。无风湖面平静,嫩绿柔草无垠。

      “江家少爷也回去了。”
      严从君坐在车里,感叹道。他的意思大家都懂,车里沉默无声。
      蒲生瞟了眼后视镜,严从君的表情刻印在上面,他看的一清二楚。握着方向盘,蒲生开过了好几条街。
      “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夏鸣凤真受不住这沉重的氛围,自打那时承诺,她再也不做伤感妈咪。
      严从君转头看向夏鸣凤,看见对方正朝着自己微笑,那个表情是在安慰,也是在释怀自己内心的伤痛。
      蒲生仍然保持沉默,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一心想接回严德。
      过了那道红绿灯就到严家了。柏油路依旧是以前的那副模样,漆黑,似乎不曾被雨水冲刷过的新。粉红的蔷薇缠绕着家门和围栏,让这座房屋充满了一丝梦幻。
      进了门,中间就是一座喷泉,绕过喷泉是一个环形路,顺着路前行就到了大厅的门。可蒲生的终点不是门前,他熟悉的把车开回车库,里面留着一个位置,等着他回来。
      停好车,几人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开了车门,下了车。
      家政站在一旁做好准备,等他们下来就跑过去,取后备箱里的食材。
      这个家看上去是那种典型的富豪款的样式。这房子是严从君的父母留下来的,也有好几段历史的存在。老式的房子也经历过几次改革,从最初的那种金碧辉煌变得稍有朴素。这样的改变正好迎合了近现代化的审美趋势。
      一场革新带来的不仅仅是新潮的开始,还有他们梦寐以求的天使——他们的儿子。
      翻新已是二十四年前的事了,这栋房子的装饰在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宏厚了,可他们不愿意再改了。
      走过气宇轩昂的大厅,走到井然有序的厨房。厨房流水哗哗啦啦,家政把菜浸泡在水槽里清洗。夏鸣凤跟她说他们今天自己做饭,给家政提前下了班。
      严从君不会做饭,但简简单单的清洗还是可以胜任。他站在水槽边洗菜递给夏鸣凤,夏鸣凤接过切菜处理。两个人一个洗一个切,三下五除二的,基础工作就完成了。
      他们俩说好的事,蒲生不去插手,他在一旁站着看二人忙忙碌碌。依靠着墙边,稍加思索。
      下午三点,几个人简单吃了点午餐又开始为晚餐做准备。
      水槽里洗的,案板上切的,锅里煮的,无一不热闹反响。肉香,菜香,调味香顺着厨房飘散开来,两个人,准备的办理一场四个人的盛宴。
      接近五点的时候,蒲生跟商德发了信息,问他准备好了没有。像是一直在手机边守着一般,商德立马做了回复。
      蒲生和严从君说自己去接严德回家,表面看似平淡无奇,内心早是激动不已。夫妻俩看了看对方,相视一笑,又埋头工作。
      下午五点,小雨淅淅沥沥的从天而降,轮胎牵着雨水的手,在引擎的驱动下飞速旋转。宝蓝色的汽车在这场细雨中电光火石。
      水珠空中飞舞,跳到绿化带长满花草的舞台上谢幕。
      汽车一直开到维特大学6号教师公寓才停下来。蒲生撑开黑色的雨伞从驾驶座上下来,他乘着电梯到三楼,目标明确地走到商德的门前。
      蒲生叩了叩门,贴近门前。几十秒的时间,吱吱呀呀,门被轻轻打开。商德穿着早上那套运动服,站在蒲生的面前。极近的距离让两人有了拥抱的理由,不管这是哪里,这一切都在这拥抱间融化。
      “我们回家吧。”
      贴在蒲生的胸前,商德说出了醉生梦醒的话,幸福甜腻又不可思议。
      两人紧紧相拥,又不舍的离别,手牵着手不管路上是否有观众暗赏。步伐急切,心潮澎湃,楼道里,两人就像回到了从前。
      那片色彩斑斓,花海晚霞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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