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争渡》物物于物

46、斩杀

　　队伍出发，张宁远左顾右盼一番又不见了银罗，刚准备翻马下来，齐纵飘飘然来了一句：“不必等她了。”
　　张宁远驱车并行马车，低声问道：“是否是那人背信不跟太子了？”
　　齐纵只道：“刚出发前她来告知我以后不与你同行了，暗中随行，危急时我需要时发信号即可，必来救援。”
　　张宁远听了先是一喜但细想又问：“太子，不然让属下去跟她好好谈一谈？”
　　齐纵拉开帘子，看着张宁远一脸较真的神情，有些疑惑道：“你们在一起时吵吵闹闹，如今她跟你保持距离你又要去追，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张宁远慌张起来：“太子，我可对她没动什么心思？”
　　齐纵收回来目光，只淡淡道：“那便随她。”
　　张宁远：“是。”
　　冰滑路面，一行队伍走得十分缓慢，眼看天色渐晚，齐纵却始终没有叫停，外面的行走冻了一整日的队伍中出现了一些声音，张宁远则敛着一张肃杀的神情压着队伍继续前行。
　　终于，在一个偏僻处有了一个落脚处，齐纵叫停让队伍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张宁远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来到齐纵面前时，发现齐纵不知从何处弄来了几个橘子正放在火堆旁烘烤。
　　齐纵递给了张宁远一个，滚烫的橘子皮已经被烤的松阮，揭开那一瞬，冒着热气的橘子香味一下子让人感觉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咀嚼着清甜的橘肉，张宁远畅快问道：“太子，这橘子是从哪里摘的？属下带人再去找一些。”
　　“好吃吗？”齐纵讪讪一笑。
　　“好吃啊！简直美味！”张宁远笑了笑。
　　“银罗偷的。”齐纵注视着张宁远。
　　张宁远立刻觉得嘴里发苦了，一下子声音也压得十分低，有些心虚：“她还在这吗？”
　　齐纵摇了摇头。
　　张宁远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日，张宁远再也不敢接齐纵递来的食物了，每次端食物去找齐纵行踪也有些偷偷摸摸，生怕碰到不该碰的人。

　　北风呼啸，一夜之间，暴雪几乎一下子将周围视野全部磨平了，远远看过去一切都沉浸在了茫茫白色当中，如此动人心魄的美景此时却让齐青感到一丝不安，近日来派出去扎营在边关失据城池周边的眼线有了回复，齐齐左部落的首领颜真带领了一支精简骑兵逼近了城池周边，虽然城池失据，但城池还可以占用，就在前日，颜真一支已经入住了嘉裕城。
　　昨日半夜来的急报颜真将四周村落未逃亡的无论男女老少都抓了去。
　　轻微的脚步声，几乎被融入雪中，齐青一回头便看见了郑啸，郑啸在她回头一瞬间也诧异了一下，他并没有穿很多，只是暴雪下了一晚，此时他不过想找个无人的地方看看雪景，见到齐青也穿得单薄，身上微微已落了一层雪不禁感叹道：“这雪下太大了。”
　　“是啊，嘉裕城中匮乏，被抓去当苦力的百姓不知如何存活下来。”齐青凝视着远方静寂无声的山川。
　　这熟悉担忧的身影，恰似李耀在宫墙外感叹着独自远去道身影，那场景不免浮上郑啸心头。
　　郑啸走近了些，并肩站在了齐青身旁，雪轻轻缓缓，毫无声息落下。
　　如此美丽脆弱动人的雪花，只要一直落下，却能挡住千军万马。
　　“好美啊—”郑啸感叹道。
　　“是啊。”齐青也有同感。
　　沉浸片刻，齐青才开口打破道：“雪下的太大了，那颜真也只是带着一支队伍入城，来攻天济好像不太切实可行了。”
　　郑啸却悠悠道：“将军莫急，郑智曾经追击过颜真，这颜真虽刚接任大汗，可的确有些实力，他最大的特色便是打仗全凭感觉，让对手捉摸不定，此时说不定他也站在城墙上在思索着，要不要来攻打天济城，在他心中，他面对的不过是一个手下败将，丢了好几座城池如今躲在不可再退的城池当中，年关将至，山路冰封，城池中粮草是否还充足？”
　　齐青：“这个颜真我倒了解不多，他那死去的老汗我倒是打过交道，凶狠好斗，沉不住气，多年来一直与戎翟部落的首领纳厦争斗得不分上下，这颜真才当上首领便单枪匹马出行，不知道是有胆色还是冒进。”
　　齐青心中又凛了几分，除了这个颜真让她担忧，那支神秘队伍是否也会出现成了齐青的一个心病。
　　此时郑啸却忽然来了一句：“近日太子的信好像断了。”
　　齐青看了郑啸一眼，只道：“在我面前郑大人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然等我动手大人是要吃亏的。”
　　郑啸听了感觉身子骨一阵寒气，立刻躬身道：“将军，咱有事说事啊。”
　　齐青不以为然伸手轻轻便拍在了郑啸肩头，气势已经足够压迫，那语气像告诫也是在叮嘱：“切莫拿对付他人那一套对付我，我软硬都不吃。”
　　郑啸瑟瑟发抖：“是，属下只是担忧太子是不是已经往天济城赶过来了，若是如此，属下是担忧冰雪封路，太子一不小心跟那颜真择路绕行相遇的话，那才真是麻烦了。”
　　齐青立刻觉得一根弦被绷紧了！
　　差点忘了那个祖宗！
　　丢下郑啸，齐青便大步下城楼去找林莫了。
　　剩下郑啸一人，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去欣赏眼前风景了，灰溜溜留下一句：“看多了眼容易瞎，哎，瞎了多好。”

　　“林莫！”齐青慌慌张张跑到屋内时，林莫正和郑智在模拟进攻路线，郑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提着刀就冲出了屋内，林莫提剑紧随其后。
　　“什么事？！”郑智大喊。
　　齐青摆了摆手，来了一句：“郑啸还在城上看风景先把他抓回去。”
　　郑智听了立刻便告退了。
　　“林莫，上一次齐纵来信是何时？”齐青问道。
　　“半个月有余了。”林莫说完立即发现了问题，“将军担心太子会与那匈奴碰上？”
　　“很有可能，你上次回信时可说了什么？”齐青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饮下。
　　林莫想了一下，才道：“上一次送信来时我不在屋内，我并未写信。”
　　齐青沉思了片刻，隐约觉得这其中总会出什么乱子，林莫觉察到了，便道：“属下去看看情况。”
　　“不可。”齐青倏忽间已恢复成先前那种平淡的口吻：“你还是按照原计划，一旦颜真有所行动，你便立刻带兵绕行。”
　　林莫：“遵命。”

　　嘉裕城外，大雪纷飞，人迹稀少一处，一匹马一个人此时正远远盯梢着嘉裕城敞开着的大门，大门处几个身形魁梧的汉子正抓着不少平民百姓走了出来，又将他们赶上了装载牲畜的牛车上，驱着牛往着森林方向走去了。

　　一声吹哨声，一群狼狗们已经疯狂跑了回来，颜真兴奋地看着那群狼狗们扑向眼前刚刚被屠杀的尸体堆上。
　　“大汗，森林中这白雾有毒，皮子都已经准备好了，人也朝着山头运过去了。”颜真手下的毕雅克此时刚将手中沾血的刀抹去血迹。
　　颜真盯着那层有些奇异的白雾，一张晒得红润的脸上露出半道刀疤，张狂道：“好！”

　　天未亮，林莫已经引着一支队伍悄悄出了城门，此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城墙上的齐青与郑智，便驾着小银马奔驰而去了。
　　城门顷刻间关上了。

　　呼啸声，林莫蒙着脸，他们一行人此刻正绕着茫茫白雪覆盖的大地绕着一座山峰跑去，幸好雪还在下，很快便会掩去他们的行踪。

　　天光大亮时分，林莫一行人已经隐过森林边缘，进入了郑啸指引给他们的一条小路。
　　进入小路不久，林莫便发现了这条路简直像巨斧劈开一般，最窄的地方仅只容两人并行可过，越旺深处，景色变得越发奇异动人，小路逐渐融入了一个洞穴中，深不见底，林莫按照郑啸所叮嘱的，不可点火把，仅点一支火绒微照前行。
　　巨大黑暗笼罩着，林莫身后跟随的士兵们个个都不敢发出过多声响，但还是能感觉到这个洞穴中温度上升不少，此时大家都纷纷能闻到一丝腥臭味，越走越重，四处还有嘶嘶作响声。
　　是蝙蝠，郑啸告诫他们，千万不要随意去招惹它们，静静穿行便好。
　　但还是有士兵不小心摔倒发出来动静来，林莫大喊一声：“趴下！”
　　一股巨大的风，黑压压地朝他们扑过来。
　　不少人被这强势而来的蝙蝠群弄得滚倒在地，撞到周围的墙壁上。
　　终于，蝙蝠群飞过，洞中又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林莫检查众人伤势后，简易包扎一番指挥继续前行。
　　再往前，便能听见水流声了。
　　冰冷刺骨的水域在这里并未结冰，这片水域并不深，但无法骑马越过，一方岩石阻挡了大部分的出口，人与马都只能潜在水中淌过。
　　冰冷刺骨的河水，林莫让众人保存好火种和食物托在马背上，便下令驱马前行。
　　极低的水温会让人迅速失去体温，林莫让士兵们用绳子相互牵引着，派了几个水性较好身体也不错的拿着绳子先潜过去。
　　林莫指挥着士兵们一批批过去，最后再潜了过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在洞口一处完全能看到洞外的风景了，一条河水正缓缓流到不远处便结冰了，士兵们都围着火堆正在取暖，有洞掩护着，火烟不会暴露行踪，生火做饭吃完后，林莫指挥着一批守下半夜，便靠着一处眯上了眼。
　　睡梦中，林莫感觉自己开始冷颤了起来，睁开眼，林莫发现自己浑身滚烫了。
　　转了一圈发现有几个也出现了类似问题，拿出药丸来每人含了一颗，烧了一壶水，林莫盯着四周默默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热水。
　　下半夜，周围只剩下空旷寂寥的风在洞中悠长鼓动的声响。
　　林莫一双眼，静静盯着远处的一座雪山，却也不敢看太久。

　　风刮灭了林中一堆火，齐纵睁开遍布红色血丝的双眼。
　　“太子，可以动身了。”张宁远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城池。
　　齐纵站了起来，虽然一路赶来狼狈不堪，但此时渐渐升起的太阳让人少了几分倦意。

　　齐青站在城墙上，逐渐刺眼的太阳此时缓缓上升，远处的雪山终于不再连绵阴沉藏匿在云层中，只是此时，郑智慌慌张张已经跑上了城墙。
　　“将军！”郑智双手托来密报，此刻一脸阴沉地注视着远方。
　　揭开密报，是边关告急，三日前已经有一支由戎翟部落的首领纳厦手下几支队伍组成的大队已经出发，目标是天济城！
　　远方山脉终于又再清晰了起来，与此同时，还有已经逐渐清晰逼近的匈奴骑兵！
　　郑啸此时也匆匆赶上城墙，大呼不好，颜真带领的骑兵冲出了森林，正朝着天济城赶来！
　　这是怎么回事？齐青一下子也有些慌了。
　　只是刹那，齐青便忽然清醒了过来，立即命令郑智备战，郑啸辅助，她立刻要带兵出发截住颜真一支！
　　是了，颜真此番前来，便是在战场上与戎翟的一次契约，不知那齐齐左老可汗死前用了什么方式与争斗了一辈子的纳厦达成了何种协议，死后他们共同结盟，第一站便是屠了天济城！
　　不可让他们汇集上，城门大开之际，齐青带着一支手下亲兵簇拥朝着森林的方向奔去！
　　阻止！
　　一定要组织他们联盟！

　　颜真刚刚走出森林，便令毕雅克率人生火将一匹受伤的马杀了，毕雅克深知此地并不安全便道：“大汗，如今大队还在险境附近，不如先抵达天济城附近与纳厦碰头，让他看到我们的诚意，如此，纳什撷公主才会同意成亲。”
　　颜真气呼呼地一把将手中的水袋甩到毕雅克身上，震怒道：“什么破娘们！还没成为我婆娘就要求这要求那！如今我就要坐在此处吃肉！别人都管不着！让那自大狂妄的纳厦见鬼去！”
　　毕雅克见颜真如此愤怒，也不敢再多嘴，便按照吩咐杀马生火。
　　颜真坐下不久，毕雅克便将马内脏等都放在盆中端到一处，颜真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一群狼狗便立即冲了过来啃咬盆中新鲜血腥的食物。

　　很快，狼狗们有了反应，朝着一处发出来警示的怒叫，颜真一脸杀气的将刚刚啃完的骨头丢了出去，便提着刀对准狼狗嘶叫方向紧紧盯着。
　　一支队伍像落在光点中，逼近了。
　　毕雅克和其余一众骑兵们也早已上马，拉开了弓箭瞄准了目标。
　　此时的颜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一亮，叫住了他们：“停下！”
　　毕雅克仔细瞧见了对方的模样，立刻知道了这个新大汗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于是毕雅克对颜真提醒道：“大汗，那来者不是一般的中原女子，千万小心！”
　　“毕雅克，你就是跟可汗太久了，什么事情都太过小心了！这女人分明看上去只是美人！会打会杀带回去才惹人怜！一般中原女子我要回去做什么？看见我这脸都能吓哭！”颜真下了命令不让任何人射箭，只身一人挺着马，站在了队伍最前端。
　　颜真大喊道：“美人！何事如此急着来见我？”
　　齐青上下扫视了这个颜真一番，一脸凶相，说话也轻浮，遇事大意，脸上立刻敛去了几分怒意，反而露出微笑来，说话也不急躁了，故意问：“我乃齐青，你是何人？”
　　颜真美滋滋看着眼前人，笑起来脸上的疤痕立即破碎成为两道阴影，“美人！今日待我抢了你，我再好好告诉你我乃何人！”
　　“驾！”颜真迫不及待冲了上去。
　　齐青手持银枪冲了上去。
　　那银枪在飞雪中灿烂闪烁光芒，与颜真的大刀抵上一刻，刺耳磨砺声中，齐青将枪尖在悄然间旋变一扫，枪尖猛地直冲颜真的颈部，顺势就要撕开皮肉之际，颜真往后猛得弯下身去，让铁马整个跃起，与齐青立刻拉开了距离！
　　齐青反手一转挺身一挥，双臂齐齐发力，枪尖便绕向颜真身后猛力震了过去。
　　颜真顿感不好，反应过来眼前这人随时都可要了自己的命，便立刻大喊：“射箭！”
　　但齐青身后的这群士兵们早已经先挡后冲了上去，纵然颜真骑兵弓箭手第一，但此时距离太近，如此一来，毕雅克与其余骑兵被逼得节节败退，一时慌乱无措。
　　颜真强抵了齐青几个回合后，看着身边的骑兵们被逼打着往回退，更重要的是，齐青身边有一支非常强劲的弓箭手，他们第一目标便是那些狼狗！
　　此时那些狼狗冲上去撕咬马匹之时，已经有一部分被射死在马蹄四周，又瞬间被踩成一团肉泥！
　　颜真气急败坏，亲眼目睹那些心思的狼狗被如此屠杀，更是没了理智，朝着齐青红了眼就拼杀过来。
　　巧劲不可能一直能化解颜真的一身蛮力，力量上他们悬殊过大，此时齐青也有些抵挡不住，那颜真浑身被盔甲皮毛严实包裹，几乎难以刺杀。
　　一套连环枪使下来，齐青发现这个颜真以守为攻，最后会耗尽自己的体力再趁虚直逼。
　　周围的地势齐青已经了如指掌，就在不远处便有一条暗河，只不过早已冻成冰硬雪层，齐青借力打力，竭尽全力将颜真引去那个暗河。
　　让齐青眼前一亮的是，颜真带人不久之前便在暗河之上生火取暖！
　　就是此刻！
　　齐青将颜真眷在暗河之上打压，并引颜真纵马踏冰跃气阻挡自己攻杀雨点般的枪法！好几次颜真跃马直上差点将一刀直削齐青脑袋，有几缕发丝被削断飘去，齐青稳步持枪随机而动！
　　眼看着颜真铁马下的冰层有了裂痕，无形之中马蹄飞压时，有冰层断裂的声音。
　　颜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连忙往后撤去！
　　齐青并不灰心，继续逼去！
　　与此同时，那些骑兵们纷纷踏来之时，冰层之上更是加剧破碎开了。
　　一条巨长的冰层断裂就此拉开了稍稍距离，齐青猛的拉起银马跳过了断裂的冰层，先只身骑马踩踏跳去，紧接着，身后的队伍越来越多！
　　齐青不仅要将颜真逼进森林这片死亡地带，还要将他们全部斩杀于此！
　　颜真瞬间挥兵往森林骑去，他目标很简单，拉开距离，找到最好的位置将目标全部射杀！
　　可惜齐青也预判到了，于是一直拉近他们的距离，不给他们尝试在茂密森林中拉开弓箭瞄准的机会！
　　没有狼狗引领，颜真的骑兵们只能一个劲直冲，没有任何方向、此时他们已经闯进了另一片更为茂密的森林中心处，白雾罩面，几乎难以辨别方向。
　　骑兵们的速度一下子降了下来，他们不能随意闯去，眼前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齐青冷寂沉着，盯着四周的士兵们，小心指挥着随时注意周边危险，这片区域郑啸曾给她大致讲解过，树木分布很均匀，从四周往中心包围，最中心的地方应该有一棵巨树，巨树四周应该有很多藤条攀连，越是密集越是表明离巨树越近。
　　齐青示意让士兵们分散包围，朝着巨树前行。

　　那是一棵巨大的树木，对于颜真和他的骑兵们而言，十分壮观且诡异。
　　那巨树上面布满了各种尸体的骨骼，但又不知这些尸体是如何被运送上去的。
　　通往巨树的四周，颜真仔细查看了一番，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那些藤条上好像有什么在轻轻扭动。
　　有人伸手去触碰，发现那竟然十分冰凉刺骨！
　　“蛇！”有人尖叫起来！
　　齐青立即唤兵别动了，只听见那不远处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齐青拉起弓箭，以声音定位，对准发射出去。
　　嗖的一声！
　　嗖嗖嗖！
　　那些嘶喊声一下子又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无数支箭又顺着他们射去的方向同样射了回来！
　　齐青躲过，看着很多士兵瞬间倒地。

　　白雾太大，齐青一时之间也无法定夺，马儿们纷纷止步于前，齐青下马在白雾中穿行，直到她走到巨树面前。

　　巨树四周混乱躺着被射杀的尸体中夹杂着一节节被砍断弯曲着的蛇段，齐青手握银枪，与士兵们继续斩杀继续朝着他们快速爬来的蛇群。
　　“将军，没有颜真！”查看一番，士兵们来报。
　　齐青将红色信号发射出去，下令继续去找。
　　环顾四周，齐青也发现了那些躺在巨树上的尸骨，各种骨头都有，这里简直像一个尸体集中处理点。
　　想必都是蛇缠着运送上去的，地上这些尸体很多也都是有被撕咬的痕迹，确认一番后，有人发现巨树有一树枝有血迹踏过的痕迹，齐青连忙追了上去。
　　布满青苔的树枝粗壮的如履平地，几个士兵跟随着一同攀爬而上，从树枝上看过去，四面都是平坦延伸的青苔斑驳，除了那些让人骇然的尸骸，这里葱郁青翠的简直让人震撼。
　　“小心！”一条手腕粗般大小的蛇从绿色一处隐伸了出来，像一只手朝着他们扑过来！
　　齐青的银枪猛力挥了过去，将那蛇头直接击撞到树枝一处，嘭的坠飞出去。
　　紧接着更多粗大的蛇从天而降，重重压下！
　　士兵们竭力厮杀，可那些蛇群很快便能将人围住。
　　就在此时，齐青发现巨树的树枝一直延伸一处有新鲜血液，赶过去时，眼前绿色满布的树枝中忽然闪出一条十分粗壮的蛇，来不及躲闪，灵活地咬住了齐青的手腕一处，立即有微微痛疼袭来。换上提枪插在巨蛇命门处，巨蛇猛的张开了血盆大口，齐青奋力用银枪顺着那厚重滑腻的蛇皮直接划开！
　　齐青感到一阵眩晕！
　　看了一眼手腕处两点深邃带血的咬痕，中毒了！

　　手持银枪，齐青注视着脚下可辨认的血迹追赶上去。
　　就在前方不远处，颜真躺在一处，整张脸都十分苍白，一旁的毕雅克身上也中了箭。
　　这里白雾几乎退去，当下齐青竭力控制住浑身冷颤的身体，抓紧银枪就走了过去。
　　毕雅克手中的箭还未拉开，一杆银枪嗖得猛烈飞来插进他胸口，毕雅克眼睛瞬间瞪的老大，嘴里还不断喷出鲜血来。
　　明明近在眼前，可齐青感觉自己越发模糊了起来，齐青快速走近，一脚踩在毕雅克胸膛处，摸到了银枪，顺势拔了出来。
　　就在此时，颜真的大刀迅速划了过来，直接砍到齐青的小腿上，齐青猛地整个人跌跪下去，手中的银枪已经挥了出去。
　　颜真躲过银枪退了一步，靠着一处克制不住的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齐青挣扎着用另一只腿站立，用银枪挺住，只用耳朵去辨析。
　　颜真大喊一声，要再次袭来前，齐青挥手拼命用银枪顺着声响挥去。
　　银枪被插入颜真身体时，有一股强大的阻力迫时齐青手握银枪另一端只能用肩膀顶住。
　　用力！
　　继续用力！
　　肩膀处被顶得生疼！
　　齐青保持这样的姿势直到自己再也强撑不住了，双腿一软，疼痛感从小腿一直袭到脊椎尾骨。

　　脚步声。
　　从另一处隐蔽的地方出现了，走路那种沉重有力的步伐，齐青抓住银枪抽出，将银枪对准了那个方向。
　　“将军，可否与在下做一个交易？”齐青真切听见了对方厚重的声音传来。
　　齐青就要迈开步子时，一支箭嗖的一声直插在了齐青脚踝的地上。
　　“看来将军是不愿意了。”那声音继续传来。
　　“你是何人？”齐青询问。
　　“我与将军一样，今日目标都是颜真。”
　　“他死了。”齐青感觉喉管一紧，一口鲜血咽都咽不住，虽然紧咬嘴唇但感觉一股温热液体还是流了出来。
　　“将军受了重伤，切莫强撑了。”那人好言相劝。
　　“不管你什么牛鬼蛇神！报上姓名！”齐青肃然道。
　　“我与将军早已见过，内心对将军是敬仰的，如今将军死期将至，在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在下名唤箫箫。”
　　“没听过！”齐青道，内心估摸着此人便是那神秘首领戴那面具之人。
　　“没关系，将军，天色也不早了，等救援是来不及了，在下便不客气了。”箫箫并未轻视齐青，先告知后取人。
　　齐青感觉有人在搬动颜真沉重的尸体，但她不在乎了，人已死，两个部落联盟已破裂，她强撑着等候着外面的士兵是否能及时赶来。
　　只是想不到，这个箫箫好一招“坐收渔翁之利”。
　　无论谁死都可以收尸有助于他。
　　此时齐青内心一横，准备将怀中的火绒取出。
　　下一秒便双手整个被人强压住了，手中的火绒被用力扳开取出，箫箫却只道：“给她嘴里塞上东西，带她一起走。”
　　齐青感觉自己腾空被人抬了起来，双手双脚都被捆住，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