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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银罗竟是个女子 ...

  •   林莫一大早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小银马,刚走到马厩处,便看见那郑啸此时正拿着一毛刷认认真真给小银马刷着。
      走近了才听见郑啸在碎碎念着:“小银马啊小银马,舒不舒服?肯定舒服!你这银色毛发真是沾上水后刷一刷更是亮丽如银光般,真是一匹靓丽的小银马!”
      林莫笑了,郑啸发现是她,连忙道:“林护卫来了。”
      林莫故意板着脸,有些傲气道:“郑大人刷得还不错”
      郑啸更加卖力些,脸上展着笑意,悠悠道:“那就好,被罚这种事情我都不知干多少回了。”
      林莫靠着一处,看着郑啸做起事来不怕脏也不哼累,整个人始终保持着笑意,那怕小银马好几次不配合将身上的水甩到郑啸身上他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处变不惊快速将脸一把擦干净,蹲下去继续努力刷洗。
      能让内阁中最冷面的李耀一直护着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看着郑啸被小银马嫌弃的快要撂蹄子了,林莫看不下去便要去接过手来,郑啸见了立刻拒绝,道:“别,林护卫,哪怕天天给小银马洗都没问题,它总会习惯的。”
      那一瞬间,林莫目光落在郑啸忙碌的背影上,她曾经仔细读过郑啸写的《山势纪要》整篇之中不仅详细记载了不同地区的地势,还牵涉了一小部分天文,文字简洁大气,不繁琐也易懂,让人能心情愉悦一直看下去,若不是昨日出去寻找,在林莫印象中,这写书之人必定是个学识渊博的年长者,可郑啸不是,内心乐观同时坚定,谦虚中行为有时候又有些超常,他与大多京城里门第子弟的确不同,那身处深宫里的霖公主虽任性让一直将他护着,想必也是一颗真心相与,如今跑到这天寒地冻的城池援助,郑啸与那郑智的兄弟之情也让人感动。
      终于,郑啸洗完了,自己浑身也已湿透,林莫早已在一旁堆起火烧了起来。
      郑啸挨着火,脸上有些兴奋的盯着那火苗乱窜。
      “别看久了,伤眼睛。”林莫提醒道。
      “林护卫不觉得这火焰十分漂亮?”郑啸张开双臂,像要将火围住。
      “漂亮的更要注意,尤其女人。”林莫不知为何说了这句。
      郑啸目光晃动了一下,感触道:“是啊,漂亮的女人都充满危险。”
      林莫没有接话,起身伸手去摸了摸小银马,那马毛被顺得光溜柔顺,摸上去十分舒适。
      “林护卫昨日看到那飘散的红色丝带时,没想过要返回去带人再找吗?”郑啸静静看着林莫的背影。
      林莫简短道:“没有。”
      郑啸脸色露出一丝愁容:“林护卫遇事如此果决,那郑某便偷偷告诉林护卫一件事。”
      “何事?”林莫不知觉有了些警惕。
      “齐将军曾跟属下谈过一支跟匈奴随行的神秘队伍,郑某猜想这次那队伍必然也会同行。”郑啸镇定自若道。
      “为何不告知齐将军?”林莫生出一丝狐疑。
      郑啸只是道:“因为我对齐将军想要收复之情所失据的城池有所怀疑。”
      “那你可与齐将军详说了?”林莫转过身来,发现郑啸抬眸直视着某处。
      郑啸有些叹气:“说了。”
      林莫明白了,松了一口气,“你想让我去劝将军。”
      郑啸竟然笑了一下,“林护卫,你说肯定比郑某说效果好。”
      “但你都没说。”林莫肯定道。
      郑啸收回笑意,露出几分犹豫,双手也收拢了起来,“因为我不是很确定,我怕如果设想有误,会让我大哥处境更糟糕。”
      林莫咬牙道:“郑大人不怕林某处境糟糕?”
      郑啸抬头看了她一眼,十分平静自然道:“林护卫不是太子心上人吗?郑某有什么好担忧的。”
      林莫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黑气。
      郑啸自觉默念了一句:完了。

      郑啸发现仅靠自己的手臂力量根本拉不住那气势汹汹要来揍自己的林莫,就在那挥手间的拳头都似乎带风的力道下,林莫并没有直接捶在他身上,但也足够让郑啸身子骨颤了颤。
      当时郑啸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大哥肯定是误会太子了!太子明明喜欢的都是那些柔情蜜意的!
      林莫没有多说一句,背过身便走了。
      留下好不容易晃过神来的郑啸默默在冬日里擦了擦额头处刚刚渗出来的汗水。

      既然知道了,林莫便不能假装不知,来到齐将军屋内,便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齐青默默听着,中途吩咐士兵从后厨给林莫端来药汤。
      大约是被郑啸这样一个局外人都如此以为弄得心火太旺,那苦涩挠心的药汤入口林莫也不觉得想呕吐,说完了,齐青又给林莫添了一杯茶。
      沉寂片刻后,齐青才道:“如果郑啸猜的没错,那这事情便有些棘手了。”
      “将军那日不想从外面抵挡入侵,是想先引后堵?”
      齐青声音平静:“是,山路那边派人据点让他们进来,森林那片同样也是,等他们抵达城门处,要先示弱死守,耗费以待。直到他们发现自己攻不下了,想要返回之时,再包围追击。”
      林莫道:“如此一来,那便要将那另一端森林处防死,不可让他们逃出。”
      齐青紧接道:“到时你便指挥那山上士兵将巨石滚落而下,将他们的退路截断!”
      林莫凝视着眼前这一张隽冷的面容,这一瞬间竟说不话来,一股巨大的冷寂直击她心灵深处,齐青将她安排在此处收尾,不让她以身犯险。
      林莫有些眼底泛酸,但克制道:“林莫不从。”
      齐青搭着眼帘,顿了片刻,道:“从城门冲出,将他们赶往森林处,中间有太多变故,一旦不能按照原计划进行,城门将紧闭死守,我将会一直追杀匈奴骑兵,我会放出信号,如果他们不经森林区域,那你便在他们回程路上堵截住,这么重要的任务,你告知我为何不从?”
      “若中途有变,林莫则会错失机会进行援助。”林莫坦言道。
      “不,我一定会将他们引入死路。”齐青坚定道。
      就是在这时,林莫意识到了,齐青一直为何阻扰林莫生出过多情感来了,光是听到齐青如此坚定的选择,便让林莫感觉浑身都难受起来。

      夜晚辗转反侧,林莫忍着寒冻披着被褥坐起来,好不容易研出墨汁来,林莫洋洋洒洒便在纸张上飞速写了一些感受来,越写林莫越是直白,甚至泪水都滑落下来滴在纸张上将字化开了,写到最后,林莫将纸张随意卷了起来放置在了一旁埋头痛哭了起来。
      最后也不知道如何爬回去睡着了,第二天眼睛都肿肿的。
      尽管拿雪捂了小半日的眼,但眼睛依旧有些微肿干涩难以睁开,屋内将路线和各种突发情况一再进行了辩论和演练,最后四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因为那支神秘的队伍像一颗隐形炸弹,让他们的计划总是少了很关键的取胜点。

      来送信的信差脚力有限,山路虽没有那么难走,但是时间很急促,于是在送信与收信之间,士兵们也是干脆利落将事情都办完了。

      齐纵的信中回复那字长今只留下了一关门弟子,如今也愿意效力齐纵,除了这个关键信息,其余的都是洋洋洒洒各种他们去寻找那字长今所在深山中所遇的凶险之事,事情从出现发生到急剧结束,齐纵省略过多缺乏细节,林莫不喜欢看,匆匆看一遍便拿给齐青不管了。
      与此同时,齐纵已经正带着那字长今极不靠谱的徒弟银罗朝着天济城赶去。
      一路上,张宁远不知道被这个喜怒无常的银罗弄得一张脸总是黑沉。
      直到有一日,行囊收拾即将出发时却发现这人又不见了,情急之下,张宁远四处寻找,周围的下属也是一问一个不吱声,也难怪,这个银罗连齐纵的话都爱接不接,整个人十分配合,但齐纵也不知为何忍受了他,并带着他一起赶路。
      齐纵知道情况也不着急,到时张宁远心急了起来,每个驿站之间路程所需时间都被他严格控制着,不可随意耽误,于是张宁远禀报了一声便独自出去寻找了。
      一把剑,一个人,一直绕着周围村庄找到了一条河流岸边,最后张宁远爬到树端上,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终于发现了一个身影。
      张宁远看了片刻,吓得差点没从树枝上滚下来。
      这人,竟是个女人!
      张宁远连忙着跑了回去将这件事告知给了齐纵,齐纵悠悠喝了一杯茶,才瞅了一眼张宁远那张都被涨的黑红了的脸,平静道:“张护卫一直不知?”
      张宁远支支吾吾道:“原来太子早就知晓了,属下,属下没看出来…”
      齐纵点点头,“也是,你女人见得太少了。”

      一路上,银罗发现了张宁远对自己若即若离,也不大声吆喝呵斥了,银罗感觉畅快了不少。
      一日,银罗从驿站拿到信后便习惯用热气熏了熏,便将信看了一遍。
      看完后又封回去拿给齐纵。
      银罗特意站在一旁,小心注视着眼前的齐纵。
      对于这个齐纵,银罗内心十分看不上,只不过收养自己的师父仙去前曾经叮嘱过,只要是齐氏后人来寻,便跟随听从。
      银罗性情向来如此,一半听一半不听,跟随可以,听从不行。
      如此,银罗早已将齐纵寄出信件与收回的信件一一拆封都看了个遍。
      看完之后,银罗便更看不上这个齐纵了,天下之大,莫非皇土,这个未来要当天子的人,却在信中将自己形成所有都向一个对他没什么兴趣的人一一汇报。
      而这一封不一样。
      银罗拆信看到那写得有些潦草痛快字眼的字句时,莫名第一次对这个回信人林莫有了些好感。
      信的内容也从非常无趣的汇报忽然说了很长段关于战场之上,生死休论的观点。
      齐纵看了半响,略略思索了一番,站起身来将那宽大袖袍一揭,叫来张宁远便急匆匆授了加急军报。
      银罗在场便阻止了齐纵,直接道:“就算皇上同意派兵增援,等那些援兵日夜兼程抵达,也失去了先机,如若此时内政有人乘虚而入,便腹背受敌。”
      齐纵静默片刻,挥手让张宁远派送。
      银罗见了,照常该吃该喝。

      冰雪封路,张宁远选在了一个最近的驿站休憩下来。
      银罗此时正忙着在火堆里埋进一个好不容易要来的红薯,齐纵则双手捂着一杯快要冷却的茶杯。
      门外有了动静,张宁远急忙带着密报走了进来,算了一下脚程,只要不断在驿站换马此时这份密报应该是增援兵的回复了。
      银罗此时拿着一根树枝末端带着小小火焰朝着地上爬来的一个乳白色小虫伸过去,张宁远站在一旁恭敬递过便立着不动了,垂头时看见银罗已经用那火焰将那小虫都烫得卷曲燃了起来。
      真是拥有恶趣味的女人,张宁远撇了一下嘴。

      密报是李耀回复的,皇上已经召集内阁成员商议了一番,对于此时是否援兵齐青这件事结果是:不援。
      李耀短短数句,没有过多解释,但已经从结果看到了事情的内因:无兵可援。
      银罗从齐纵的神情知晓了结果,刚一抬眼便发现张宁远眼神正蹙着自己,银罗将那熄灭的树枝眯了一只眼轻飘飘地瞄准了张宁远心脏处,脸上一副十分轻佻模样。
      “太子…”张宁远选择忽视银罗,转向齐纵想要请示一番:“…派出去的士兵回复山路已冻住,拉了马去试了,无法前行。”
      “将马蹄包着不就好了。”银罗轻松道。
      “如果强行,路上不知耗费多长时间,距离下一个驿站可能无法按时到达,那只能露宿在外,恐怕…”张宁远表示担忧。
      “那便在外休憩一下继续赶路。”银罗又道。
      “车不是你护送马不是你驱赶,你当然以为容易!”张宁远直接回击。
      银罗被怒呛也不上脸,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几步便逼近了张宁远,一张脸十分平静就要贴了上去,张宁远立刻便退了一步,装作镇定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银罗:“你什么意思?张护卫,一个护卫应该干好自己的事情,该护送的护送,该驱马的驱马,朝廷的钱财要是来得容易,底层百姓便不会无故要反,一个护卫如此关心这些该卖力干活的人,那让上头人坐在什么位置?怎么?你想获得人心,想干什么?”
      “你!”张宁远气急败坏就想拔剑!
      “银罗!”齐纵大声呵斥,“闭嘴!”
      银罗摆摆手便又回到了自己位置上,默默抽出一把精致短刀来在那一层灰白的燃烧沙坑上精准一插便将那颗已经外皮灼烧熟软的红薯挑了出来。
      手法之快,让张宁远也感到一丝诧异。
      “属下并非阻扰太子,只是有诸多顾虑。”张宁远低下头脸上紧绷着。
      “明白,赶了这么久的路,先去休息,稍作整顿便准备出发。”齐纵望了一眼外头轻飘柳絮一般的雪脸上越发沉了下去。
      此时银罗将切了一半的红薯递了过来,齐纵瞅了她一眼,银罗有些不耐烦赶紧道:“吃不吃?”
      齐纵接了过来,一路赶过来,此时灶台生完火食物还未来得及做出来,密报一揭开,身体便感觉重了起来,已然不舒服。
      见齐纵接了,银罗又道:“慢慢吃,有利消化,不然赶路肯定要难受。”
      齐纵看着银罗只是轻轻拍了拍红薯外层的皮,便直接吃了,看着她三下两下轻松快要吃完了,问道:“你够不够?”
      银罗瞥了齐纵一眼,双手叉腰道:“再吃十个也不够。”转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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