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海》药与白芷

43、将军和医师

　　“哎！你是什么人？”锦晔刚聪明了没多久又开始犯起傻来。

　　“你在我的地盘上问我是什么人？”那只归兽勾唇笑着，走到人群里，踢了踢正在装睡的将凡，“该醒一醒了吧？”

　　将凡知道自己已经被归兽发觉，拿下头上的玉簪就要往这只归兽身上扎。

　　归兽灵活闪避，又作势要打将凡一掌。

　　将凡立刻滚到一边，梓墨霜则是趁那只归兽与将凡缠斗，一剑刺入归兽心脏。

　　“是你……”归兽死死盯着刚拔剑出来的紫衣人。

　　“是我。”梓墨霜收起剑来，看着面前的归兽一点点消散，“我记得你最开始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不记得我了。”说完这句，归兽就完全消失在他们面前。

　　“霜归，咱们就这么直接杀了他，不会有事吗？”对方现在的身份好歹是一国之君，这么一剑杀了，难保不会动摇国之根本。

　　“他不是真正的国君，真正的国君应该是被他藏起来了。”梓墨霜道。

　　此时锦晔还是没完全反应过来，问道：“你跟刚才那人认识？怎么他被你刺了一剑就消失了？他该不会跑了吧？是不是你包庇他？”

　　梓墨霜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回答他这些蠢问题。

　　“霜归，那只归兽到底是什么？”将凡问道。

　　“什么？那是只归兽？”锦晔惊讶道。

　　“他是最初主动找我，让我带他回到三界的元神。”梓墨霜说道。

　　这只归兽与敌国太子的缘分早在万年前就定下了，那时候他们一个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一个是随军的医师。

　　医师救下将军，可将军却断了一条腿。

　　断了腿的将军，如何还能上得了战场？

　　然而，这位医师却为将军造出义肢，让其能正常行走。

　　又为将军配药，减轻腿上的疼痛。

　　将军就这样在日复一日与医师的接触中对对方倾心。

　　将军并不知晓医师的心意，自然也从未说出口他的爱意。

　　直到将军战死，他都不知道医师的心意。

　　于是，他找到了梓墨霜，请求梓墨霜让他回到凡间跟医师说清楚，这样他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你那时候这么近人情的吗？”将凡听着别人口中的梓墨霜，总觉得这说不太通。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梓墨霜倒还委屈起来了。

　　“不是不是，就是跟他们说的不一样……”说着说着，将凡自己都心虚了，梓墨霜就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偏还要去听别人怎么说。

　　“我知道了，我是比不上别人是吧？”梓墨霜幽怨道，“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

　　“不是，我没有。”将凡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他真是后悔刚才多问那么一句。

　　“你们两个这又怎么了？不刚才还讲故事的吗？”锦晔本来听故事听得好好的，也不知怎的，这两人就吵吵上了。

　　有了锦晔这么一打岔，将凡也赶紧顺着说：“我们没什么，霜归，你继续说，继续说。”

　　“后面也没什么了，就是他离开彼岸城之后就再没回来过，我也懒得去管他，这不是才想起他来？”梓墨霜道，“那位敌国太子想来就该是万年前的医师，至于他们为何会纠缠至今，我也不清楚。”

　　“那位敌国太子，该不会也是归兽吧？”锦晔突然想到。

　　“不是。”梓墨霜直接否定，“那位敌国太子的元神回到彼岸城轮回了好几次了。”

　　“这位太子也真可怜，莫名被这种人给缠上了。”

　　起初将军对医师的可能还是爱意，不过到了后面，或许就只剩下执念了。

　　“那这些人怎么办？带出去叫起来还是扔这里？”将凡问道。

　　“先去把真正的国君找到。”梓墨霜道。

　　被归兽附身的人，归兽死后还会剩下一具尸体。这只归兽什么都没剩下，应该用的是自己化出来的身体。

　　三人把国君的寝宫翻了一个遍，终于在一处密室里找到被囚禁起来的，真正的国君。

　　国君被囚禁多年，突然见到生人竟是一心求死。

　　“陛下，我们是来带您出去的。”将凡解释道。

　　“出去？”国君喃喃道。

　　这么些年，他被囚禁于此，除了那只归兽，什么人也见不到。

　　他求死，那只归兽却不让他死。

　　“我初登基时本满腔壮志，准备大展雄图，却不成想来了个怪人，非说我们是前世的缘分。”

　　那位医师的转世，竟不是敌国太子，而是这位国君。

　　“我说，我早已心有所属，他便问我心悦之人是谁。可我哪里来的心悦之人？便随口编了敌国太子，不成想那个怪人还真把敌国太子抓来。”国君苦笑。

　　“那他为什么会代替你成为国君？为什么他要把你囚禁在这里？”将凡不解。

　　既然国君才是那只归兽要找的人，那不是应该好生对他才是吗？

　　国君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当时只觉得对不住那位太子，便悄悄放了他。没想到那人竟以为是我不满意，还找了许多与那位太子长相相似的人来。只要我不满意，他就杀了那个人。”

　　国君就这么静静坐在床上，宛如一尊石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陛下，您的国家，您的子民，还需要您。”将凡冷声道。

　　“他们……需要我吗？”国君摇头，“他们只是需要一位君王，是谁都可以。你们也看到了，那个假的在位也没引起什么暴动。”

　　“可百姓都说，您刚登基是勤政爱民，之后却贪图享乐沉溺美色。”将凡劝道，“百姓能感受到君主的变化，或许他们并不关心这个位置上做的是谁，可他们关心的今天能不能吃饱、明天有没有新衣服穿，都跟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有关系。”

　　国君微微抬起眼来看向将凡：“你不是凡人吧？”

　　将凡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破绽，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身上有不属于你这个年纪的气魄。”还有一句话没说，还有跟那个把他关起来的人很像的气息。

　　“原来如此。”将凡看了一眼梓墨霜，“您的事，我们本不该多插手，其他的，还是陛下您慢慢想吧。”

　　说罢，将凡等人离开了那间密室。

　　想来等那位国君想通了，就会把那只归兽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干净。

　　“阿凡，我们走吧。”梓墨霜道。

　　“你们去哪？带我一个？”锦晔觉得这两人虽然奇怪了一些，可好歹对付归兽有些手段，跟着他们也不错。

　　“我们回魔界。”将凡回答。

　　“魔界？你们是魔族？”锦晔惊道，“不可能啊，你们身上一丁点魔气都没有。”

　　他印象中的魔族，该是浑身魔气，粗俗不堪的。

　　不过这“粗俗”倒是跟这两人有些适配。

　　“是啊，我是魔族，有什么问题？”将凡反问。

　　锦晔挠了挠头，说道：“要不，我跟你们去魔界？”

　　最终，将凡两人还是把锦晔带去了魔宫。

　　原因无他，本来不打算带他的，可他一直跟着到了魔宫门口。

　　将凡就没见过这么缠人的。

　　“这回该是最后一次了吧。”将凡第一次主动跟魔尊搭话。

　　“嗯。”魔尊并不是什么多话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将凡说话，“阿凡，等你体内的魔气稳定住，是不是就不会再回魔界了？”

　　“不清楚，有事的话还是会回来的。”将凡避开魔尊的眼睛。

　　“好。”

　　云若也是这么说的，可这么长时间了，她一次也没回来过。

　　看来，他是注定要一个人待在这魔宫了。

　　“还有一件事。”将凡道，“我喜欢霜归。”

　　“嗯。”魔尊也没有立场去劝，或者说，他的话对将凡来说根本不可信，“如果他欺负你了，你可以回魔界。或者，我把你带回来。”

　　“不会的。”

　　最后一次施法结束，将凡终于是彻底稳定下来。

　　他倒是没急着离开魔界，而是又去找了庭燎一次。

　　将凡来魔宫这几日见着司羽许多回，却一次也没见着过庭燎。

　　好歹在凡间时也相处过一段时间，这么一声不响就离开终究不太好。

　　据司羽说，庭燎自从那日回来就没出过他的府门。

　　将凡跟梓墨霜来到庭燎府上的时候，庭燎正坐在廊下盯着院里的一棵树出神。

　　“庭燎，庭燎，庭燎……”将凡叫了他好几声，他一声也没听见。

　　最后是梓墨霜站在庭燎面前挡住了那棵树，他才回过神来。

　　“你们怎么来了？”庭燎这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气无力的，丝毫没有他们当初在凡间时候中气十足的样子。

　　“怎么感觉你的魂被抽走了？”将凡玩笑道。

　　“是啊，我的魂被抽走了。”庭燎接话道，“这么久了，我早就忘了我为何会坐上这个位置，为何会选择这个位置。”

　　“是因为你的父母和未婚妻？”将凡问道。

　　“她还活着，她说她不怪我。”庭燎淡淡道，脸上却不自觉挂上一滴清泪。

　　“如果她死了，也会跟你父母一样入轮回，这一世也会好好的。”梓墨霜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庭燎喃喃道，“可我不明白，她怎么能不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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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寻寻觅觅，却发现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QWQ感谢在2024-02-29 23:35:56~2024-03-01 23:3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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