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捉妖师》乌林答

72、难兄难弟

　　听到白念回来的消息，徐景苍扔下筷子就跑了出去，在院子里和白念迎头撞上，白念用力地扑向徐景苍，没料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直接把徐景苍扑倒在地上。
　　“徐景苍，我又见到你了，真好。”
　　白念在徐景苍身上趴了片刻，便赶忙要拉他起来，徐景苍却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动。
　　“你快让我起来，还有人看着呢。”
　　侍卫们闻言识趣地走开了，徐景苍笑着说，“这下没人了，你不用害臊了。”
　　“地上都是雪，别把你冻着了，我跑了好些天都快冻僵了。”
　　徐景苍这才松了手，拉着白念进了屋坐在炭盆旁边，“终于把你盼回来了，我这些日子真是茶饭不思。”
　　“少来，”白念瞟一眼桌上的饭菜，“我看你吃得挺香。”
　　“那你总不能饿死我，”徐景苍说着抱住了白念，“你瞧我的骨头都咯人了。”
　　“徐景苍我好想你。”白念靠在徐景苍的肩上，又委屈又撒娇地说。
　　“我也是，你爹娘同意我们的婚事吗？他们怎么说？”
　　白念想了想决定跟徐景苍摊牌，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先前给他讲了师父的事，他却只对盘龙兽有兴趣，她也不想浪费口舌再说一遍了。
　　她起身关上门，郑重地说道，“我有话跟你说，不过你别害怕，我肯定不会伤害你。”
　　徐景苍不明所以地笑了，“我为什么要害怕？”他话音未落，眼前的白念突然消失，一只白头翁站在了桌上。
　　“你还记得我吗？”白头翁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却是白念。
　　徐景苍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白头翁一扇翅膀飞了起来，在空中又恢复人形，白念便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是人？”徐景苍好不容易才说出几个字。
　　白念点点头，慢慢朝徐景苍走过去，看着他的反应。
　　“你别过来，”徐景苍起身连连后退，直到撞到墙上才停住脚，“你别过来！”
　　认识徐景苍这么久以来白念从未见他这么疾言厉色，就算当初偷了他的夜明珠他也没这么生气。
　　“我虽然是妖，可是我从来不伤人，我也不会伤害你。”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想对我做什么？”
　　白念默默地退后几步，“我来中原就是想找一个心爱的男人和他一生一世，我没有恶意，我也不知道我会遇到你。”
　　“一个妖怪还妄想人的爱情，你说这话让我恶心。”徐景苍侧头不去看她。
　　“徐景苍，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伤人，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先去客栈找我的。”
　　“你若是一开始就亮明身份，我绝对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你快点离开我不想看见你。”徐景苍说罢又觉得自己太过强硬，担心白念动手他应付不了。
　　白念委屈地都快要掉眼泪了，想到在九乾行宫徐景苍中毒后跟她说的那些话，想到他在西荒苦寻了七年，又强忍着难过继续说，“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肯定接受不了，我给你时间慢慢接受，你别赶我走好吗？”
　　“我不接受，我永远都不会接受，我绝对不会和一个妖怪在一起！”徐景苍溜着墙边走到了挂佩剑的地方，他拔剑对着白念，“你不走我就杀了你，或者你把我杀了。”
　　“既然你这么厌恶妖怪，为什么还要给皇上找妖丹，等皇上服下妖丹也许会变成和我一样的妖怪，你也会拔剑对着他吗？”
　　“你怎么知道？”徐景苍问完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不想跟你多说，你再不走我就动手了。”
　　“徐景苍你别这样，我收回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那个时候你不是很开心吗？”
　　“住口！别再说了！”徐景苍挥剑便刺，白念原本能躲过去，可她不相信徐景苍真的会伤她，她就直愣愣地站着，直到长剑没入了她的腹中。
　　好疼，比取妖丹还要疼，好像遭受凌迟的是她的心，白念弓着身子跪了下来，忍了许久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
　　徐景苍自己也吓着了，丢下剑跑了出去。

　　解霜躲在房里生闷气，方才白念和徐景苍亲昵的举动她在侍卫身后也看到了，她拿剑把房里的一株红梅砍得稀碎，雷原蹑手蹑脚推门进来了。
　　“姐姐别气了，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你是要告诉我白念回来了？”解霜收了剑赌气坐下。
　　“不是，我是要告诉姐姐白念走了，带着伤走的。”雷原笑眯眯地凑到解霜身前。
　　“出什么事了？谁伤了她？”解霜都不是白念的对手，她认为这府里不可能有人能伤得了她。
　　“大概是王爷。”
　　“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究竟为什么起了争执我不清楚，但是我肯定王爷刺伤了白念，姐姐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解霜面露喜色，“当真是王爷？我去看看。”
　　雷原按着解霜的肩膀不让她起身，“王爷出去了，徐来带人已经跟上了，何况王爷现在肯定心情不好，不如明天再去看王爷。”
　　“他们会为了什么起争执？”
　　“管他呢，也许是上天在帮姐姐，该是姐姐的谁也拿不走。”雷原不动声色地拿走了解霜的一只发簪，白念和徐景苍决裂难保不会调查给楚山下毒的人，万一找到自己身上，他总要给自己留个后手。
　　解霜这些日子的愁苦一瞬间烟消云散，她希望白念就此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她希望徐景苍身边再也没有别的女人。

　　临近年关宜临城里许多店铺都已关门，叶青安来到从前和徐景苍常来的万福楼，这里黑灯瞎火挂着歇业的招牌，叶青安颓然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他身上的汗都落了下去，在茫茫大雪中感到阵阵寒意。
　　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传来，叶青安心想什么人会在这深更半夜和自己一样到这儿来，抬起头却看到徐景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朝他走来。
　　除了鸢儿下葬那日，叶青安已经很久没见过徐景苍，他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场景下碰见，徐景苍身后还有很多人的脚步声，大约是看到徐景苍和自己在一起，纷纷站住找地方藏了起来，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个人坐在一起，各有心事地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过了很久两人默契地同时开口。
　　“白念是妖族。”
　　“若离是筮蓍族。”
　　说罢两人都被对方的话吓了一跳，随即又无奈地笑笑。
　　“我们可真是难兄难弟，不过你比我强点，若离好歹是个人。”
　　“我不介意她是筮蓍族，只是她说筮蓍族的人只能活到二十五岁，她还有一年的时间。”叶青安抬头看着天空，徐景苍在他的眼角隐隐看到泪光。
　　“记得我和你说过那只总是和我作对的臭鸟吗？”徐景苍不等叶青安说话自己接着说，“那就是白念，方才我被吓傻了，我还刺了她一剑。”
　　“你真下得去手，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是不是太狠心了，我这一路上都在想从前的事，她除了偷过我的夜明珠，偷藏在我的府里，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其实她想杀我太容易了。”
　　“白念是今天刚回来吗？”
　　“嗯，我见到她时不知道有多高兴，一瞬间我就好像坠入地狱，现在想想我方才太冲动了，我就算不接受她也不该伤她，我确实有点害怕。”
　　“若离给皇上找妖丹的事你也知道？”
　　“知道，”徐景苍马上又摇头，“不知道，让皇兄服用妖丹的法子是我找到的，但是皇兄没告诉我已经找到了筮蓍族的人。”
　　“刚才若离给我看了妖丹。”
　　徐景苍失落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她找到了？你真的看到了？”
　　“方才没想那么多，可你说白念是妖，我猜那妖丹是白念找回来的，若离一直跟我在一起，她根本没去找，而白念一回来，妖丹就到了若离手上。”
　　徐景苍低下头，“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更混蛋了。”
　　“有件事我想求你。”
　　“你我之间犯不上求，你只管说就是了。”
　　“不管若离能不能救得了皇上，我求你帮我保住她的性命。”叶青安恳切地看着徐景苍。
　　“我答应你，我会让皇兄对她网开一面。”
　　“多谢，”叶青安松了口气，“觉不觉得我们像做梦一样，小时候听过的妖族筮蓍族的传说竟然都成了真的，怪不得她们那次见面打得把你的王府都快拆了。”
　　“糟了！”徐景苍突然起身，“白念现在受伤了，若离会不会趁机杀了她？”
　　叶青安本想劝他不用担心，徐景苍成婚那日白念和若离联手制服了刺客，白念还替若离数落了自己，可是他也拿捏不准若离的心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两人一起朝王府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