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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获救 ...

  •   柳姑眼皮子都不抬,“窗户底下就是洢水河,洢水河一年不知有多少淹死鬼,有什么稀奇的。”
      “柳姑,我瞧着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救人一命…”
      “打住,”柳姑抬手,“天还没大亮你哪只眼睛能看出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你就是戏文听多了,别成天想着落难公子俏红尘的风流故事,你没那个命。”
      芸沐看向半倚在床上的若离,眼神中流露着求助,柳姑挡在她们的视线之间,“你少给我惹麻烦,你要真想救人,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让你们在地底下做一对鸳鸯。”
      “若离姐。”芸沐假意哀求地叫了一声。
      “闭嘴,都给我出去。”
      等两人出门若离缓缓起身叫了声柳姑,柳姑摇头叹气道,“就知道你是个耳根子软的人,看在你的份儿上,我只当日行一善给你积德。”

      “还真让芸沐给说着了,”柳姑站在床边打量着被小孟救起昏迷不醒的男人,“这玉簪一看就是好东西,还有他这身衣服,这可是天蚕绢。”
      天蚕绢是由蚕丝和金线编织而成,色泽极其鲜艳,还能散发出清香馥郁的气味,它外观质感如同缎子,但更加柔软,非常受到皇上的青睐,因此所有的天蚕绢都进了皇宫,只偶尔赏赐一些给朝中重臣和后宫嫔妃。
      若离眉头微蹙,小孟湿哒哒地站在她的身旁,“这人肯定活不了,你看他胸口那两支箭插得多深。”
      “难得做回善事,唉,”柳姑摇摇头,“若离你给看看,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觉得还是打副棺材吧。”小孟拧了一把湿透的衣服。
      “真是晦气,等下月初一一定得去庙里拜拜菩萨。”
      若离越过二人直接走到男人身边,俯下身子在男人受伤的地方仔细查看一番,“你方才救他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
      小孟挠挠头似是在回想,“我没注意,好像…没有?”
      柳姑突然就明白了若离这么问的深意,“这人必定来头不小,若救不活他难保他的家人不会找我们麻烦,若救了他,那想要他命的人也不会与我们善罢甘休,这该死的芸沐,给我惹了多大的祸事!”
      “不怪她,是我多嘴了。”
      “人已经带回来了,说怪谁也晚了,好歹是个有身份的人,先看看还有没有的救吧。”柳姑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他的身份足够保护流莺居。
      “柳姑说救便救,小孟把我的药箱拿来。”
      等小孟把药箱拿来,若离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麻利地撕破男人的衣服,男人也不知在洢水河中泡了多久,伤口已经有些溃烂,若离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两枚箭头挖了出来,顺带着割去了一些腐肉,看得小孟和柳姑是心惊肉跳腹中翻涌。
      “怎么样,是不是救得活?”柳姑拿手帕遮着口鼻。
      “大约可以,小孟,黄连两钱,栀子两钱,黄芩、黄柏、大青叶、木芙蓉叶、蒲公英各一钱,煎水服用一日三碗,去抓药吧。”
      “好我记住了。”小孟抬脚要走被柳姑拦了下来。
      “别只顾着旁人,你的伤也要紧,给自己也开个方子让小孟一并买回来。”
      “我没事都是皮外伤,”若离给男人的伤口倒了些止血的药粉,把手上的瓶子在柳姑眼前晃了晃,“我有这个就行。”
      上完药若离扯过一边的被子给男人盖上,趁着背对柳姑的时机,将藏在手里的三支银针插进了男人的胸口。

      平王遇刺,叶青安失踪,这两个消息在朝堂引起了轩然大波,皇上雷霆震怒,以护卫京城不力问罪护卫军中郎将陆练,其实平王遇刺根本就在城外,陆练面对君王之怒也不敢辩解,心里琢磨是不是兄长得罪皇上了,怎么偏要处置他一个人,刚琢磨完他便由四品中郎将变成了五品都尉。
      皇上还责令刑部钱于半月内抓到刺客和幕后主使,钱于慌张失措地偷偷看向李国舅,后者悄悄动了动手指让他应下再说。
      下朝之后皇上便赶到了平王府,徐景苍听到门外人声攒动,捂着受伤的左肩坐了起来,门刚被打开他就急切地问,“青安找到了?是不是找到青安了?”
      见走进来的是皇上,他挣扎着下了床跪拜,“参见皇兄!”
      “伤成这样还行什么礼,快把你家王爷扶起来。”
      徐来急忙搀扶着徐景苍起身,徐景苍踉跄着走到皇上身前,“皇兄,我的伤不碍事,快点多派些人手去找青安,他是为了救我才掉入洢水河之中。”
      “朕知道,朕已经派了陆练去找,你放心青安不会有事的。”
      “是我连累了他,都怪我,那些刺客要杀的是我。”徐景苍一脸懊恼。
      “你是朕嫡亲的兄弟,竟敢对你下手,朕一定追查到底!可有抓到活口?”
      “没有,有七八个来不及逃走的都自尽了。”
      “皇上,”徐来突然跪下,“求皇上给王爷做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住口!”徐景苍抬脚想踹他,自己却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徐来爬过去想将他扶起来,却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皇兄面前你怎敢胡言!”
      “徐来,你给朕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许胡说,滚出去!”徐景苍用力推开徐来。
      “景苍你给朕去床上躺着去,这是圣旨。”皇上压着怒气道,徐景苍见他好像真的生气了便由徐来搀扶着回到床上躺好。
      皇上走到床边坐下怒视着徐来,“究竟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两个月前府里新买来一个丫头,奴才见她手脚麻利做事谨慎就让她在王爷身边伺候,一个月前她竟给王爷的茶水里下了毒,幸亏奴才不小心打翻了茶杯,那丫头见事情败露二话不说便服毒自尽了,王爷不想让皇上烦心,嘱咐奴才们谁也不许提这件事,谁知那幕后黑手竟如此穷凶极恶,非要置王爷于死地不可。”
      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挥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陆远,坐下后带着余怒道,“这么大的事竟不让朕知道,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你就算不想说也该加强防范,也不至于弄成如今的局面。”皇上敲了敲他的头。
      “都是我的错,可是皇兄,”徐景苍拉住了皇上的手,“青安,一定要找到青安,他一定不能有事。”
      皇上点点头拍了拍他的手背,像小时候一样又摸了摸他的脸,“朕知道,你好好养伤,怎么不见解霜?”
      “前些日子听说离城来了个神医,我叫她去带回来。”
      听到神医二字陆远低下了头,皇上既欣慰又无奈地说,“做这些也都是徒劳,若解霜在你身边,你也不会受伤。”
      皇上走后徐来端着药进来,“王爷你怎么不告诉皇上那箭头上有毒?”
      “不想让皇兄再劳心了,若让他知道我随身还带着解毒药,他肯定更加担心,你以后再这么口无遮拦我定不饶你。”
      徐来点点头把药递过去,“属下知错,好在解霜提早给王爷做了准备,否则我们真是要阵脚大乱。”
      “府里的人都派出去了?”
      “都派出去找叶公子了。”
      徐景苍看着手里乌黑的汤药,口中默念,青安你可一定不能有事。

      陆练年近三十,是陆远的弟弟,剑眉星目长得精神干练,下巴有一道浅浅的伤疤,他负手站在船头,洢水河上原有的船只都被他征用,几十条船沿着洢水河细细搜寻,大半日过去除去一具泡的发胀已经辨认不出容貌的男尸一无所获,叶青安是昨夜受的伤,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断不会是他,陆练松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朝堂之上敢对平王下手的人不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如今还连累了叶大将军的公子,不久之后也许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得空他要跟兄长说道说道。
      “陆大人再有半个时辰天就黑透了。”一个侍卫小心翼翼地说。
      “打着灯笼也得继续找。”陆练冷冷回道。
      “大人,咱们离宜临城已经很远了,洢水河水流不急,叶公子大约是到不了这里的。”
      陆练沉思片刻道,“去叶公子落水的地方丢个重量相仿的麻包。”
      “是,不过洢水河边上这么多人家,也许叶公子已经被救了。”
      陆练没有说话,叶青安受了那么重的伤,若有人碰到捞了起来也该送到医馆,将军府的人正在搜查宜临城里大大小小的医馆,但愿叶修竹那边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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