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高中生！》道名禾二

39、惊鸿宴，盛世颜（二）

　　盛京，祭元节。
　　“道友好。”
　　“道友好。”
　　“道友从哪儿来啊？”
　　“我是打南边来的小门小派，不值一提。”
　　“可是为了一睹通神祭祀？”
　　“可不是？这一年到头也没几桩大事，就等着这祭元节热闹热闹呢！”
　　“一般参加祭元节只是各派出几个代表和当地的百姓，这次看着好似是来的人比往常多一些。”
　　“你这话说的——这可是盛京阿！”
　　盛京最中央处是皇宫。肖国的风水是坐南朝北，所以祭坛便在皇宫北边的不远处。
　　日月祭台从去年便开始修建，过了大半年才修建完成。高高的日月祭台已然成为盛京中最高的地方。盛京的任何地方，只要在外头抬头寻找，便都能看到日月祭坛。
　　祭元节的这一日，晴空万里，是难得的好日子。商贩们一大早便出来做生意了——他们知道这一日必能赚不少银钱。
　　这次的祭元节与往常不同——其它地方举办的通神祭祀可能是在清晨迎接旭日东升，或者是午后等着阳气渐退时祭祀。可乾元宫却选择了夜里——圆月东挂时祭祀——这黑布隆冬的如何祭祀？众人因此议论纷纷。
　　通神祭祀只是祭元节的一部分，真正的祭祀其实是要持续一整日的。若有人来到日月祭台下，便会听到祭台上的祝祷声。
　　“怎么所有人都来这祭台下？这通神祭祀晚上才开始呢，现在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来听祝祷的？”
　　“你是京外人吧？乾元宫早几日就说了，今天会在祭台下祈愿，大家可以将自己的心愿写在纸上。据说这些心愿能送到天上呢！”
　　“怎会？”
　　“你是修道者吧？想来也不稀罕。我们老百姓可觉得稀罕，所以大家都赶来写心愿——写好就会被乾元宫收走保留。”
　　“我自是不信这的。”那男子笑了两声，然后离开了祭坛。一盏茶的时间后，那信誓旦旦不相信的男子复又回到祭坛前排队，还左右张望着，待看到好些道士装扮的人也同他一样排队后放下心来。着急的他还大声对着前头喊道：“前面的人快一些阿！”
　　白日的街上皆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若来的晚些便住不到京中，只能在祭元节后的城外露天将就了。
　　百姓们也都好奇地观望着，要知道盛京可从未出现过如此多的修道者。
　　渐渐地，东边的天暗了下来，西边的天上彩云漫布，这一美景又将给这一日的传说中增添一分神秘色彩——通神祭祀就要开始了。
　　只见盛京城北门处到日月祭台的一段路上忽然金光乍现，原本在路上的人纷纷退让。紧接着就听到日月祭台上一声鼓响——
　　“魂归来兮——”祭台上一道洪厚的声音传出，盛京的闹市闻言都静了下来。
　　所有人纷纷朝祭台看去，只见祭台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立柱上皆燃起火来，让祭台中央能够看个分明。
　　再看北门处，巨大的城门全部打开，从城门的阴影处先是一阵薄雾，紧接着便出现了一顶金色的轿子。这轿子金色的轿顶，褐色的轿身，轿子的四周用白纱笼着，隐隐约约地看到里面坐着一个披着长发的白衣女子。
　　这金轿也是怪哉——居然没有人抬轿！
　　轿底被一团浓雾笼罩，街道两旁有想要凑近一观的人，却是刚往前一步便被金光逼回——这怕是那什么劳什子结界了吧！忒稀罕！——众人纷纷感叹于乾元宫道法高深。此时，第二道鼓声响起——
　　“神祝四方——”
　　盛京此时满城灯火亮起，众人仰望着高高的日月祭坛，等待着向它走来的祭祀之人。
　　金轿缓缓向前移动，像是在乘云驾雾一般。围观的众人伸长了脖子，急迫地想要瞧清楚轿中之人的长相。
　　微风拂过，金轿的白纱被轻轻扬起，轿中人的脸被微微露了一刹——莹白的脸上，红唇一点。眼眉低垂，瞧着如同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那金色的额饰恰好将她从冷清的月宫拉下人间——真是华贵不凡。墨色的长发柔柔落在腰间，白色衣裙上有金色的绣线泛着光，白色与黑色的相互映衬下，那轿中之人像是玉刻的一般。
　　第三道鼓声响起：“众生平等——”
　　那金轿不如平日里的轿子，它离地面约有一人高，人们不必站在最前头便能看到金轿游街。普通百姓们如见神灵，抬头祈愿。
　　第四道鼓声响起：“万类自由——”
　　等到第四道鼓声响起，那金轿已经来到了日月祭台的下面。
　　只见金轿前的两片白纱无风自动——向左右两旁卷起，就在人们张望轿中人的模样时，空中开始扬起白色的花瓣，待人们回过神时，轿中人已探出身子，脚尖在轿边轻点，便跃向了空中。
　　白色的衣裙在空中飞舞，在月的衬托下，那女子如奔月而去的仙子似的。
　　只见她停在了半空中，如上台阶一般的往日月祭台的最高处走去。
　　“兄台，是我看错了吗？这没有台阶吧？这神女怎么走上去的？”
　　“我也没搞明白阿！这是神女阿！”
　　见此状，已经有人跪下祈愿了。其余人见到身旁人虔诚伏地，也纷纷效仿。
　　有人还呆愣着没回过神，只能眼看着从空中走向日月祭坛的神女，她高挺的身姿、宽大的袖摆一派轻盈脱尘之态。若有人仔细地瞧一瞧，便会惊讶于那神女长长的白色衣裙上竟是用金色的绣线绣着肖国的江山图——背后最中央的地方可不就是盛京吗！
　　第五道鼓声响起：“南水来兮，北水入海。”
　　待人们口中的神女走到祭台上时，响起了第六道鼓声——
　　“大风起兮，万山举月。”
　　一阵密集的鼓声响起，众人张着嘴抬头张望——祭舞就要开始了！
　　只见日月祭台上，那神女赤脚走到中央，人们看着她的长发垂在腰间，挺直的脖颈显得她孤傲冷绝，纷纷赞叹道：“不知这神女是个什么身份，乾元宫竟有如此绝色吗？”
　　一道鼓声响起，那神女脚尖轻点，只用一只脚点地，双手在身侧轻轻摆动，一道悦耳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她随着铃声轻吟：“青木壮兮，参云入殿。”
　　“哇——神女的声音竟然是这样的——真好听阿！”
　　她后撤步，将腰后仰，缓缓将腿伸出，露出了脚上的铃铛，然后猛地踢出，又是一阵铃响。
　　“苦莲入骨，还尔白洁。”她双手做莲花状，缓缓伏地。
　　就在众人凝神观看时，忽然一声弦声随着鼓点响起。这时人们才注意到祭坛一侧的角落，有一人盘坐在地上，腿上搁置着一张古琴。
　　本身古琴的声音是不大的，恐是用了灵力，所以声音才会传的那样远。
　　随着鼓点声和古琴声，神女猛然站起一跃，甩起衣袖：“远来贺兮，仙洒清泉。”
　　这时人们察觉到空中开始飘雪了……
　　“侍神点灯，永佑顺华——”神女说完后将双手手心朝上，一前一后地向天空伸去，似是朝天上送出什么似的。她的长发被风带起，却不凌乱，只是陡增一份风采，让人不禁晃了神。
　　神女话音刚落，忽然间祭台上的灯全灭了，紧接着所有街上的灯也都灭了。众人只慌乱了一刹，便感觉到头顶处有光将整个盛京照得通亮。
　　有人下意识抬头，便因自己所看到的景色倒吸气。人群开始躁动，人们纷纷喊道——
　　“快看天上！”
　　“这何时放的灯？”
　　“快看阿！”
　　“好美阿！”
　　……
　　众人纷纷仰起头，看着燃起的千万盏明灯铺满了盛京的上空，脸上皆是震惊和喜悦之色。
　　那明灯皆自祭台下而出，齐齐亮起。远处的灯已同繁星一起融进星河，难以区分，近处的明灯才刚刚离开祭台下，白色的灯罩里是橙色的烛火。远近高低，交错辉映，如从祭台下向九重天铺起的长路，这盛大的场面宛若天神留下的神迹，让人心有颤动、暗生敬畏。
　　此场景若有幸一观，必终生难忘。
　　站在高楼上的宾客瞧地更为仔细，看到有一盏明灯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字：愿我儿平安降世……
　　“快看，灯上面写着字呢！”
　　人们闻言也往自己近处的高楼上涌去，凑近些后，看到那些灯上确实写着些字——可不就是白日里他们在祭台下写的愿望？
　　盛京里一片欢腾，每个人皆为此景感叹不已——他们的愿望若离神近一些，是不是就更有希望被看到、能实现？
　　“人常道‘远赴人间惊鸿宴席，一睹人间盛世颜’，这次来盛京真是值阿！”
　　“愿今年大家都平平安安、万事顺遂！”人群中有一道声音喊道。
　　“愿我来年中第！”
　　“自然会！”
　　……
　　“大神官，你怎么来了？”玄妙待灯灭了之后，惊喜地向抚琴的玄圣子跑了过去。
　　“我怕你觉得我这个大神官不作为，所以来给你做配。”玄圣子抬手整了一下袖子道。
　　“怎会？”玄妙坐在他面前：“但你确实比欢尘弹得好多了。”她谄媚地朝他笑道。
　　“对了，你有没有写什么愿望阿？”玄妙盘好腿，用手支撑着脸道。
　　“未。”
　　“那真是可惜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许愿，所以我许了两个！”玄妙伸出两根手指给玄圣子比划道。
　　“你刚刚弹的我都听过了，你再弹个其它的吧！”玄妙凑近玄圣子道：“我现在的愿望就是这个。”
　　玄圣子闻言看了一眼玄妙道：“好。”随后拨弦，重新弹了一曲——这次只有他二人才能够听到。
　　玄妙看着在夜空中万千明灯衬托下的玄圣子，他身姿挺拔，低垂的眼显得一派平和，身上的黑色道袍在远处明灯下有金色戚兽微微泛着光，宽大的袖袍下修长的手指灵动地拨弄着琴弦。此刻纷乱的盛京中，因他，她本紧张、激动的心忽然平静下来——静的就像是在这喧闹的盛京里却听到了面前的琴声，静的仿佛这世上就只剩下他二人。
　　此时，他们坐在盛京的最高处，只有他们二人。玄妙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没有人会一直待在原地……
　　忽然私心顿起——她不想失去玄圣子，她不想离开他……
　　玄妙站起来，然后挪到玄圣子的右侧，小声地在玄圣子的耳侧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阿？”
　　“铮——”琴声忽然断了。
　　“你说什么？”玄圣子皱着眉回头。
　　玄妙看着他眉心的痣、他高挺的鼻梁、他淡粉色的唇，在天上的灯火下，在万民欢呼声中，她鬼使神差地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思及紧张地心跳如鼓，气息都有些乱了。
　　玄妙跪起身，伸手捧着玄圣子的脸，吻了上去。
　　好软，玄妙想，然后没忍住轻吮了一下玄圣子的下唇。
　　忽然一阵冷风袭来，吹得玄妙清醒了些，她立马意识到自己胆子好像太大了些，赶忙慌慌张张地放开了他。
　　他可是大神官阿！清醒过来的玄妙，手忙脚乱地便打算跑开，想当一切都未发生过。可是刚起身就被玄圣子拉住了手然后拽进怀里，紧接着自己的唇便又重新被覆上。
　　祭元节。祭台下，万民欢腾，祭台上，神女在她的神官怀里红了脸……
　　魂归来兮，神祝四方。众生平等，万类自由。
　　南水来兮，北水入海。大风起兮，万山举月。
　　青木壮兮，参云入殿。苦莲入骨，还尔白洁。
　　远来贺兮，仙洒清泉。侍神点灯，永佑顺华……
　　……
　　“远赴人间惊鸿宴席，一睹人间盛世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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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二：你们脑海里有画面了吗？觉得怎么样
于妙：反正我尽力了~大家觉得还行，记得收藏、评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