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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们之间(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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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挤过这个城市的末班车吗?在那个人挤人,连呼吸都困难的车厢里,会有一种很本实的感觉,那才是生活。没有绝望,只有坚强。
——纪茗素
飞机到港时正值中午。这座城市的阳光有着与曼哈顿同样的热情,林立的水泥墙将气温烘得更加灼烈,就连街边的绿树也蔫的没了精神。沈阳阳没有回公寓,她还担心着东释,她还想马上见到凌宇昊。
偌大的办公室里空落落的,只有许睿一人还在办公桌前忙着整理文件。她习惯性地敲了敲门:“许睿。”
“阳阳?这几天你跑哪里去啦?”许睿错愕地抬起头,看向门边的人。
她抿嘴咯咯一笑:“刚从曼哈顿回来。”
“我说怎么好几天看不到你的人,你可真会逃避工作,这几天都忙死了。”许睿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喏,这都几点了,我连饭还没吃呢。”
“宇……凌总呢?”沈阳阳探身向内间看了看,总裁办公室的门半开着,里面却空无一人。
“凌总?出去了,不在公司。”许睿将手边的文件卷成一卷,在桌面上轻轻磕了磕,用订书机订好放进了文案栏,“去吃饭吧,下午还要继续整理这些东西,真是的,明明是星期五,别人都周末回家放假了,我还要整理这些破烂东西,头都大了。”
职工餐厅里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人,饭菜也都冷了,两个人只好跑去附近的餐馆吃快餐。
“阳阳,你可不知道,我已经两三天没有准时下班了,太折磨人了。”
沈阳阳吸着玻璃杯中的果汁,眨着双眼:“出什么问题了,歆言那边呢,还在投资?”
“早就撤资了,她到还好,最近又恢复从前的工作状态了,你也知道,他们搞境外投资的,上午是不需要坐班的。不过,最近凌总的脾气可不太好,可是也不能怪他。”许睿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筷子,沉着脸道,“阳阳,说真的,欧延泽还真不讲义气,自己女朋友的公司都不放过。亏了凌总还为华亚做了那么大额数的担保,他可真够没良心的了。”
杯中的果汁喝干了,吸管抽动空气发出呼噜噜的声响,她咬着吸管,眸光没有焦距地固定在窗外,喃喃地念着:“他真的那样做了?”
许睿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自言自语,顾自吞下最后一口米饭,将袖口拉了拉整齐:“我得回去上班了,你要不要回公司?”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
命运有时反复无常得真是好笑,它在制造着怎样的借口抑或机遇让一个女人往复在两个男人之间。最初的相逢最后的背叛,然后随波逐流倾心投入到一维新的空间,又机缘巧合得无法诠释,她要在两个男人在事业上的纠葛中来来回回,跌跌撞撞继续走多远?
车流卷起尘埃在耳边呼啸而过,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怎样走到华亚的。一楼正厅接待处的前台似乎换成了新人,并不认识她,将她拦在一边说什么也不肯放她上楼。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沈阳阳目光在大厅中游移,却抓不住一张她熟悉的面孔,“麻烦你帮我接下总裁办公室的电话,说有一位沈小姐要见他。”
“那请您稍等。”不多时,电话被挂断,前台的招待员一脸抱歉地微笑道,“欧总在开会,暂时不能见您。”
开会?难道他真的又在计划重提收购案?难道,他还没玩够吗?一阵莫名的惶恐袭来,沈阳阳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口中碎碎地念着:“我一定要上去找他。”说罢一手挡开拦在身前的胳膊,绕过前台向电梯跑去。
“小姐,您不能上去。”招待员急忙追了上去。
几个保安也围了过来,齐齐挡在电梯门前,沈阳阳见状只得退回到前台,无奈只好翻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私人电话,几声细响后那一端传来了低低的问话:“阳阳?”
“我想见你,可是他们不让我上去。”
“我下去接你。”
当欧延泽一个人从电梯里走出的时候几乎连保安都呆住了,前台的招待员张着嘴,有些不知所措地眨着双眼,看着欧延泽疾步向面前的女人走来,她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前去,颔首道:“欧总,刚才秘书说您在开会所以我……”
欧延泽微微侧过身,目光凌厉,言辞冰冷:“你给我记住她,只要是她来了,不管我在做什么都要让我知道!”
“是,欧总。”
欧延泽将她带到了二十八楼办公室,落地窗前的百叶窗帘半垂着,遮住了窗外那密实的阳光。沈阳阳坐在沙发里,抬眸看着他:“你果然要那样做了,难道你们真的不能……”
“阳阳,为什么你每次来找我都是为了他,你……”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沈阳阳不经意打断了他的话语,自顾自地呢喃。
“我是变了,可是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不清楚吗?我回来的这两年里,什么时候像他凌宇昊那样和那么多女人闹绯闻,阳阳,不管我怎么变,我对你不会变的,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欧延泽!难道你这么说话不会感到心虚吗?”沈阳阳从沙发间弹身而起,盈盈的眸光水波般闪动着,“如果你对我没有变,当初怎么狠心将我送到凌宇昊那里,如果你对我没有变,为什么在拿到协议书后对我避而不见?你怎么会知道这半年里我是怎么过的?你的承诺算什么,你的解释算什么?你算什么,凭什么让我在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后还想傻子一样对你念念不忘,你做梦!”
“沈阳阳,你怎么就不为我考虑考虑,那时候华亚是什么状况难道你不知道吗?”
“是啊,我知道,我当然没有华亚重要,用我可以为华亚换来巨额收益,对你而言,何乐而不为?”
“就算我是为了保住华亚,可那也都是为了你,如果华亚真的完了,我还拿什么来给你幸福?”
“给我幸福?为了我?你有没有想过把我送到凌宇昊那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不是不知道,凌宇昊是什么人,他把女人看成什么,你有考虑过我的处境吗?”
“我之所以敢那么做,就是因为我知道,他根本不会碰你!”欧延泽双手握在沈阳阳肩侧,“阳阳,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你说什么?”一句话让她仿佛失了魂一般,怔怔地看着他,眸中在那一瞬没有了任何波澜。她心口堵得几乎让她无法呼吸,脑中嗡然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陷入了死寂的海底,一切都变得苍白。
凌宇昊也说过,她是欧延泽的女人,他不碰。
她沉默地站在他身前,像石化了的人偶。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欧延泽轻叱了一声,门外传来秘书急切地询问:“欧总,保监会的审计到了,要不要……”
“我马上来。”
“保监会?审计?”沈阳阳猛然回神,“你做了什么?他们要查你?”
“哪家公司没被几个审计查过,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好了。”欧延泽勾起唇角,“如果还能让你担心我,我倒是希望他们再多查查华亚。”他一手搭在她肩头,垂着眸凝视着她。
连目光都在颤抖,那样的眼,黑白分明,为什么会那么相像?交织的眸光在那一刻仓皇躲开,沈阳阳退后一步,有些狼狈地理了理凌乱的思绪,轻轻抚过耳际的碎发:“我先走了。”
I’m nobody!who are you?
Are you nobody,too?
Then there’s a pair of us。
Don’t tell!
They are banish us,you know!
How dreary to be somebody!
How public,like a frog。
To tell your name the live long day。
To an admiring bog。
你我都是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人,荣耀,光芒的背后谁没有过困苦的挣扎,我们深陷在浮华的泥沼中,周遭充斥着聒噪的嗡鸣,谁又会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一只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倒挂于高处,在流转的彩光中闪着醉人的光。红酒带着独有的甘醇流连喉间,指尖轻叩桌面,静置的液体开始涟漪式荡开波波微颤:“你打算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我还不想把游戏结束的那么快。”
“下午华亚去了两个审计。”
“我知道,他要是会被两个审计扳倒,他就不是欧延泽。”
硕大的芭蕉叶将整个空间隔出一个独立的点,镶着鹅卵石的墙面散射着柔和的光,只是暗暗的,并不明朗,葡萄色的液体更加深幽,红得醉人。
“还顶得住?”
“你不会见死不救的,不是吗?”多彩的壁灯映着他的眸,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