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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烟花燃尽了,酒也喝完了,颂宜眼睛都睁不开了,歪在一旁打瞌睡,手里还攥着啤酒瓶,任凭陆双屿怎么掰她的手指,都没法从她手里拿走早已空空如也的易拉罐。

      小屠更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吐去了,半瓶的量还没塞下去,她就着急忙慌地捂着嘴,逃也似的跑走了,这一瞬间发生得太快了,陆双屿还在和颂宜耷拉得快要掉地上的脑袋抗争呢,着急地要伸手去接住她,小屠就大叫着跑走了。

      “喂,你去哪里啊!”她冲着小屠的背影大叫着,就看见她栽在不远处的地方“哇啦哇啦”地狂吐起来。

      她赶紧从袋子里掏了瓶矿泉水,忙不迭过去扶她起来,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拧开水给她漱口,像个事事操心的老妈子。

      小屠漱完口倒头就要睡在自己刚刚呕出来的那坨呕吐物上,陆双屿拉都拉不住,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她从呕吐物旁挪开,然后就任凭她睡了。

      夜深了,海边都没人了,她只是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了下来盖到了她身上,转身又去看颂宜的状况。

      颂宜比小屠安静,却也更加粘人。

      陆双屿一回来,颂宜就要钻进她怀里睡,抱着半天不撒手,陆双屿只好用大腿给她枕着,让她安心睡去,还时不时回头去看倒在不远处的小屠。

      零点过半了,她们那颓丧的一年被烟花燃尽,一股脑地全部丢到了垃圾桶,而此刻的美好,从海边的烟花开始,延续了一种自以为是的浪漫。

      陆双屿觉得身上的大衣稍显单薄,月光冷冽幽微,倒映在海面上是绵长的波动延续,刺骨的风慢慢地随着潮水上涌,好像要去和那悬在天上,不予言笑的月亮打个很勉强的招呼。

      风太固执了,潮水也在帮忙,周遭的空气冷了,烟花燃透了,热闹也走远了,颂宜偶尔的呢喃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愉悦,可此刻,孤独才是陆双屿所要修炼永恒课程。

      “变天了,你们打算呆到什么时候。”

      她还沉浸在从喧嚣里抽离的冷寂当中,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察觉到身上的鸡皮疙瘩在一瞬间耸立,那种刹那的触动神经和皮肤的感觉,带着刺痛的警告,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变得凝滞艰涩。

      她慢慢地转过头,警惕地从怀里摸到了手机,悄悄地打开了紧急呼叫。

      “吓到你了吗?”男人轻笑了起来,“也是,大晚上的,这里也没什么人,你对我有所防备,是正确的。”

      他全然没有一点冒犯的想法,甚至为她的警惕打趣了几句。

      看到是那个男人,不知为何,她暗暗放下了戒备,硬要说的话,可能是为他那张坏得坦然的脸蛋吧。

      海面上莹白皎洁的月光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清冷疏离,偏偏他通身上下透出一种疏懒的痞气。

      逆着光的陆双屿,在他眼中是辨不清表情的,可他清晰地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配合着她身上白麝香幽微的气味,清淡却勾人。

      “你不是回去了吗?”陆双屿疑惑他去而复返。

      “我的车停在上面了,新年了,我下来走走,不是会有那个时候吗?”他说得有些含糊。

      “什么?”她以为是她自己没听清他的话。

      “想死的时候。”他往前走了一步,看见她惊慌缩了一下,觉得有趣,又忍不住身体往前倾了半分。

      距离在拉近,有点超出陆双屿的意料。

      “等一下。”她试图伸长手臂阻止他靠近,可是他好像被她这个动作挑起了更多的兴趣。

      她不知道,她此刻脸颊泛着酡红的酒色,被酒渍沾染的柔软嘴唇一开一合,在月色下,譬如礁石上的塞壬,迷幻而诱人深入。

      也许是担心她抵触太深,他停住了脚步,适时选择了停顿,保持在了比较安全的距离里。

      “我只是想讨口酒喝。”他把目光挪到她手里剩余的半罐酒上。

      她却不依。

      “你开车了。”酒被她藏起来,多此一举,又很莽撞。

      “所以?”他也固执地追问,“尝尝也不行吗?”

      是酒精还未消散浮动的错觉吗?

      陆双屿的记忆好像发生了偏差,刚刚遇到的男人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知不觉,距离又拉近了几分,究竟是什么时候,他趁虚而入的行径,可疑又让人摸不着头脑,酒精的后劲麻痹了陆双屿原本机敏的脑袋。

      “不能再往前了。”她抗拒地往后挪了一下,伸出半臂挡在身前,紧张地阻止他进一步的行动,“你,不要再靠近了。”

      “好。”他友好地妥协了,顺势坐在了她的身边。

      如果不是颂宜睡得正香,睡得太死,只怕这个时候陆双屿已经要撒腿跑路了。

      她泄气而苦恼地看了一眼腿上睡意正酣的颂宜,心里有一万句哀嚎,好在男人只是看起来充满着侵略性,一时半会儿却没有更多冒犯的举动。

      反而,两个人平静地看了一会儿海面上波光粼粼,悬浮于海面上的皎洁的月。

      “看了吗?”他扭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然后下移到她的嘴唇,坦率直白,“那个视频。”

      凌晨一点的光景,热闹的人群散去,风浪声渐渐大了起来,喧嚣在沉寂,陆双屿一口啤酒闷头下去,只当是邀明月共饮,谢她不染尘埃,任凭欣赏的姿态。

      她用手背粗糙地擦了擦嘴唇边残留的浮沫,一度忘记身旁的男人。

      “你真的只是来讨一口酒喝的?”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专心问了自己的疑惑。

      男人转头看她,他的眉眼很深,尤其是眉骨,生得分明又漂亮,目光幽深地看过来的时候,好像深渊里伸出来的一只手,让人忍不住想要回应,借此探看一下深渊的秘密。

      是因为陌生吗?

      还是因为他看起来神秘莫测?

      陆双屿的心思百转千回,撞上他了然的眼,他温和地笑了笑,反问她:“那你会给我么?”

      大概是酒精在起作用,她突然胆子大了起来,把手里残余的酒递到他面前,他眼底的讶异一闪而逝,很快笑意更深地抓住了她的手。

      然后才慢慢挪到了易拉罐上。

      他的手有些冷,指尖的冰凉触感在她手背上清晰感受,一点一点的挪移都明显易察。

      他的嘴唇接触她刚刚喝过的地方,两三口扫光了残存的酒,陆双屿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的声音在这样近的距离听得格外清楚,她移开了目光,怕自己怔愣的样子过于蠢笨被他察觉。

      一饮而尽,他用手指轻轻撇去嘴唇残存的浮沫,正在走神的陆双屿和他的目光在空中轻盈地碰了一下,他又低声笑了起来。

      “你在试探我吗?”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陆双屿来不及辩驳,他又凑近了半分。

      近在咫尺的距离。

      她听到他轻声问她:“为什么不说话?”

      他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她的眼里,很快就下移,停在了她的嘴唇上,她本能地用手撑在了沙滩上,冰冷的沙子暂时唤回了她的理智,可她看着他幽深的目光,攫住喉咙的刹那,什么言语都趋于喑哑。

      假装善意,实际上,是遍布伏击的陷阱。

      陆双屿后悔自己冒进地挑逗他,试探他,盲目的自信让她心头涌上后怕的惊悚,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沉着地咬钩了,只是等她一个回应。

      浑身的血液都冷下去了,陆双屿尝试寻找逃离的空隙,他却率先抓住了她撑在地上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他又靠近了一分。

      潮湿温热的呼吸失去了交换的距离,只剩下暧昧的留存,她僵在原地,短暂而错愕地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冰凉的触感。

      他用嘴唇轻轻贴了一下她的嘴唇,没有贸然地闯入,而是礼貌的问候。

      她被他的举动惊讶到嘴唇微张,茫然地看着他。

      “别这样看我,我的动机,从不单纯。”

      他好像是被她呆愣的模样撩拨到了,试探性地用力又吻了她一下,双唇分开的瞬间,亲吻的声音清晰而直白,陆双屿下意识地推搡了他一下,手指刚刚碰触到他羽绒服的表层,他就拽住了她,阻止了她进一步行动。

      她上半身失去支撑,被他双臂环住,彻底圈禁在他怀里,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被缩减为负值,而他呼出的热气萦绕在她耳畔,温柔却直击要害。

      陆双屿忍不住瑟缩躲避,可他锁住了她所有退路。

      疯子,她边在心里骂他,边瞪他。

      小鹿一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陆双屿尝试把目光想象成钉子,妄图钉住他的一举一动。

      “骗子。”她说。

      他笑:“我不否认我耍诈。”

      拳头打在棉花上,他坏得坦荡,不免让她气闷。

      她当然不甘示弱,大着胆子也凑上去吻了吻他冰凉的唇,柔软却存留不了半点温度。

      “扯平了。”她略有几分快意地挑眉。

      “你确定要这样?”他的气息覆盖上来,略显克制,却蛰伏着危险。

      倘若一个人穿行在雨后的松柏下,大概就是这样的味道,清冷幽深。配合他探入的姿态,充满了一种居高临下的侵略意味。

      陆双屿下意识地闭上嘴,唇齿碰撞,他的嘴唇被她的牙齿磕到,一点刺激却更让他来劲,他的手沿着她的手臂上移,停在了她的背,又顺着抵在了她的颈部,托着她的后脑勺。

      舌头颇为强势地撬开了她紧闭的嘴,掠夺她的空间,占领她每一次的喘息。

      他吻得投入,吻得动情,这种滋味是能传染的,尤其是在两个距离为负的人,唇齿交换彼此的温度和气息的时候。

      陆双屿也在失控边缘游走,手指收紧抚上了他宽阔温暖,被羽绒服包裹藏匿的胸口。

      他们好像都忘记了,颂宜此刻还在陆双屿的大腿上酣睡。

      只需要颂宜一点声响,在陆双屿的大腿上稍微呢喃一声。

      现实又会被拉回来。
      就比如——
      “山山,天怎么一下子黑了?”

      两人的嘴唇还未分离,但都心照不宣停住了动作。

      现实突然召回的清醒,两人的距离迅速拉开。

      颂宜感受到了光明重新归来的变化,又有些开心地笑道:“诶,山山,天又亮了啊,我是不是该起了?”

      没有回应。

      陆双屿发不出一点声音,哽咽在喉咙里的声响被惊吓所堵住。

      陆双屿忽然发现,自己觉察不到心跳和呼吸了。

      “你怎么不说话?”他用口型颇为玩味地示意,目光轻飘地瞥了一眼睡得懵懂的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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