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十七年》Adrms

4、chapter4

　　　“我被最爱的人伤透了心，只能狼狈地带着他不要的爱离开。”

　　“我没有后悔过，我只是心疼，我们的人生。”

　　“没有他的爱，对前十七年的我而言真的没什么，可是现在，他的爱变成了我唯一希望存在于世的底气，然后，他收回去了，我也就走到头了。”

　　“萧池序，你要健健康康，要长命百岁，要幸福，要被很多人爱，要过好多个十七年。”

　　萧池序在眼前世界旋转着开始模糊不清时，听见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声音，像是谢璟琛留在人世间没有说出口的最后的遗言。

　　“不要，我不要你死！”

　　萧池序猛然坐起身，发现自己在床上，没有雪地，没有雪，也没有谢璟琛……

　　“是梦……”

　　萧池序自言自语道，他打开手机，只是星期六的早晨，只是过了一晚上，他做了一个很真实又可怕的梦。

　　正当他平静下来，想给谢璟琛发个信息时，不知道从哪里飘出一张照片，落在他眼前。

　　萧池序一眼就看见了上面的两个人，是他和谢璟琛，但却不是现在的模样，是在未来的照片……

　　“不是梦……不是梦……”

　　萧池序喃喃说道，他眼中控制不住地涌出泪水。

　　他不能，不能害了谢璟琛，他不能，他不能不能不能……

　　他那么喜欢的谢璟琛，不能让谢璟琛受到一点伤害……

　　他，要离谢璟琛远远地，他不要长命百岁，他要谢璟琛好好活着……

　　这一天，萧池序在房间里待了很久，像未来等着萧池序的谢璟琛一样，一言不发，心里却是坠入深谷一般的绝望。

　　少年人的喜欢，轰轰烈烈，要结束也不会是落花流水，它会是青春的一道疤，愈合还是留下一辈子印记，谁也不知道。

　　可萧池序明白，对谢璟琛的感情要成为他带着一辈子的疤了。

　　星期一的时候，萧池序像没事人一样去了学校，他在脑海中，一点一点，在那个姑且称之为未来的场景里，把自己从谢璟琛抹去。

　　谢璟琛的未来，不该有他。

　　如果和自己在一起的代价，是让谢璟琛付出如此代价，那就不要在一起，谢璟琛很好，会有很多很多人喜欢他、爱他。

　　至于自己，萧池序在一片黑暗中，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脑海中只是反反复复闪现谢璟琛抬头看雪的样子，然后对他笑着，跳下楼的样子。

　　他害怕了。

　　“序哥，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

　　“嗯……啊？”

　　萧池序在教室坐了一上午，却一直没什么反应，旁边的陆曳看他不对劲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萧池序看着旁边空着的座位，沉默下来。

　　“不是吧，序哥，媳妇就一天不来就这么魂不守舍？”

　　“嗯，我想他。”

　　“啊啊啊，不要虐狗。”

　　萧池序追了谢璟琛大半年，人尽皆知，有人说闲话，也有人就磕起来了，毕竟两个顶级帅哥，看起来赏心悦目。

　　老师心里只不住后悔把他俩绑一块，但是谢璟琛好像没有因为这个影响成绩和生活，所以他们的班主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下午放学，萧池序向老师请了晚自习的假，去了谢璟琛家。

　　他凭着记忆中地址一个人慢慢走去，突然想起来之前去谢璟琛家的事，嘴角噙着笑，可是笑了没一会，又垂下了眼。

　　“啊序，你怎么来了？”

　　萧池序猛地抬头，原来没注意，已经走到了谢璟琛家楼下，刚好碰上了下楼的谢璟琛。

　　这，真是猝不及防的相遇。

　　萧池序顿时想不起来什么其他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在脑海中想：他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他紧紧抱着谢璟琛，头埋在谢璟琛肩膀上，只是抱着不说话，眉眼里都是不舍和心疼。

　　谢璟琛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什么都没说，只是反抱着萧池序。

　　很可怕吧，可是，那么可怕，为什么还是会来找我……

　　我才是让你痛苦悲惨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我，你会有多幸福的一生呢……

　　谢璟琛走神地想着，嘴里无意识地说道：“累了吗？”

　　“啊璟，我……”

　　萧池序噤住了声，他说不出口，他喜欢到了骨子里的人，现在要让他从骨骼里刮去，他不肯、不想。

　　谢璟琛看他不说话，只是一个劲抱着自己，谢璟琛把手放在萧池序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没事了，乖。”

　　萧池序只是点点头，又点点头，他多想真的就是没事了，可是那张照片却无比清晰得映照出他们的未来。

　　他不能让谢璟琛有靠近那个结局的机会，谢璟琛要过平静美好幸福的一生，要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十七岁的少年目睹最喜欢的人未来因为自己自杀在面前，所以连自己也无法相信了，他要斩断一切可能，他要在还没有变成那个未来的自己之前把喜欢的人保护起来，让未来的那个自己不能靠近。

　　在我爱你的开始，却竭尽全力希望你不要再靠近我，想让你离开，离开可能会伤害你的一切，包括我在内。

　　两个人抱了会，心照不宣地没继续问什么，两个人各怀心事，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后来，萧父一个电话把萧池序叫回家了，萧池序笑嘻嘻地说看过媳妇要回家了才离开。

　　萧池序回了萧家的别墅，回去只在门口见人一个一个喊了一声便什么话也不说，弄得别墅里的管家保姆们一头雾水，以为少爷变了性子。

　　他坐在沙发里发呆，很久之后，才想好，等过一段时间就…找个理由…或者….怎么样…真的要和谢璟琛分手…

　　萧池序一点点陷进沙发里，抱过谢璟琛后似乎还留着一点他的味道，萧池序舍不得，也留恋，渐渐地，意识模糊起来，这气息和那个月光下站在阳台笑着和他说话的谢璟琛重合起来…

　　“啊！哈……呼……”

　　萧池序猛得回过神，眼角有点泛红。

　　结束吧，只要他还在就足够了，和不和自己在一起又如何呢？

　　他告诉自己。

　　他骗着自己，没什么。

　　他忍着心里的痛，说没什么。

　　他的心说：“疼死了。”

　　他却不再理会，他终究要刮去刻在骨子上的人，直到腐烂断裂也不能让它再长好，否则，只会成为杀死谢璟琛的凶器。

　　萧池序转头盯着沙发旁边的阳台，月光透过玻璃门撒进客厅，静谧中透着冷冽，明明还是夏天，萧池序却回想起每年冬天的雪飘进阳台上的样子。

　　这座房子的阳台和那时的，很像。

　　萧池序看了许久，心神不定地回了自己房间，没听见萧父叫他的一声，甚至也没注意理会萧问铭平日让他看了就光火的眼神。

　　“这孩子，怎么了？”萧清看着呆愣着走路的萧池序，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有些奇怪。

　　一边的萧问铭看萧池序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没和平常一样用眼神惹萧池序不痛快。

　　他兴致缺缺地低头看了看脚下，收回对着萧池序身上目光，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这两个孩子…”

　　原地，只留下萧清这个老父亲看着两个打哑谜的孩子摸不清头绪。

　　“萧问铭，你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

　　“害了我弟弟。”

　　“谁是你弟弟？”

　　“我…我没有弟弟……我不配当他哥。”

　　萧问铭在房门前站定，脑海中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对话，他不耐烦地抛之脑后，好像与那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声音无关一样，满不在乎地不去想。

　　他会去害那小子？不经惹的野种，他也无意费心费力做什么。

　　终于，月亮被云掩住了，萧家别墅笼在彻底的夜色之中。平常，管家会让佣人点亮阳台的灯，是从萧家夫人离世之后萧清的吩咐。

　　这一天，谁也没记得亮起那盏灯。

　　就像是他们，灵魂没有了指引，失去了希望，偏偏要远离，却不停靠近的踟蹰与绝望，声声在叫嚣。

　　啊璟，我爱你，从一开始就有预期，我甚至不知道要爱到什么程度，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我却要离你而去了，这是上天开的玩笑。

　　那我学着笑一笑，当作从未有过爱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