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瞳》微小二三

5、第 5 章

　　赖子春反应极快，一甩手就把秦以宁挥开了，但还是来不及了。
　　他们刚才距离那么近，那根针又那么细小，很难察觉到，赖子春只觉胳膊一点刺痛，惊诧莫名，当下谨慎地抬手查看。
　　秦以宁咳了两下，被推的时候手给蹭破了点皮，她举起手中银针，哼哼笑了下：“你已经中毒了，剧毒，不出十分钟，你就会七窍流血，骨头酥烂，血肉模糊，最后化为一摊血肉烂泥，凄惨死去！”
　　赖子春被一个接一个的形容给唬得一愣一愣的，颤抖着嘴：“不、不可能……”
　　“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盯上林一灵，有什么目的，说了我就给你解药！”秦以宁摆足架势怒喝道。
　　这种时候就是要快刀斩乱麻，利用一点微弱的优势，唬住对方，不让对方有机会思考，自己掌握节奏。
　　“我……解药！把解药给我——”
　　赖子春白着脸要去夺解药，一迈出脚步却晃了一下，顿时感到浑身发麻。
　　秦以宁往旁边走了几步，轻松避开他，笑得很和蔼：“感受到了吧？我可没骗你哦，再不快说，时间就要到了。”
　　秦以宁是没想到这人也是个花架子，幸好这笨蛋被唬住了，不然蜂针要是用不了的话，她就要动用眼睛的力量了，那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我、我说……”
　　赖子春虚弱地扶着墙，居然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我是、是只鼠妖，从出生以来就住在子青街了，我们的家族也是，代代在这里生存，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里的猫越来越多了，我是不怕啦，但是我的族鼠们怕啊，经常晚上出去，早上就回不来了……”
　　秦以宁听他絮絮叨叨的，道：“你长话短说。”
　　赖子春抽抽噎噎地抹眼泪，仰头嚎道：“呜呜呜……当人好难，我赚不到钱，所以就去骗——借钱，我要买下子青街，把这里的猫都赶出去！打造我们的鼠鼠王朝！”
　　“……”秦以宁被他的逻辑给惊到了，“你想用钱买下这条街，然后把猫赶走？”
　　赖子春点头。
　　啊这……
　　秦以宁被震了好半饷，幽幽道：“你是不是不太了解人类社会？”
　　说他了解吧，他试图花钱买下整条街，说他不了解吧，他还知道攒钱买。一般的妖邪为非作歹，吃人都不在话下，他居然还试图通过正规手段（？）做交易。
　　赖子春止了哭声，说：“你们人类不说是最讲规矩的嘛，偷个东西都能被抓，我要是用自己的手段占领这里，怕连累族鼠们。”
　　秦以宁：“……”居然还挺有道理。
　　“但你这样也买不到啊。”
　　“是钱不够吗？”
　　“是也不是吧，要很多的钱，而且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从此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地盘了。”秦以宁稍稍科普。
　　赖子春实质想的是花钱买地，这里从此以后就是它们鼠鼠的天下了。可现在不说土地不可以买卖，就是那些说买下一条街的，说到底都是投资，是商业行为，街上的店铺还要继续营业的。
　　但赖子春若是能买，肯定不会再让家族的老鼠们躲躲藏藏，到时候一整条街的都是老鼠，吓也吓死人了。
　　何况，他这身份怎么买？
　　总之，这愿望是无法实现了。
　　赖子春听完后，一整个崩溃，像鼠生都白活了一样，大哭：“怎么会买不了呢！我这么努力骗人……”
　　边哭边抽抽，吓得他赶紧向秦以宁要解药。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骗我朋友的？”
　　赖子春身子已经麻了，嘴唇都没了知觉，艰难道：“我表哥，是只黄鼠狼，他有个能迷惑人的绝技……”
　　秦以宁：“咦？黄鼠狼不是老鼠天敌吗，还是鼬科的，和你一个鼠科的有什么亲戚关系。”
　　“都带着鼠嘛，上次它和猫打架，我帮了忙，他就认我当大表弟了。”赖子春眼神幽怨，“现在可以给我解药了吗？我真的……感觉自己……不行了……”
　　他说着说着，瞪着眼珠子，整个身体僵直，随后化出原形，原来是只灰毛鼠，小小圆圆的，不过掌心大小，还挺可爱。
　　秦以宁蹲下：“放心，不是剧毒，就是起到一个麻痹作用，过几个小时就解了。”
　　小小灰鼠瞪着她，落下一滴冰冷的泪。
　　骗人者终究被人骗。
　　“阿宁？”
　　另一侧，林一灵晃着脑袋走过来，她刚才被推到墙后边去，随着赖子春被麻倒，在她身上的幻术也消失了。
　　“阿宁，我刚刚好像看见你和人在打架，然后打着打着，那人就变成了——啊！！老鼠啊！”
　　林一灵冷不丁瞅见地上的老鼠，吓得尖叫，一边叫还一边乱踩，秦以宁眼疾手快地拎起小老鼠，免得它被踩死。
　　赖子春小小的豆子眼饱含热泪，幸好，要是被踩死，一世英名就全都毁了。
　　“咦，好脏啊，阿宁你抓它干嘛？”林一灵嫌弃地避开。
　　秦以宁：“……”
　　醒醒，这是你的子春哥哥啊。
　　“小玩意儿长得挺可爱的，我玩玩。”
　　“快住手啊，身上细菌很多的！”林一灵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全麻中的赖子春还保留着神志，闻言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等着吧，等他恢复过来，重振鼠风，届时定要再骗她个十万八万的。
　　秦以宁做了个假动作，看着是把老鼠扔了，实则揣进了兜里。
　　“对了，那个人呢？阿宁……”林一灵狐疑地看过去，“怎么感觉我好像忘了什么，你刚才真的没在跟人打架？对了，还有个人变成了老鼠——”
　　林一灵震惊了，难道刚才那只老鼠就是……
　　“我看你是冲击太大，产生幻觉了，听说人在受到刺激的时候，大脑会自行修复，臆造出看似合理的现象来解释自己的失误。”秦以宁一脸正义，言之科学，“你也别伤心了，那个骗子是跑了，但多行不义，他会遭到报应的。”
　　兜里的某鼠：呵呵，应已报。
　　“是、是吗？可是我好像也没多伤心啊……”林一灵挠挠头。
　　秦以宁握住她的手：“你有，你刚才都快傻了，没关系，现在走出来就好了。”
　　林一灵试图挣扎：“可我总觉得好像怪怪的，现在想想，我居然会那么简单就被骗，怪奇怪的，那现在要不要去报警……”
　　“都说没有骗不到的人，只有不合适的剧本，看来你是遇到高手了。”秦以宁说，“去一趟也好，不过你手里边没点证据的，可能不好处理，没事，别再纠结了，先去立案，我再请你吃饭吧，最近赚了点钱……”
　　林一灵稀里糊涂地被说服了，正要走呢，忽然瞪大眼，颤抖着手，尖叫：“你刚才没洗手！！”
　　秦以宁：“……”
　　*
　　赖子春艰难地动动身体，那种被麻痹的感觉似乎还在，他靠坐在墙边，看向对面正在用脚踢沙子的人。
　　真是倒了大霉了，居然被一个区区人类搞成这样，这事绝对不能说出去，不然他的鼠脸都丢光了。
　　秦以宁和舍友吃完饭，还悠哉地逛了会儿街，两人分开后，她来到子青街的一处无人角落，把老鼠扔地上，等着他恢复过来。
　　“能动了？”秦以宁收回脚，双手插着兜。
　　“你还有什么事吗？”赖子春郁闷道。
　　秦以宁怪笑一声：“什么事，当然是把你骗的钱还回来啊。”
　　“！！”
　　吞进去的东西怎么还能要回来，赖子春苦着脸：“钱我花了。”
　　“你不是说要攒钱买大街？花了多少，干什么了？”
　　“就，买了个手机，买了些吃的给小辈们，花了大半了……”
　　秦以宁惊讶：“你还知道手机？”
　　“我看人人都拿着那个玩意儿啊，那一定是个好东西，也许还是作为人的必需品，我以后要在社会上混的，当然要买。”
　　赖子春也没藏着掖着，一下全说了。原来林一灵是他第一个骗的人，拿到钱后，赖子春就飘了，当下忍不住，去买了好些食物，让自己和小辈们都饱餐了好几顿。
　　后来他又看到手机，上去问路人哪里买的，多少钱，就有个人特别好心地领他去店里买，就是没想到这小玩意儿还挺贵。
　　秦以宁：“等等，手机多少钱买的？”
　　“一万五。”赖子春边说边掏出一个新手机，开心地展示。
　　是个国产机，去年的款，新倒是新的，就是原价也不过两三千。
　　秦以宁心都揪了一下，好像被骗的是她的钱一样。
　　她真的看不得一点这种被骗钱的桥段。
　　“你还要好好历练啊。”秦以宁由衷说道，但她心疼的是钱，对赖子春可没半点同情，“好了，剩下的钱呢，大概还有两万多吧？”
　　赖子春动动嘴唇，投来哀怨一眼，最后还是带着她去取钱了。
　　剩下的现金包在一个黑色袋子里，藏在某个无人宅子的下水道里，撂开盖子时，吱吱地跑过一群老鼠，有的还跳到赖子春脚边上来。
　　秦以宁就是再不怕老鼠，也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警告它们别来沾边，否则一不小心踩出肠肚来可不好了。
　　还肠肚，太血腥了……
　　赖子春无语外加不舍地把钱交给秦以宁，道：“钱给你了，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秦以宁把袋子扔了，用纸巾包住钱，揣进兜里，想也没想就回：“不。”
　　赖子春一怔，恨恨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都把钱给你了，刚才你还害的我那样，现在就让你帮个忙都不行吗？”
　　“拜托，搞清楚你是先骗人的那个。”秦以宁边往外走边说，“行吧，你说说看，想要干什么。”
　　赖子春立马：“我对你们的社会不太熟，你能不能带带我？我想赚钱，很多的钱，有什么短时间内赚大钱的方法吗？还有，我不会用手机，能教教我不？还有还有，你灵气好像很足的样子，能不能让我吃一口，就一口，我不贪心的。”
　　秦以宁：6。
　　一个比一个离谱，槽多无口。
　　秦以宁微笑着拿出蜂针，对跟上来的赖子春晃了晃，后者脚步一滞，皱着脸瞪她。
　　秦以宁趁机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