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瞳》微小二三

36、第 36 章

　　夜色深浓，街道上大部分的门店都已经关门，还剩下几家的门口发着亮光，街上行人也不多。
　　赖子春带着秦以宁走了一遍那两个事发地点，其中一个离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还挺近。
　　街上寂静，附近有各种光源，倒不至于漆黑一片，秦以宁关掉手电筒，和赖子春一起靠在角落。
　　“真的不叫沈会他们？”
　　“不了吧，今晚我们鼠族也会出动，他们不太喜欢除祟师。”
　　秦以宁哦了声，又问：“那要是今晚那只妖不来呢？”
　　“会来的。”赖子春笃定道，“那么明目张胆，它一定还会出现。”
　　于是两人又蹲守了快一个小时，秋天的夜里，蚊子还很猖狂，秦以宁时不时摸摸胳膊，蹲得脚都要麻了，刚要推下旁边的赖子春，却见他忽然站起来。
　　“在另一边，他们动手了。”
　　“啊？”
　　赖子春往子青街背后的空荡地方跑去，他感应到鼠族的动静了，就在不远处。
　　两个在这边管事的鼠族前辈，一个是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模样，一个是长相端正的中年女性形象，两人带着三个鼠妖，装扮成懵懂无知的小妖，设下陷阱，果真等到了那只妖。
　　一开始，他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经过，谁料那个女人越走越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一个伪装的鼠妖，仅瞬息之间，鼠妖就被拉扯而出。若不是埋伏起来的人及时出手相救，只怕那只鼠已经凉了。
　　然而尽管如此，被救下的时候，那只鼠也一副面色发青的模样，瘫软在地抽搐。
　　短短几息而已，竟然如此狠辣。
　　名叫史高的中年男人面色沉重，看了眼昏迷的鼠妖，对中年女人说道：“卫怡，恐怕是毒。”
　　而且看样子，是剧毒。
　　卫怡皱着眉，堵在那人面前，道：“给他解毒，再交代我那四位小辈的下落。”
　　语气中带着克制。
　　对面的人发出一阵细细的怪笑：“下落？在我肚子里算不算？”
　　卫怡的火气一下子就蹭地上来了，跟着的人也都一脸愤怒，动手不过须臾之间，双方彼此冲撞在一起，几秒内就过了数十招，那人使得一条细长如影子的黑影，在黑夜中很有优势。
　　一人被击飞出去，卫怡怒火中烧，两颗前牙暴突，盯着那人的脖子，呲着牙冲了过去。
　　对方急急后退。
　　鼠族其实并不擅长打架，而且大多需要近身战斗，而对面的人攻击范围显然比他们大，而且经验更丰富，但不知为何，卫怡发现她并没有使出全力。
　　是故意留一手吗？
　　不，看起来不像，反而像是……使不出全力。
　　莫非这人身有隐疾？或有限制？
　　卫怡心中一定，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合力围攻。
　　以人数压制，有戏！
　　对方似乎真的有所顾忌，并不恋战，虚晃一招后，借着夜色逃跑。
　　鼠族的嗅觉很灵敏，也不惧黑，在后面紧紧追咬着。
　　刚追了没多久，就见前方远远跳出两个影子，其中一个边跑边喊：“卫姨，高叔，我来了！”
　　卫怡差点眼前一黑，大吼：“小傻春你给我让开！”
　　赖子春站定，掏出了几个从组灵顺的道具，满眼坚定地对准奔来的人。
　　远处的光偶尔闪过，秦以宁看着越来越近的人，不禁讶然出声：“齐清？！”
　　她简直变了个人，尽管周围光线微弱，但秦以宁还是看到了，齐清双眼冰冷，原本属于人类的圆形瞳孔变成了一条竖线，很像是……蛇。
　　她还是齐清吗？
　　赖子春抽空问道：“你认识她？”
　　“也不算，只是见过一面。”
　　赖子春抛出去的禁锢类道具没能打中齐清，眼看对方作势要攻击，他稳稳站定后正要迎击，谁料那只是齐清的假动作，她身子一扭，反而从旁边溜走了。
　　赖子春大骂一声，刚要追上去，这时卫怡和史高也赶到了，赖子春被抓住后衣领，脚下一停，还未说话，又被敲了个脑瓜崩。
　　赖子春委屈地抬头，卫怡却已经越过他跑没影了。
　　被这么一挡，赖子春错失先机，在原地摸了摸头，还是没有死心，挑了个方向，试图包围过去。
　　秦以宁只是跟着，没想明白齐清到底是人还是妖。前两天遇见她的时候，她表现得心事重重，像是有怪异缠身，当时他们并没有疑心她究竟是不是人，今晚看来，难道齐清其实是妖？
　　总感觉哪里不对。
　　秦以宁沉思间，赖子春已经追上了两个长辈，但没有看到齐清的影子。
　　“被她逃了。”卫怡阴着脸，一跺脚，踏碎地上一块砖。
　　赖子春喘着气赶到，“她到底是什么啊？”
　　“应该是蛇。”一旁的史高回道。
　　赖子春惊讶，居然是蛇，那岂不是他们的天敌。
　　“管她是不是蛇，残害我们鼠族，我一定要把她抓回来，剥皮抽筋，泡酒喝！”卫怡这是发了狠了，她说完板着脸瞟了眼赖子春，“你跑出来干嘛？觉得很好玩是吧？也想被吃是吧？”
　　赖子春往秦以宁身后退，巴巴地说：“对不起嘛，我只是想出点力……”
　　卫怡：“你安分点吧，都成年了，做事还这么没轻没重的。”
　　史高和事佬一般，出来说道：“好了好了，左右也没出事，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卫怡扫了他一眼，看向秦以宁：“这位就是秦小姐？”
　　“您好，我是秦以宁。”
　　“你的事我们都有听说，辛苦你照顾小春了，他这人又傻又蠢还贪嘴，你不要太嫌弃。”卫怡对她的态度倒是不错，她以前曾经给人类做过家仙，对赖子春亲近人类没什么太大意见。
　　“卫姨！我哪有那样！”赖子春气鼓鼓，“我现在勤奋得要死，还成功在社会立足，赚到了钱。”
　　史高夸他厉害，卫怡权当他放屁。
　　“不多说了，我们先走了，刚才有个同伴中了那蛇妖的毒，得赶紧回去。”卫怡说着，神色一重，“今晚打草惊蛇，以后要抓她更难了。”
　　他们走后，赖子春有些沮丧，合着今晚连对方一根毫毛都没碰到。
　　“希望她不要就这样跑掉……”
　　秦以宁平时做事喜欢趁热打铁，有问题能解决就当场解决了，尽量不要不明不白地留下，否则有概率会变成烂摊子，所以她想了想，道：“我们现在就去抓她吧。”
　　“啊？”
　　“走，我大概知道她住在哪里。”
　　“你真的认识她？什么时候的事？”赖子春很好奇，他才不在两天而已，秦以宁到底背着他都做了什么？还认识了这么个变态狠毒的家伙。
　　秦以宁耐心解释了一遍，直接打了车来到上次的小区楼下，路上的时候她还给沈会发了个短信，也不知道他现在睡了没。
　　赖子春下车时收起手机，他刚刚也给卫姨和高叔发了信息。
　　已是午夜，路上的车也少了，蒙蒙的路灯和一些装饰物充当光源，让寂静的此夜更显空旷。
　　小区也沉寂了下来，抬头还能看见一些亮着光的小格子，这年头，晚睡熬夜的大有人在。
　　“她住在哪儿？会回来吗？”
　　“不知道。”秦以宁诚实道。
　　赖子春：“……”
　　他刚刚应该晚一点给姨和叔发的，要是让他们白来一趟，自己又要被训了。
　　秦以宁还挺乐观，“碰碰运气呗，任何生物在外面被打了都会下意识想要回巢吧，家可是个温暖的东西呐。”
　　赖子春莫名觉得她说到家的时候有点怪怪的。
　　“那现在要怎么办？”
　　“找啊。”
　　秦以宁拿出一个麒麟令，这是最基础的探测道具。
　　自从加入组灵后，她身上都会带一些轻便的道具，这直接导致她这阵子对口袋多的衣服裤子十分青睐，天天穿着工装裤，毕竟也懒得时刻背着包。
　　麒麟是挺好用的，但有一个问题，它能测试的程度有限，如果是实力强大的妖，是可以隐藏气息的。
　　秦以宁从日间的花店开始，沿着麒麟眼的方向，和赖子春一起溜进了小区。
　　那日齐清身上的气息十分外露，过去两天了居然还有一丝微弱的残留，但气息到小区中间的一处绿化带前就消失了。不知道是自然消散了，还是被刻意隐匿了起来。
　　绿化带处于两栋楼的中间，秦以宁仰头望去，楼层很高，目测也有快三十层吧，一层层扫上去也怪累的。
　　不过也不用扫了，麒麟眼都闭了，上去也感应不出什么。
　　“现在要做什么？”赖子春看了下四周，静悄悄的，这个点没有人在外面，“是不是找不到了？也许她没回来呢？”
　　秦以宁叹了口气：“还有一个办法。”
　　她其实不想用那招。
　　赖子春：“什么？”
　　“你的脸恢复了呀。”秦以宁笑了一下，“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
　　赖子春想了下，差点跳起来，“你要——用那股香味引蛇妖出来？！”
　　那香味谁闻谁迷糊，对妖的诱惑力尤其大，每个闻到了的都不管不顾地扑上来，像失了智的野兽。
　　那蛇妖连续两天袭击鼠族，说是为了吃掉他们，想来应该是个贪吃的主，要是闻到这股香味，绝对会忍不住的。
　　“不行！”赖子春少有地正色道，“那味道太厉害了，要是把其它妖也吸引过来怎么办？你会被撕碎的。”
　　上次算是好运，附近的妖不多，来的都是小角色，但又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
　　赖子春不禁想起那股味道，难耐地滚了下喉结，他也实在不想再试一次那种渴望到极点却又吃不到的煎熬了。天知道他当时是怎么忍下来的，年纪轻轻的，有这等耐力他自己都没想到。
　　秦以宁低头看了眼手机，走出小区，来到小区背后的街上，这里相比主街更冷清了。
　　“我就释放一点点，没关系的，这次我很清醒。”
　　清醒就有战斗力，不会任由宰割。上次是被迫释放味道，这次是主动，有着本质的差别。
　　她脸色很平静，赖子春只能绷着神经跟紧她，想了想，又退远了些，怕自己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