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是我推》热茶一杯

7、荣宠

　　书院里，顾庆华屁股刚挨着座位，宋知微就找了过来。
　　“……你真的很喜欢看书啊。”顾庆华百感交集地看着大早上兴致勃勃找来的宋知微，一时语塞。
　　宋知微难得显出丝不好意思，“也不是……没看完，老是惦记……”
　　顾庆华看宋知微，就像看一个行走的“奇葩”。
　　他对读书丝毫提不起兴趣来，难以理解宋知微的爱好。
　　“小事儿，明天带你去。”顾庆华道。
　　“好。多谢殿下。”宋知微喜笑颜开，笑着道谢。
　　可惜，她的笑容并没有保持多久。
　　“殿下，这是您之前要的书。”一个人蹿了出来，殷勤地将怀里包好的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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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自己上次看了一半的书，宋知微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笑意。
　　顾庆华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盘糕点，招呼宋知微来尝尝。
　　宋知微想起来自己上次吃的糖丸，她很喜欢那种草木清香的味道，于是问顾庆华，“殿下，上次的糖丸叫什么名字呢？味道很好，我想自己买一些吃。”
　　“呃……”顾庆华尴尬地扣扣脸，“路边摊买的，估计找不到了。”
　　宋知微听了略有遗憾，顾庆华把糕点递了过去，“尝尝这个，味道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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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开始飘雪，鹅毛般的大雪纷纷而下，阁楼内燃着火炉，一派安静适然的氛围。
　　宋知微读书，顾庆华睡觉。
　　两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雪断断续续地下着，宋知微偶尔抬起头来看看窗外的雪，洁白的雪将朱红宫墙覆盖，宋知微想到自己第一天入京时，也是这样的天气。
　　炉子上的茶水仍旧滚烫，热气氤氲而上，小口饮下，宋知微从头到脚浑身都感到舒畅。
　　对面的人仍旧沉浸在梦乡中安眠，睫毛浓密纤长，仿佛有蝴蝶停驻，让人不由遐想这双眼睛睁开后会是怎样的勾人心神。
　　宋知微看看天色，犹豫着要不要叫他起来。
　　宫门落下之前她得出去，但是阁楼内没有侍从，她也不能独自行走宫中。
　　宋知微也不忍心打破这样静谧安逸的氛围，极轻地碰了碰顾庆华。
　　没反应。
　　无奈，宋知微小声唤道：“殿下，殿下？”
　　顾庆华幽幽转醒，眼睛要睁不睁，看看窗外，看看宋知微，回过神来。
　　“走吧，我送你出宫。”
　　两个人走出阁楼，外面零星飘着一点点雪花。
　　寒风一吹，顾庆华一哆嗦，晃晃头，彻底清醒过来。
　　宫墙一直延伸，看不到尽头，雪盖在屋顶上，像给宫殿盖上一顶白色的帽子。
　　两人沿着长长的宫墙走下去，一路无话安静，只有踩在雪地上“嘎吱”的声音。
　　宋知微想了又想，开口，“殿下。”
　　“嗯？”
　　宋知微脚步慢下来，脑海里想着措辞。
　　“殿下，我是您的伴读。”
　　“不然呢？……”顾庆华有些懵，扭头看她，“怎么，你不想干了？”
　　宋知微无语：“……不是。”
　　顾庆华这一问，把宋知微思路打乱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伴读的职责……”
　　“别！你该不会想让我好好学习吧？？”顾庆华立刻反应，“我可不干啊。”
　　宋知微笑起来，眼睛眯着看他，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殿、下。”
　　顾庆华梗梗脖子，睁大眼睛据理力争：“怎么，都不让人说话了，霸道……”
　　“殿下，让我说完，别打断我。”宋知微忍不住直接说，恨不得把他嘴封上。
　　顾庆华看宋知微的眼神，那是要打人的眼神，还是收敛下来，识相的不说话了。
　　宋知微慢慢说道：“殿下，我是想说，我的职责就是守护您。”
　　“我站在三殿下这边，这点是不会变的。”
　　顾庆华难得不好意思，挠了挠脸，“你、你这是搞哪出……谢谢？”
　　宋知微深深看了一眼顾庆华，“所以，殿下，可以多信任我一点。”
　　顾庆华下意识睁大眼睛，语气夸张地说：“哪有？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伴读，你看我多信任你，带你看书，你都不知足……”
　　宋知微摇摇头。
　　雪花星星点点落下，打湿了宋知微的发梢。
　　“殿下，您有您的顾虑，这很正常。”
　　“只是，我不会是您道路的阻碍，有时候……您可以不用遮掩，不用顾虑我，反为您自己增添麻烦。”
　　顾庆华垂眼，睫毛上落了雪花。
　　顾庆华一瞬间面无表情，很快又变成一脸疑惑，“啊？什么意思啊？”
　　他脸上的冷漠消失得太快，就像雪花一样，一落即融，如果不是宋知微一直盯着他，她都要疑心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宋知微不欲完全把话说明白，因为说白了，一切都是她的猜测而已，她缺少实质性的证据。
　　顾庆华身体健康，没受到香气的危害；他之前话里话外默认李光群犯的是死罪……
　　也许顾庆华早就知道李光群的意图。
　　那些矛盾的行为如果建立在顾庆华知情的情况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宋知微并不欲店名，她只是阐明自己的态度。
　　她只是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总之，殿下，我并不是您的敌人，您可以信任我。”
　　“我会做我该做的。”
　　宋知微站在雪地里，眼神无比认真，“这就是我的态度。”
　　顾庆华心里翻涌过许多念头，却什么话都没说。
　　雪渐渐大了起来，雪花落在宋知微肩头。
　　过了半晌。
　　顾庆华伸手将雪从她的肩头扫落，只是说：“继续走吧。”
　　沿着曲折幽深的宫墙走下去，两人一路无话。
　　大雪仍旧在下，将两人的脚印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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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庆华一个人慢吞吞走回宫内。
　　侍从急匆匆出来俯在他耳侧，“殿下，陛下来了。”
　　顾庆华朝殿内看去，皇帝正坐在桌子旁。
　　皇帝见了他，高兴地招手让他坐下，“今天正好有时间，来和你一起吃晚饭。”
　　侍从们用最快的速度，很快桌上就摆满了菜肴。
　　“给你带了个好东西，你应该会喜欢。”皇帝笑呵呵招手，“东西呢？拿上来吧。”
　　皇帝从侍从手上接过东西，递给顾庆华，“西华那边送来的新东西，只有这一个，你拿着吧。”皇帝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作为一方霸主的豪气。
　　顾庆华打量手里的东西，筒状的东西，既不像笛子之类，也不像炮筒，他研究了一会儿，才发现底端有一个小孔。
　　顺着小孔看进去，里面是一副华丽的图案，随着他的转动不断变化，光线穿进来，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他们把这个叫作……万花筒。怎么样，有意思吧？”皇帝笑着问。
　　顾庆华也扬起笑容，“确实有意思，谢谢父皇。”
　　“还有别的稀奇玩意儿，我都让他们放到你库房里了。”
　　“今年冬钓，你就住我旁边吧，住那个绣了云纹的帐子，那个帐子大。”皇帝状似随意地开口。
　　顾庆华眸光一闪，也随意说道：“好啊。”
　　冬钓，和秋猎是同样重要的大事，皇帝旁边的帐子，云纹帐比顾庆华往年住的帐子还要大，还要华丽。
　　父子二人其乐融融聊了一会儿，皇帝想起来，“今天喝药了吗？”
　　顾庆华自顾自玩儿万花筒，扭过头去不肯直视。
　　皇帝看向一旁的侍从。
　　侍从摇了摇头。
　　“你这小子，又不喝药。”皇帝吩咐道：“今天我看着你把药喝了再走。”
　　药早就准备好了，很快就端了上来。
　　药味又酸又涩，顾庆华一闻到眉头就皱了起来。
　　旁边皇帝盯着，大有顾庆华不喝药他就不走的架势。
　　顾庆华掐着鼻子，强忍下呕吐的欲望，憋着一口气喝完了药。
　　“你这孩子，小时候喝药可比现在爽快。”皇帝感慨，“你怎么越长大反而越讨厌喝药了呢。”
　　顾庆华皱着眉头，喝茶漱口，没说话。
　　皇帝走后，侍从们收拾干净桌子。
　　侍从们私底下交谈，感慨自己家殿下确实受宠。
　　“云纹帐……还住在圣上旁边……圣上对殿下真好。”
　　“对呀，那几箱西华的财宝，抬进咱们宫里的时候，一路上别人都羡慕的不得了。”
　　“嚯，我请点那几箱东西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
　　“殿下这么受宠真是太好了……”
　　侍从们渐行渐远，声音逐渐消失不见。
　　顾庆华默默听着，心里却只觉的可笑。
　　不是受宠。称之为补偿也许更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