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周中的散文》孜祁

8、雨停了

　　“余霄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个女孩，她有点自卑，每次看到另一个女孩好像在看她时总会故意张望一下，确认她是否在看自己。最后，她终于敢对上别人的目光了，可是那个经常望着她笑的人已经不在了……”
　　“你说，她最后会怎样？”
　　会像现在这样在那个女孩的坟前哭泣吧……

　　有时候出现幻觉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这样在我想念你时你就会出现在我的身旁。
　　这和做梦不一样，做梦靠脑子，而出现幻觉时我用眼睛就能看见你，这样倒更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
　　“你这妄想症是越来越严重了啊，现在是不是不仅能听到声音，更能看见人了？”
　　“是的，医生。她现在就站在你旁边呢。”
　　我用手指着，医生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叹了口气。
　　“你这样不行啊，不能总沉浸在幻想当中，什么心事是不能走出来的？嗯？你还那么年轻，还有大把青春，能遇见那么多人，你要记得，你能看见已经逝去的人说明她不是真的，这是妄想症，是病，要去吃药要去治，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朋友离开了难过伤心是很正常的，但你要从这悲伤的情感里走出来，毕竟日子还是得过，她死了你还活着，你也要想想，如果她在天上看见你因为你而得了这个病而且一直困扰着你，不能让你正常生活，那她会不会愧疚？你想想。”
　　“所以，就算是为了她，也要好好吃药好好治疗，毕竟你现在看见的那个虚幻的人不是真的她，好好吃药让她别再出现，行吗？”
　　“嗯……我知道了医生，我会按时吃药的。”
　　出医院门时外面正在下着小雨，我并没有嫌弃这突然来临的雨，倒是觉得挺应景的。
　　“呼…为什么你死了也能折腾我这么久呢？”
　　……
　　淋了雨后感觉脑子都清醒了许多，也让我有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我为什么走不出来呢？为什么脑子里还一直记着她呢？明明都是个再也见不到的人了。
　　我去洗了个澡，之后便坐在沙发上，看着阳台的白色纱窗随风飘着。我把阳台门开着，不介意雨水飘进屋子里，白色纱窗的朦胧感又将我带入她编织的美好梦境，透过纱窗我又看见了她。
　　像我这样的人就是不会好好听别人的劝诫呢……
　　我仰头捂脸，然后长呼一口气。
　　“该结束了。”
　　我起身，端起放在茶几上的玻璃杯走向阳台，在纱窗前和她对立。“折磨我的戏码该结束了，冒牌货。”
　　她没有转身，正享受着屋外的雨水打在她身上的感觉，可在我眼里，这是身为“余霄”所不会出现的动作，恶心至极。
　　“既然你都知道我是个冒牌货…”她转过身，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纱。“那你以前怎么没有拆穿我，还那么享受呢？”
　　我受她的语言刺激，拉开窗帘，她却消失不见。随后声音便从我后方传来。
　　“接受不了她和李光耀在一起是我在你脑内出生的缘由，而她的死又是我出现的关键，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母亲’？毕竟我是因你而生，现在你倒不想要我这个‘孩子’了。”
　　“闭嘴！”手里的玻璃杯瞬间脱手而出，砸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什么时候需要过你？”
　　“呵？现在装作不知道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从你脑子里生出来的，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变成她出现的时候你的表情，要不是沈诃一语道破，你或许到今天都不知道我为何会已她的样子出现在你眼前和你说话。”
　　“觉得我恶心，那你何不看看自己？是谁让我出现的，你现在的生活都是因为你自己，不要把锅甩到我身上。”
　　“闭嘴！”我拿起桌上的一板药就想把所有药都往嘴里塞，试图靠药物堵住她的嘴。
　　“想让我闭嘴吗？吃那么多药是会有副作用的……”
　　可是她说完这句话后我就借着水把嘴里的药都吞进肚子里了，换来的是这个家的安静，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雷声。
　　又是一团糟呢……

　　一次性吞下八到十颗药丸确实过头了，吞药后的一个小时我就明显感受到强烈的呕吐感，脑子更是一团糟。
　　真是自作孽，我这么想到。
　　真是自作自受。

　　“余霄啊，听完这些…你感觉如何？”
　　“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笨蛋？”
　　你不说我也觉得我是个笨蛋，你都死去那么久了，为什么我还是对你念念不忘？
　　“罢了，罢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余霄…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