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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现在才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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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娇一直在准备着春闱,但是心里也不免有些动摇。
四月十九,晴夜无云。
离殿试还有三天。
映晴坡上一片寂静,除了薛娇和谢承玄便再无旁人。
薛娇将头靠在谢承玄肩膀上,默默无言。
这几日她一直在准备殿试,但实际上心里也不免有些许动摇。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这样是对的吗?
理智告诉她应该放弃,可是情感又克制不住地想要去接近那座宫闱。
“你顺从你的心就好了,不需要那么多顾虑。”谢承玄道,“就算到时候有了问题,也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有我在,你不必慌乱。”
虽然有了谢承玄的宽慰,可薛娇心里到底还是彷徨,她想起先前和薛净秋的对话,便对谢承玄道:“世子,不如过两天你把我哥哥送回落花城吧。”
谢承玄指节一僵,只“嗯”了声。
这些日子,薛娇忙着殿试,谢承玄倒是常常去看望薛净秋。只是薛净秋每况愈下,一直在咳大片大片的黑血,看着实在是怵目刿心。
薛净秋大概到底还是不行了。
谢承玄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薛娇。
前几日落花城来了一封书信,谢承玄也把书信扣下了。
信里写的是薛母在家已经自缢了。
谢承玄不想把这些糟心的事在殿试前夕跟薛娇说,怕影响她的状态,便私下安排了人去落花城替薛母料理后事。
谢承玄心里透彻,自然知道薛娇对科举的顾虑。
谢承玄道:“薛娇,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不管你是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其实这种话从热恋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很多时候都会让人觉得是一种敷衍。谢承玄想了想,想让薛娇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
他转过头,认认真真地看着薛娇,细细看她的眉眼。他怎么就那么喜欢她呢?就是非她不可,就是哪一出都很喜欢。
谢承玄这样想着,便又忍不住按着薛娇的脑袋亲下去。
薛娇顺从回应着。
两人就这样在寂静无人处肆无忌惮地接吻。
*
四月廿二便是殿试。
这些时日,一切都顺利得进展,甚至都有些诡异。
这一年的殿试,谢承绪总算有了资格。
一大清早,两个人同乘一辆马车去参加殿试。
殿试由定光帝亲自主持,整个考场庄严肃穆。
有胆小的考生甚至手心出满了汗水,笔都握不住。
考试进行的时候,突然一个衣着华贵的侍卫快步走了进来,附在定光地耳语。
听了这些话,定光帝脸色一沉,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神。
很快,两个粗壮的侍卫便一左一右走到薛娇旁边,把薛娇提溜起来。
薛娇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甚至不敢直视定光帝。
衣着华贵的侍卫道:“把这个冒充兄长的贱人带到慎刑司。”
听了这话,谢承绪笔一顿,没有转过头去看薛娇,仍然一笔一画规规矩矩地赶做着自己的试题。
薛娇被带出去了,考场上的诸位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仍都在镇定地书写。
*
慎刑司大堂。
刘三才和沈以观倨傲地站着,被五花大绑跪压在地的人是薛净秋。
薛娇也被扣押了进来。
薛净秋看向薛娇,吐了很大一滩血,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句话:“不关我妹妹的事情……”
说完,便咽了气。
薛娇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沈以观,好像在质问沈以观为什么要背叛她。
沈以观错开了眼神。
薛娇的视线又挪到刘三才身上,刘三才一愣,接着恶狠狠地回瞪。
刘三才倨傲道:“你还敢看老子?告诉你,你爹跑了,你娘死了,现在你哥哥也死了——你怎么不一起去死呢!?”
因为薛家拒绝了刘三才的求娶,刘三才对此一直怀恨在心。
原来是沈以观怂恿刘三才检举薛净秋。
薛净秋本就命薄西山,经此一折腾,自然一命呜呼。
欺上瞒下,女扮男装,替兄科考……
这几项罪名叠在一起够薛娇死上好几回。
薛娇被关押进了天牢,一连两三天,对外面的消息一无所知。
在阴暗的地牢里,腐朽的气息包围着薛娇。
殿试还没完成,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父亲、娘亲都离自己而去……接二连三地打击劈在薛娇头上。薛娇已经觉得自己麻木了,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只一颗心脏还在密密地疼。
她甚至想过撞墙自尽,可是她眼前总是浮现出谢承玄的身影。闭上眼,好像还能闻到谢承玄身上清淡的气息。
谢承玄……
*
薛娇替兄科考这件事败露,谢承玄当天晚上就知道这件事。
雁翎把这件事告诉谢承玄的时候,谢承玄正在览阅一番密函。
阅完,谢承玄面无表情地把密函放在烛焰上。跃动的火舌子贪婪地舔舐尽密函,上面写着的重要消息也很快化为灰烬。
春虫的细微叫声透过绿窗传了进来,窗外是一片月色,窗内是压沉的昏黄。
随国府在朝中势力盘根交错,是以就算有弹劾也很快被压了下来。薛娇这件事对随国府来说实在没有一点影响。
谢承玄摸索着食指上的扳指,冷笑一声,径直走向寻龙剑,对雁翎道:“备马,去找沈以观。”
“现在?”雁翎不敢多嘴,道,“属下知道了。”
城南沈以观处。
房门紧闭,沈以观和刘三才在一起饮酒。
两人都喝了不少,沈以观自己都醉了。他一边笑一边哭:“三才,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刘三才醉眼迷蒙:“你?你可是落花城有名的大才子啊。”
沈以观道:“那你说为什么我会落榜呢?”
刘三才道:“啊。”
沈以观道:“你说为什么薛娇不喜欢我呢?”
刘三才道:“她这个贱人,仗着自己读过几本书就清高,我看她是谁都看不上。她来京城说是替兄科考,其实没准是为了来傍金枝呢……”
刘三才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沈以观一拳。
“你他妈说什么呢?”沈以观酒意上头,听到刘三才嘴里不干不净地诋毁薛娇,便直接动手。
刘三才被打得眼冒金星,下意识地就要还手。
就在这时,沈以观家的门被一脚踹开。
来人身形高挑,身着黑衣,手里拎着一把冒着寒光的剑,浑身上下带着迫人的矜贵之气。
正是谢承玄。
他递了个眼神,雁翎二话不说一个飞身就把沈以观和刘三才按倒在地。
从薛娇口中,谢承玄也了解过刘三才为人。
刘三才在落花城就欺软怕硬,坏事没少做。
谢承玄安排人去替薛母料理后事的时候,发现薛母的死和刘三才逃不开关系。
一声剑鸣,刘三才的头颅就被斫了下来。
温热的血溅到沈以观脸上,吓得沈以观瞳孔剧缩。
沈以观难以置信道:“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谢承玄冷笑一声,在沈以观的身前蹲了下来,冰冷的手掐住沈以观的脖颈,强迫沈以观直视着自己。
沈以观醉意彻底清醒,他惊恐得无以复加,只觉得面前之人的精致面容仿若鬼魅。
“你!”沈以观被掐得几乎就要窒息。
谢承玄不是个喜欢虐杀生命的人,在战场上就算面对仇寇他也向来是喜欢一击致命。
“现在才算仗势欺人。”谢承玄声线平平道。
说完,手上的劲加大,沈以观就这样咽了气。
谢承玄起身,接过雁翎递过来的洁白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手,嫌恶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45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