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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你们怎能丢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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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沉,灰蒙蒙一片,顷刻之间,万丈雨水如湍急瀑布,从天上倾斜而下,好似银瓶乍破水浆迸,万千房屋瞬间便被吞噬淹没。
顾曦两人撑着两把伞,脚步扬起,又踩在布满水洼的地面上,“啪嗒”一声响过,点点细碎晶莹雨花受到冲击高高溅起,又重新回到地上的水洼中,激起圈圈涟漪。
雨点越来越大,茫茫天地间,只听得到铺天盖地的雨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
两人本来正在快步疾走,忽然间,顾曦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眼神瞬间变得敏锐了起来,双眼犀利好似天空中发现猎物的老鹰。
她的脚步突然间慢了下来,同时朝着秦爷爷做出了一个停下的手势。
“爷爷,请停一下。”
其实早在顾曦的眼神变化的时候,秦爷爷就已经提起了注意。
毕竟是他养大的孩子,这鹰隼般的眼神,还是他训练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一定场合上可以起到震慑其他人的作用。
凝心静气,透过这天地间的雨栋风帘,用耳朵仔细从漫天雨声中分辨着什么。
停下脚步,顾曦瞳孔缩小,瞳孔中射出两束光芒,整个人散发出强大的气压。
“有人在跟踪我们。”
秦爷爷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顾曦的耳力从小便是万里挑一的优越,很多其他人,包括秦爷爷听不到的声音,她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顾曦闭上眼睛,任由风混着雨点斜斜地拂过伞檐,直直地砸向她的面庞。
她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努力辨别着来者的方向。
显而易见,跟踪者的跟踪技巧并不高明,甚至是有些拙劣,但跟踪者却很会利用天气。
利用巨大的雨声,将自己的脚步掩盖的七七八八,利用滂沱大雨,再加上路旁的树木和一些建筑,将自己的身形也尽数遮掩。
以及这飘忽不定的风声,每当自己刚抓住跟踪者的大致方向时,差不多都会有一阵风吹过来。
风声不大不小,刚好能打断顾曦的思考,扰乱她的判断。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次后,她最终确定了跟踪者的方向。
不再犹豫,顾曦声音尖锐了几分,朝着那个方向大喝一声,
“谁在那里?出来!”
同时,她从地上捡起一根被暴雨摧残落下的树枝,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道残影飞过,径直朝着某个方向窜了过去。
伴随着这飞驰而过的树枝,一阵破空声音传来。
树枝惊扰了随风而过的雨花,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都静止了下来,朵朵雨花纷纷让路,留出一条通道给这枝武器,褐色木棍在空中划出流星般痕迹,最后插在了墙缝之间,颤了几颤。
有些弯曲的树枝从浅色衣衫的人的头顶飞过,擦过手中竹伞的伞尖,带着整把雨伞不由得倾斜了几分。
早在听到顾曦的声音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但接下来的一个树枝便打断了他的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他仿佛已经听到顾曦在对他说“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挣扎,乖乖走出去,按照这几日他对顾曦的了解。
本来就耽误了她的时间,还要她来亲自逮人,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他想的确实不错,此时的顾曦正有些不耐烦地撑伞站在雨中,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只听到一阵微不可听的声音响过,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一步一步地挪了出来,
“不是叫你在家中好生休息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反倒是一路跟过来了?”
来者竟是本该在温暖房屋中抚摸着猫咪的程子阳!
顾曦看清来者的面孔后,眉头瞬间便皱到了一起,心中猛地升起一阵无名怒火,语气也不自觉的生硬了一些,还带着些许责备的意味。
程子阳闻言也没有生气,他选择性地忽略掉她的语气,摊开双手,眼神中带着些许委屈地望向她,
“你和秦爷爷两人在这般大的雨天出行却不叫我,莫不是没有把我当成朋友,还是说,在你的心里,我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
语末,他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低落的语气,连带着声音,都小了几分,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顾曦在欺负他一样。那幅模样,真是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仿佛是在质问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一般.
听到这话,秦爷爷的眼神变了变,转头去看顾月。
两人难道闹矛盾了?
不应该啊,按照他对顾曦的了解,她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这般做的,莫非,他们两人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其他的事情?
这可不行,顾曦这孩子心思细腻,若是这事不解决,怕是要为此伤神好长一段时间了。
但,终归还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那便由两个孩子自行解决吧。
“曦曦,这件事情,爷爷相信你可以处理好的,对不对?”
“当然,我会处理好的,爷爷放心。”
顾曦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齿中挤出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等程子阳反应过来,她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扯着他来到自己跟前,伏在他的耳边,语气有些恶狠狠地说道:
“你既然想跟来,那我也不便再执意阻止,一会儿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自己解决,我可不会管你分毫的!”
程子阳本就比顾曦高出一个多头,此刻猛然间被拉向比自己矮两个头左右的位置,过程中不免有些趔趄,一个身形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
但听到她语气不善的话,他没有露出丝毫不快的神色,反而反手抓住顾曦的衣袖,歪着头,荡起一抹笑容,回道:
“我会的。”
看到他脸上的灿烂笑容,她只觉得,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内心已经火冒三丈,但她外表上还是那幅稳重得体的样子。
但很不巧的是,程子扬却仿佛看穿了顾曦的伪装一样,反而笑意更甚,
“曦曦,你是在生气吗?“
两人离得很近,他说话时呼出的空气尽数扑在了她的耳廓上,带着一丝温度,像是有万千蚂蚁在爬一般,痒痒的。
顾曦像是被火燎到了一般,瞳孔猛得放大,连忙松开了手,下意识地想要远离他,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平日里我称呼的是你的名字,所以相对应的,你也称呼我的名字便好。”
程子阳装作没有看到顾曦耳边升起的那一抹绯红,整理好自己的衣襟,他后退一步,微微躬身:
“是子阳逾越了,还请顾姑娘海涵。”
秦爷爷以为两人关系已经缓和,欣慰地点了点头,他拍着程子阳的肩头,语气温和地说道:
“如果遇到问题,不要向前冲,一切有秦爷爷在,秦爷爷会帮你们挡住所有危险的。”
说着,秦爷爷将视线放到顾曦身上:“曦曦,你也是,有爷爷在,你不必总是冲在前面,对了,一会儿照顾好子阳。”
还未等顾曦说一句话,程子阳便抢先一步冲着她道谢:
“到时候就要仰仗顾曦顾姑娘了,子阳在此,先行谢过了。”
他的声音夹杂着雨声传入她的耳中,她侧头一看,只见程子阳虽是一副和之前并无两样的表情,但,顾曦总觉得,他就像是计谋得逞的小狐狸一般。
再细细一看,顾曦的眼中忽然变化了一瞬。
对,眼睛!是眼睛!
程子阳的那双勾人眼睛出卖了他,他的眼睛虽然还是那副笑吟吟的弯月眼,但这双眼中,此刻却是换上了另一种笑意,正是计谋得逞的笑眼。
再联想到刚才自己对他说过的话,顾曦当即就想明白了。
这种感觉一出,顾曦当即便被气笑了。
好家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好好好,很好,不错,好得很,果真是个狐狸般的人儿。
她懒得再与眼前这做的一手好表面功夫的人计较,反而顺着他的心意说道:
“那你便好生跟在我后面,不要随意走动,也不要跟丢了,遇到问题我会护着你的,明白了吗?”
最后,她还特意将句末四个字可以加重了声调。
这下轮到程子阳惊讶了,他似是没有想到顾曦会这般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但最终还是回了一个“好”字。
注意到程子阳眼中的惊异,顾曦有了一种扳回一局的感觉。她抬起下巴,回了一个有些高深莫测的笑容,似是再说“想不到了吧”。
一旁的秦爷爷目睹了两人的全过程,看着这两人还有些孩子气的举动,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催促两人赶紧上路。
三人同行,一齐走在落满雨水的青石板路上,伴随着滴答雨声走去。
东南方向,锦江大坝。
拱月型的大坝如同一位士兵,尽职尽责地保护着锦江的百姓,它不是很高,却很是长远。
弧形两侧仿佛翱翔的鸟儿的两翼般向后延伸,扩展,玄黑色的光滑石头组成了一个个石函,沆氹吞吐着来来往往的水流,很是壮观。
三人静静地站立在大坝前,秦爷爷观察再三,反复确定,得到大坝安全无恙的消息后,才将将放下了悬着已久的心。
“就目前而言,大坝相安无事,并无要损坏的迹象,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先行回去。”
程子阳点头,转身正准备离开,但顾曦却摇了摇头:
“我想再观察一下,爷爷您先回去忙其他的事情吧。”
秦爷爷和程子阳两人登时愣了一瞬,程子阳见顾曦仍站在原地,眼神坚定,立马改口道:
“秦爷爷,我最近翻阅古籍时恰好看到了相关内容,我想趁着这个机会,也好好实践着学习一下。”
还没等秦爷爷说些什么,顾曦便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
“你不可以,实践的机会还有很多,你不必非要呈这一时之快!”
一项温文尔雅的程子阳此刻却一反常态:
“你若是不同意,便和我们一同回去,否则,就答应我的要求。”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你们怎能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