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看我的眼神总是不对劲》宋晚秋

6、第六章

　　苏墨站在山脚下，费劲地仰起头往上望，神情呆呆的。像是眼前巍峨壮阔的建筑吓住了。
　　入目的冲击性太强，他的大脑在那一瞬间清空所有不相关的事情，只剩下眼前的震撼景色。
　　细心雕琢的白玉柱子，攀着俩只活灵活现的玉龙，对着来人张牙舞爪。黄石匾额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印着风流意气的“择天宗”三个字，门槛内一串往云际延伸无边无际的青石台阶。再往上望去，亭台楼阁皆悬浮在半空中，竟然让云层在下做陪衬，不愧是有着“择天”这样傲气名字的门派。
　　这是他能进入的门派吗？
　　苏墨心生惭愧，搓了搓手指，有些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
　　正在他胆怯的时候，岳寒清轻轻握紧了他的手，像是想要安抚他的不措，侧脸问道：“怎么了小墨，从这走上去就是择天宗了。”
　　“没，没事，师父那我们上去吧。”
　　苏墨吐出一口浊气，紧紧反握住了岳寒清的手，抬步向上走去。
　　虽然修真界内师徒之间多有亲昵之举，但是这样牵手的姿态也实在是过于暧昧。
　　苏墨从小处在苏府的深宅大院里，并没有察觉到这过于暧昧的动作，但岳寒清看起来也没有提醒的意思，反而有些享受其中。
　　岳寒清舔了舔嘴唇，轻轻笑了一下，带着苏墨向上走去。
　　那青石台阶不仅是视觉冲击很强，走起来也让还只有练气七层的苏墨十分吃力，岳寒清体贴的陪着苏墨走走停停，半个时辰后，终于走到了择天宗的大门前。
　　苏墨捂着胸膛给自己顺了顺气，站在原地歇了一会。
　　这台阶真难爬的，他们择天宗的弟子每天都要这么来回，真不是人啊。
　　他在心中暗暗吐槽，抬眼后却突然看见一个面容和蔼、大约三四十岁的男子，站在他们不远处，一副早已候在择天宗大门前等待的模样。
　　苏墨吓了一跳，这谁啊。
　　难道这就是岳寒清的师父吗？
　　他在心底打鼓，等会是要直接叫他师祖吗。
　　不过事情似乎并不如苏墨所料那般发展，见到那中年男子，岳寒清仍然是那副对外高傲冷脸，站在原地，似是等那中年人自己上前。
　　他心中更加疑惑，不是师祖，难道是门中的执事吗？
　　那中年男人连余光都没有分给苏墨，闭口不言，只是一直恭敬站在岳寒清面前，等待他接下来的指派。
　　苏墨的眉心一跳，一时有些拿捏不住事情发展的方向，呆呆地摩挲自己的手臂。
　　这中年男人修为不俗，苏墨这个小小的练气七层在对方面前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比他在苏府曾见过的择天宗执事强多了。
　　但怎么在岳寒清面前，依旧伏低做小。
　　这下坏了，难道岳寒清并不只是他想象中的内门弟子的身份？
　　苏墨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应对，抬头看向岳寒清。
　　岳寒清面对他人时显得很不客气，他冷冷地对那中年男子开口：“掌门，这是我新收的弟子，有劳你拿一份弟子印给他。”
　　什么？掌门？
　　岳寒清的话语如晴天霹雳，苏墨和那中年男子都因为他说的话目瞪口呆。
　　这是择天派的掌门？
　　苏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不自觉的揪紧了岳寒清的手指，这就是传说中鼎鼎有名的择天宗的掌门林钟振吗？
　　怎么堂堂掌门对岳寒清如此尊敬，苏墨在心底对岳寒清的真实身份升起恐惧来。
　　岳寒清究竟是谁？
　　拜他为师真的是一个好选择吗？

　　听到岳寒清的话，林钟振才终于分出一丝注意力给苏墨。他内心大震，面上却堆起慈祥的笑容。
　　“这是师叔从山下带回来的弟子吗？我推荐了师叔那么多弟子，师叔一直不愿意收下，可把我愁坏了。师叔终于愿意收弟子了，精挑细选终于挑中了这孩子，想来天赋一定是数一数二的好，一定是天灵根吧，这下可太好了。”
　　面对林钟振一连串的话语，岳寒清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本尊从未说过自己的弟子需要天赋高超。”
　　林钟振抹了抹不存在的汗，讪笑道：“原来如此，师叔说的是，是我多嘴了。”
　　岳寒清？寒雅剑？
　　面对过于天崩地裂的震惊，苏墨松开了这一路上和岳寒清牵着的手，微不可查地往外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岳寒清的距离。
　　掌门在说什么？他没听错吧？
　　岳寒清就是那个苏行相想将他当炉鼎送去的寒雅剑？
　　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开始倒转，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苏墨揪着自己的衣角，站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那掌门一副对岳寒清未来弟子天赋期望很高的样子，要是知道寒雅剑的弟子名额是自己一个破五行灵根占的，不知道会给他多少脸色吃。
　　而且苏行相和那执事已经达成了协议，不知道那执事有没有把送礼名单呈给宗门。
　　到时候一查礼单，或者苏家一上报，他曾经是炉鼎就暴露了。
　　总之绝对不能再拜岳寒清为师了。
　　想到这里，苏墨居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冒出一丝不舍。

　　紧握着的手突然被放开，岳寒清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去抓苏墨的手，但是却抓了空。
　　在那瞬间岳寒清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连忙转头看向苏墨的方向。
　　苏墨皱着眉，一副出了神思考的样子，站在岳寒清身侧的不远处。
　　岳寒清找到他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
　　他垂下眼睫，掩饰住自己那一瞬间的失态，低声问道：“小墨，是走累了吗？”
　　听到岳寒清的话语，苏墨定了定神，低下头。
　　绝对不能认岳寒清弟子这个身份了，必须得否认。
　　苏墨不敢触及岳寒清的视线，再次悄悄拉开了自己和岳寒清的距离，低声道：“仙长，我想我还是不合适被您收做徒弟。
　　一语毕，苏墨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先前挟恩做岳寒清徒弟的是他，现在突然否认的也是他。
　　苏墨害怕极了自己的反复无常会伤到岳寒清，根本不敢抬头看岳寒清。
　　但是他真的太害怕被苏家抓回去，困在那无人问津的院子里面，面对一生只有作为炉鼎的命运。
　　“这......”站在一旁的林钟振惊讶出声。
　　没等林钟振说完，岳寒清先一步打断了林钟振的疑惑，他盯着不远处不敢抬头的苏墨，背对林钟振吩咐道“你先进去。”
　　林钟振看了一眼二人变幻莫测的神色，动了动脸皮，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按照岳寒清的命令，率先起步退进了择天宗的大门内。
　　等到闲杂人等都退场了，岳寒清扬起眉毛，看着眼前低头抠手指像是受到什么委屈的苏墨，低低地问道：“怎么连称呼都换了，发生什么了，小墨怎么突然又不想做我徒弟了”
　　岳寒清轻柔的话语像是一把锋利的长剑，一下子戳中了苏墨内心最柔软地地方，先前强行抑制住的情感争先恐后地从心脏的裂痕里挤出来。
　　他猛地抬头，对着岳寒清失控大喊：“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现在在看我笑话？”
　　苏墨连圆润的鼻头都涨得通红，看起来气得不轻。他扁着嘴在眼角揉出艳色，那点红挂在他脸上显得活色生香，像是一副妙极了的美人垂泪图。
　　猝不及防看到苏墨难过的样子，岳寒清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洁白的巾帕，一边想要去擦拭苏墨的眼睛，一边慌张地解释：“我知道啊，你是小墨，我怎么可能会看你笑话。”
　　“好了小墨，不哭了，是我错了。”
　　苏墨在泪眼朦胧间看着岳寒清低声下气地哄自己，一点都没有在林钟振面前寒雅剑的架子。
　　明明是他的错，但道歉的却是岳寒清。
　　怎么他都这么骄纵了，岳寒清还要哄他啊。
　　苏墨又为自己的出尔反尔感到愧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吸了吸鼻子，用鼻音含糊地说：“没有什么，就是感觉自己不配做你徒弟，掌门不是说你的弟子一定是天灵根吗，我只是五行灵根，感觉配不上你。”
　　岳寒清像是终于意识到苏墨生气的理由，他语气急速地向苏墨解释：“我收弟子真的不看天赋，刚刚都是掌门胡诌的。”
　　岳寒清用宽厚的手掌托住苏墨的小脸，低下头仔细地擦拭他脸上的泪痕。
　　“我不在乎你的灵根的，我只需要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贴的实在是太近了，娇嫩的脸颊感受到他人的鼻息，引得根根分明的睫毛不安地颤动。
　　就算是深养在苏府的苏墨也感觉到了岳寒清这话的不对劲，他的耳根迅速红了起来，那抹红根本盖不住，在洁白的发丝下格外显眼。
　　虽然只相处了十几天，但是眼前的这人是岳寒清。
　　是知道他挟恩图报，他灵根极差，仍旧愿意收他为徒的师父。
　　是即使现在他突然出尔反尔翻脸，但在努力哄他的岳寒清。
　　苏墨有些心软，但心中还是有些害怕自己的炉鼎身份暴露，支支吾吾地说：“就，就算说得再好听，也没办法，我真的不配做你徒弟。”
　　岳寒清停下擦拭的手，苏墨看见他那张冷脸上居然挤出几分委屈来：“可是小墨已经答应我了，而且我之前都问过小墨是不是一定要当了。”
　　苏墨想起自己之前在客栈欢天喜地答应岳寒清，保证自己一定都不后悔的模样。他用舌头抵住自己的上颚，说不出话来了。
　　岳寒清收好巾帕，用商量的语气和苏墨说：“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小墨，反悔可不是好孩子。”
　　苏墨抿着嘴细想。
　　岳寒清看起来真的不知道自己曾经要被当做炉鼎送给他的事情，不然刚才就诈出来了。那只要不暴露，他还是能够在岳寒清身边待着吧。
　　他有些贪恋这几日岳寒清身上他向往中的家的感觉。
　　而且择天宗真的能解决他很多修行上的困难。
　　如果要是暴露了，他就再跑一次。
　　苏墨垂头丧气地投降：“好吧。”
　　看着苏墨娇气的小模样，岳寒清轻笑着又牵起他的手：“那这次一定说好了哦，小墨要做我的徒弟，再也不能后悔了。以后在择天宗，要记得改口叫我师尊。”
　　感受到手又被那熟悉的温暖大手环绕住，苏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红得像是快要滴血的耳垂，闷声回应：“嗯，师尊。”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幸灾乐祸）：岳寒清你是不是汗流浃背了？
岳寒清：我哄我老婆不是应该的？
苏墨（警觉）：谁说我坏话！
作者：没…没有啊，小墨你听错了吧，哈哈。
岳寒清（眯起眼睛）：小墨是你能叫的？嗯？
作者：（汗流浃背慌不择路地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