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同事攻略指南》李西弗

79、第 79 章

　　不知是不是冬季的影响，时常失眠的许清河这段时间嗜睡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以至于第二天醒来之后，他还在回想昨晚上被谢屿鬼迷心窍之后的记忆。

　　好像完全消失了。

　　谢屿估计今天许清河不会太晚起床，掐指一算快到元旦，整条街上的节日氛围比他想象的还要浓郁。

　　节日三天假不多不少，恰好足够昨天受了不小惊吓的许清河进行休整，谢屿边打扫着住了半年多的家，边等着许清河给他发来关于昨晚上的回复。

　　直到将最后一袋垃圾收拾好，谢屿肩上落了层薄薄的雪花，站在小区里的绿化带旁，抬眸望向邻居家的窗户。

　　许清河将一朵窗花贴在醒目的位置，透过风雪都能见识得无比清楚。

　　小河：嗯，我邀请你看看我家的窗花。

　　再次踏足许清河的家，谢屿如愿以偿地当着他的面穿上了丑鱼拖鞋。

　　许清河家里一切从简，本想着帮他断舍离，翻遍了整个家，都找不出什么他觉得非必要的东西。

　　“这些是去年跨年的时候，一位画家患者送给我的窗花。”许清河弯下腰，将桌上好几张家里贴不下的窗花递给谢屿。

　　“去年年末忙，没来得及贴上，今天她告诉我作品获奖了，就想着让你也来沾沾喜气。”

　　谢屿接过年画娃娃窗花，指着许清河身后那片娃娃堆：“我帮你拍照留念吧。”

　　许清河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站在谢屿指定的位置，而是绕到他身后，从他手中拿到了手机的使用权，将它切换成前置摄像头。

　　“沾了别人的喜气，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出镜呢？”

　　趁着谢屿还在愣神的功夫，许清河切换到定时模式，戳着镜头里的窗花，贴着身旁人的手臂，和他拍下了第一张日常生活中的合影。

　　许清河平时不怎么自拍，由他掌镜的那几张合照角度看上去哪哪都奇怪。

　　他回过头瞧向谢屿，刚想向比他高半头的他寻求帮助，手机就被顺手抽走了。

　　谢屿抬起手机，角度比之前略高，恰好将许清河上镜的脸框在镜头之内。

　　咔嚓。

　　这张极具纪念意义的合照，被谢屿设为桌面壁纸，他刚设置完毕，微博特关就弹出了通知栏。

　　hehe：新年快乐，谢谢你今年的陪伴。

　　配图是刚才那张自拍，只不过加上了遮挡面部的贴纸，不知是不是许清河有意而为，用来遮挡谢屿面部的贴纸是那只黄色的丑鱼。

　　谢屿试探地在微博评论区坐上沙发。

　　闲鱼：旁边的人是谁，怎么用的是我的小丑鱼贴纸？

　　hehe：同事，喜欢就用了。【吐舌】

　　谢屿这回却不敢继续问下去，生怕得到的是他目前还不能接受的答案。

　　他躺在铺着毛毯的沙发上，让手机屏幕近距离地体会到他砰砰的心跳，在心里纠结一阵，终于鼓足勇气再次拿起手机准备进一步试探hehe。

　　来电：孟弛。

　　一个意外的来电者彻底打断谢屿的思绪，他果断将电话接起。

　　“谢屿，有急事！”

　　孟弛那边的背景音嘈杂，语气听起来着急得不行，像是在赶路的途中。

　　还没等谢屿开口询问详情，孟弛身边的嘈杂声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紧接着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又传来：“你现在有空来我家一趟吗？”

　　那边的信号貌似不好，谢屿问了好几句话，孟弛都没有继续回应，被挂断电话之后，他才看到微信发来了一个位置信息。

　　是一个高档小区的地址，谢屿联系上下文，估计这里就是孟弛家的坐标。

　　有了上次的教训，谢屿果断摒弃单枪匹马闯过去的想法，起身敲开了邻居家的门。

　　“孟弛出了点急事，想让我们去他家帮他一个忙。”

　　许清河原本想着趁着元旦假期在家长蘑菇，没想到还没歇息一会，就又接到了来自患者的求助。

　　“走吧，我还能拒绝不成？”

　　许清河穿上新买的外套，搭上谢屿先前送给他的围巾就出门了。

　　高档小区位于城郊，两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而孟弛在他们上车时，发来了新的信息。

　　孟弛：现在我暂时安全了，有人一直在敲我家的门，她还说她认识你们！

　　谢屿和许清河顿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人。

　　“肖小贝？”

　　二人坐电梯到孟弛住的那一层，一出电梯就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隐匿在阴影之中的肖小贝缓缓回过头，凝视着被电梯内灯光笼罩的两位音疗师。

　　出师不利。

　　尤其是许清河，肖小贝昨晚显然还有许多话想对他说，若是这时候触怒了她，不知她会对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况且孟弛刚才惊慌成那样，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呢。

　　谢屿走在前面，尚且还跟肖小贝保持着距离，他走到光亮消失的分界处，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肖小贝仅仅只是站起身，并没有朝着他们的方向探去，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暂时选择性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他们到了，你就出来吧。”

　　孟弛躲在消防通道门前的一个夹缝之中，还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他甚至想过这是他疯狂的读者，因为不满小说中的情节，主动上门来找他麻烦了。

　　一盏亮堂的灯投射到走廊上，原来是这栋楼先前因为线路老化而停电，刚刚才恢复供电。

　　这时，孟弛才看清不知何时悄然走到他身前的少女，这张脸他十分熟悉，即使并不知道少女的名字，但至今也忘不了她那天坐在副驾驶位对他露出的骇人笑容。

　　“你是我的读者吗，有话好好说，别伤害我，要不然就没有续集了！”

　　肖小贝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层面，这瞬间她才看清孟弛的脸，与此同时她惊呼道：“孟弛？！”

　　这位小说家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少女的表情，从极具威胁的野性转换为像是见鬼了似的讶异。

　　一切发生得太快，待音疗师二人到达消防通道时，这两人已经相望无言许久，完全看不出这两人在片刻之前还在剑拔弩张。

　　肖小贝支支吾吾：“你就是王莲老师的儿子？”

　　上门追杀的危机解除，孟弛紧绷的情绪刚刚放松，面前的少女张嘴就说出了那个让他所有负面情绪都集中的名字。

　　二人本想露面关心他们的情况，结果听到肖小贝提到这个名字，就瞬间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心里也为孟弛捏了把汗。

　　本想着孟弛会出现异样的负面情绪，没想到他只是沉默了一瞬，就背身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有什么事情进家里说吧，外面冷。”

　　两位音疗师跟在肖小贝身后进了孟弛的新家，作为有名的小说家，复出还未多时，生活环境就大变样。

　　只有孟弛心里清楚，能过上这样安心写书，不用担心人身自由问题的生活，大多都是因为意外住院的母亲。

　　也就是摆脱她病态控制之后，再听外人提起王莲，反而不再像之前那样惶恐和窒息。

　　孟弛刚搬新家，屋子里的杂物还未整理完毕，只有舒适的沙发区勉强能让人下脚。

　　“你是叫肖小贝，是我妈的学生吗？”

　　孟弛打量着脸上尚且还残留着婴儿肥痕迹的少女，此刻肖小贝完全没了先前那副摄人心魄的威胁感，越看越觉得她只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

　　肖小贝乖乖地点头，实则心里还在消化王莲张口闭口谈论的叛逆儿子，就是自己喜欢多年的小说家这件事。

　　“是我妈派你来打探我的情况吗？”孟弛看着呆愣的少女，不忍噗嗤笑出声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拘谨，是害怕不能完成我妈的任务吗？”

　　肖小贝被戳了脊梁骨，现在是左右为难，只能顺着孟弛的话再次点头。

　　孟弛释然地笑了，为她倒上一杯上好的茶：“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肖小贝捧起温热的茶杯抿了口，才稍稍安下心来：“她想让你在元旦期间到医院看看她，说是准备出院了。”

　　孟弛久久没有做出回应，久得谢屿以为他在斟酌拒绝的语句，直到杯中茶见底，他才向肖小贝提出请求：“可以借用你的手机吗，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肖小贝忐忑地为他拨通了王莲的电话，孟弛提前打开了扬声器。

　　响铃还没几声，对面就传来一声沙哑的女声，以至于孟弛一时间都没听出来这是王莲的声音。

　　“小贝，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孟弛替肖小贝回应道：“我答应了，你别为难她，明天我就去看你。”

　　他的语气仿佛又回到了王莲出事前那般冰冷，但是回应的内容不再决绝，甚至没有经过过多的考虑，就突破了那时怎样都跨不过去的那道坎。

　　电话那头的王莲沉默许久，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染上哭腔：“好，我在医院等你。”

　　随后对方挂断电话，看来是有些话需要当着本人的面说，才能够解开多年的束缚和囚禁。

　　肖小贝长舒一口气，心思单纯的少女一向藏不住好奇心：“孟弛，为什么你这次会答应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