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同事攻略指南》李西弗

7、第 7 章

　　或许是单纯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这个喝得烂醉的男人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二人，始终仰着头往胃里灌酒。

　　见他们不听劝阻，他直接伸出手臂将二人拦下，酒气熏天的鼻息几乎要贴上许清河的脸颊。

　　谢屿见状立刻将两人分开，在手掌即将触上醉汉身躯时，许清河猛地后退一步，迅速为他拍下一张特写照。

　　随后他举着手机警告道：“别动，否则明天就让你失业。”

　　醉汉可听不得失业这词，缓缓地将昂起的头颅，低下至能看见许清河的视角，努力辨认着手机上的画面。

　　这时，谢屿才认出这正是在何晴晴视频中霸凌她的同事。

　　确认了手机画面的内容后，醉汉瞬间清醒过来。

　　他将酒瓶砸向地面，随后高高举起，就朝许清河的方向疯狗般地冲了上去，试图抢过他的手机销毁证据。

　　“都干什么呢！”

　　保安瞬间钳制住了醉汉，但他手中破碎的酒瓶却随着惯性飞向半空，径直砸向许清河的方向。

　　许清河连忙躲闪，酒瓶擦身而过，紧接着左胳膊传来一阵灼痛，他霎时头晕眼花，腿脚一软竟直接倒在了地上。

　　醉汉发出了惊叫声，七分醉意清醒了一大半。

　　谢屿赶紧冲向许清河，蹲下为他确认伤势。

　　许清河疼得就快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脸。

　　几片破碎的玻璃，扎进了手臂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正在不断往外淌血。

　　保安见状，愤怒地将眼神逃避着许清河的醉汉牵到他面前，张口指责道：“你伤了人还想不负责？”

　　醉汉知道自己的把柄掌握在许清河的手上，心虚的嘟囔道：“说吧，你要多少医药费？我现在就转给你。”

　　“不需要，我需要你现在带我去医院。”

　　许清河冷冰冰的声音有些许微弱，但好似一根尖刺，一字一句地将醉汉的心理防线击破。

　　许清河用右臂撑着水泥地，想站起身来速战速决。

　　谢屿清楚他的目的，不料在触上许清河身体的那一刻，清晰的感知到这位浑身止不住轻颤的同事是在逞强。

　　血滴落在水泥地，刺目的鲜红更让醉汉慌了神，他急忙挣脱保安的控制，伸手在路边拦了一辆车。

　　醉汉心神惶惶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下，递给了后排的许清河，就怕血迹污染了出租车，省得到时候自己又要贴一笔钱。

　　“算你还有点良心。”

　　只有坐在他身旁的谢屿知道，许清河的心跳随着不断喘出的粗气而变得越来越快，他滚烫的体温就快将自己的心灼伤。

　　他心疼地用余光瞟着许清河泛白的嘴唇，又恨自己当下不能为他实质性地做些什么。

　　出租车飞快地到达了人民医院，醉汉看着眼前的建筑有些恍惚。

　　谢屿很满意他的反应，故意缺心眼道：“我只说了去医院，司机师傅当然是把我们送到最近的那所。”

　　醉汉重新穿上那件沾满血迹的衣服，不知为何在看见医院门口挂着的医德训诫时，腿脚像被禁锢在了地面。

　　被谢屿架在肩头的许清河，此刻已经无暇欣赏，这位医德败坏的实习医生获得的报应，只想着尽他所能地快速得到医治。

　　所幸外科就开设在一楼，赶在许清河即将晕倒的前一刻得到了治疗。

　　“你们来得及时，不过还是伤到了些骨头，这段时间先静养吧。”

　　保险起见，年轻的女医生为他的手臂打上了石膏。

　　医生本想离开，看到身旁狼狈的醉汉时，又停下脚步试探地确认到：“黄衷，是你吗？”

　　黄衷顿时心里警铃大作，他实在想不起在这八竿子打不着的科室，怎么会有人认识他。

　　那位医生在确认科室内已经没有同事后，脸上的职业微笑霎时消失殆尽，她捏紧拳头冷笑道：“就你也能进这个医院？”

　　稍微恢复了精神的许清河本想再趴在门边偷听后续的内容，但这句话结束后，医生好像意识到了他的存在，便故意压低声音不让外人知晓。

　　过了几分钟，黄衷像是丢了魂般的出了门，谢屿对着他展示收款码，他甚至没看上面的价格，付了款就匆匆离去。

　　谢屿在内心盘算着，将接下的行动告诉许清河：“今晚可得把这件事情跟何晴晴说清楚。”

　　许清河的左手打了石膏，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将会变得困难。

　　他心不在焉地回应着谢屿，默默地坐上回家的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将车开到谢屿的新车旁，二人刚下车，站在餐馆门口的男人就朝着许清河走去。

　　“小伙子，你的伤怎么样了？”

　　“刚才的事实在是对不住，我是这家店的老板，这责任应该由我承担。”男人担忧地嘘寒问暖道，“赶紧进来坐坐，这餐由我请客。”

　　许清河想着开口拒绝更麻烦，就根据老板的指引坐下了。

　　老板亲自为他们点单，同时笑呵呵地安慰他道：“你伤的是左手，至少吃饭还能吃得个尽兴。”

　　许清河象征性抬了抬被石膏封印的左手，强颜欢笑道：“谢谢啊老板，我们点的都是些用一只手就能吃好的菜。”

　　谢屿此刻很想确认许清河是否还在硬撑，于是主动递过半满的水杯。

　　许清河接过一饮而尽，而此时老板为他们端上了第一道菜。

　　见许清河的手不再颤抖，谢屿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老板看到谢屿的举动，主动夸赞道：“小伙子，你这个朋友不错的呀，在你有难的时候主动为你递上水，能处能处！”

　　“他是我学生，应该的。”

　　学生这一词从许清河口中说出，谢屿像是听到了什么稀奇玩意似的，赶忙朝着老板频频点头。

　　许清河看他这傻乐呵的样子，默默地弯起唇角为自己倒了杯水，接着向还没缓过神的谢屿举杯。

　　叮——

　　碰杯声只有二人能听到，谢屿看着许清河脸上绽放出自己几乎从未见过的笑颜，心里像是升起了一束灿烂的烟花。

　　还没等许清河干杯，谢屿就上前将他拥入怀中。

　　失去抵抗能力的许清河心跳霎时停了一拍，时间似乎在他身上冻结了，只是静静地任由谢屿抱着。

　　谢屿轻埋在他的肩上，随后偏过头在他耳边低语。

　　“这段时间我会在工作中好好做你的学生，所以许医生你别逞强，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尽管来找我吧。”

　　许清河彻底失去了挣脱怀抱的欲望，任由他的鼻息伏在耳旁。

　　“嗯，我尽量。”

　　尽管许清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谢屿还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欣慰，自己的提议终于被他毫不犹豫的采纳了。

　　拜师宴结束，谢屿依旧好奇醉汉口中讹人的真相。

　　店里零零散散只剩几个客人，老板坐在收银台旁玩手机，见谢屿二人要走，他赶忙起身送客。

　　“老板，我听那个醉汉说你们店讹人，是怎么回事啊？”

　　老板听到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狠狠地往地上跺了几脚，忿忿不平道：“那家伙简直胡来，明明是他没看好菜单上的价格，带了一桌人来吃饭，自己付不起钱就在我店里闹事。”

　　谢屿为老板打抱不平，接着他的话茬说道：“原来是这样，老板你放心，我们不会再让这个人继续嚣张下去。”

　　谢屿又坐回了许清河的小沙发上，将黄衷闹事的照片和老板的录音发给了何晴晴。

　　许清河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一同等待着何晴晴的回信。

　　这个单人沙发承受着两个成年人的重量，果然还是有些勉强，谢屿起身倒水的瞬间，沙发传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

　　许清河像只受惊的兔子，瞬间蹦了起来：“你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谢屿不敢再坐沙发，只好转移阵地进餐厅。

　　不一会儿，何晴晴就将他们发来的证据做成文件，并作出信誓旦旦的回复。

　　晴晴想下班：他就是带头霸凌我的人！

　　晴晴想下班：刚才我本科同学跟我说，下午在医院遇到他的时候浑身是血，看起来精神恍惚。

　　火火鱼：你同学为何对他的敌意这么大？

　　晴晴想下班：因为他成绩不好，花钱到国外读了个水硕，而她是黄衷硕士时霸凌的对象。

　　火火鱼：岂有此理，这人还真是死性不改。

　　晴晴想下班：文件里还放有我同学的录音证据，以及她在硕士期间收集到其他人霸凌的证据。

　　晴晴想下班：还有一些是他医德不端的证据。

　　谢屿将文件转发给许清河，将手肘倚在餐桌上，长叹一口气故意问道：“许医生，你会认为在下班时间还在帮助患者而反感吗？”

　　许清河瞬间将身体绷直，瞪大双眼消化着谢屿吐出的荒谬话语，他快步走向餐厅，居高临下地笃定道：“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请你马上离开我们诊所。”

　　谢屿在脱口而出时，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许清河这样面对患者尽心尽力，甚至下班后依旧还在惦记患者的好医生这样的问题。

　　“许医生，我为我的发言感到抱歉。”

　　谢屿被他自眼神中散发出的愤怒镇压得心悸，在诚心说出道歉的话时，许清河才将这份怒意收回。

　　二人在客厅将证据外放，听到他何晴晴录下他平时下班后，对其他实习医生说的话。

　　他们震惊于这位医德败坏的医生的发言，甚至想立即在医院中公开这丑闻。

　　而其他的霸凌者也没能幸免，每个人的声音都清晰地出现在录音里，足以揭发所有人的恶行。

　　等待收网的期间，谢屿悄悄地将证据拷进了一个U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