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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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将至，赵尘星越来越焦急，夜里辗转反侧，白日精神恍惚。
身边人看她的目光也逐渐怪异。
路上遇到同侪，他们都是捂嘴躲过，或者谄媚讨好，遇到同窗则是言语试探，深究攀附之道。
她无心应对，也不知道怎么应对，整日里除了官署就是王府，哪里也不敢去，饭也吃不好，加上潮期初过，没几日就瘦了不少。
令她惊怖的是，朝廷上开始有人弹劾赵征以女邀宠、摄政王徇私枉法，这二人做了交易，一为儿子活命，一为美人在怀。
这其中就有杨柚。
她与他和离后杨柚没有找过她，听说是大病一场后忤逆老侯爷，被老侯爷丢进军营操练了数日，如今性情浮躁，见人就咬。
对过去比对父亲还要崇敬的摄政王更是大加诋毁。
马车里，赵尘星叹口气，手指无意识摸着还有些痛痒的后颈，眼睛无着落地乱飘，满脑子都是肚子里会不会真的已经有了孩子。
她这几日吃什么都没胃口，不会是真有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大字瘫在车底，赵尘星头颅左右翻转，否定摄政王的话。
回到府中，摄政王已经到家了，正和谨言对弈。
她顿了顿，走过去跪坐在摄政王身边，肩膀挨着肩膀观棋。摄政王的棋艺极为高超，就如他的人一样令人难以揣摩，可又不神秘，每当谨言的棋子被吃掉，她都能看出来吃掉黑子的白子布局意图。
每一步都不是随意而行的。
棋子都有自己的位置，有名字有序号，不像她日复一日浑浑噩噩，走出的步子从不计较。
她与摄政王不一样。
摄政王活着也不是随心随性的。
她走一步看一步，有时候走完了都没有看路，摄政王则是步步为营，也事宽则圆。
赵尘星将视线移向烟雾渺渺的香炉，思绪混乱，手无意识摸着小腹。
李顾落下白子，右手捞起左手袖子，低眉看她的动作，眼底笑意浮现。
这盘棋下了两个时辰，吃饭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摄政王克勤于邦，克俭于家①，晚膳要求简单。不过有赵尘星在身边，他总不能叫人瘦了，现在每夜夜宵不断，奢靡无度。
今夜的晚膳权当作宵夜，有煮得稀烂的火腿肉，还有腌制的野蕨来下饭。
赵尘星吃得多了，怕摄政王责怪，撑着肚皮装模作样，挨过那段固定的散步消食时间，她艰难沐浴后蜷在被褥里一动不动。
李顾自然看见了她的异常，却没说什么，照常拿药为她涂抹后颈，上床后各自安眠。
好难受。
夜半三更，赵尘星睡不着，肚子鼓胀难挨，针扎的刺痛阵阵袭来，她从不贪吃，吃这么多还是第一次。
是被纵容坏了吗？
这般没了规矩。
赵尘星坐起身，靠在床柱上发呆，边摸着圆圆的肚子，边耷拉着眼皮。
蓦然后颈传来潮热的气息，一个坚硬的胸膛贴过来，赵尘星回头，摄政王就把她环在了怀中，有粗糙茧子的手顺着胳膊摸到腹部，片刻后手带着手一起轻轻按摩。
“这么大，是要生了？”李顾声音漠然，不喜不怒，可他有心情说笑，那应该是不生气的。
这倒叫赵尘星不习惯了，紧张道：“我吵到王爷了吗？”
李顾手指轻挠肚脐眼，道：“没有，明日不去宫里，可以晚睡些。”
说完再问：“为什么要吃这么多东西？”
赵尘星是个很自律的人，宠辱不惊，有自己的节奏，不会被人轻易带坏。
他想着，就算是个贪吃的，也不至于把自己撑成这样，走路都变成了难题，倒是要吃死自己一样。
“我……没留意……就吃多了。”
“不是，你是看过那篇《食蕨》，妇人三十有孕，日食蕨三斤，生怪胎。”李顾声音依旧淡然，“今日我见过那书，拿起来瘫在手里，风吹到那页了。”
赵尘星冷汗直流，不敢出一言应对。
“这么讨厌我，宁愿自己万劫不复也不想呆在我身边。”
李顾掐住她下巴，令她回头，随意地亲吻下去。
“莫说怪胎，就是死胎你也是我的人。”
“今生今世，你再怎么不乐意也就这样了。”
“不喜欢我这样的人可以改的，慢慢的，慢慢的，就好了。”
“赵尘星，我不会负你，也不会欺你，我会比你心中的杨柚更爱你。”
……
宣宗为明王时，在南方游历过，那时他年轻气盛身边只带了个侍卫，险些被人斩杀，等他游历五年回来，已经是长成独断又仁慈之心。
那五年重要到一定要载入史册，但翰林院翻了所有书册都找不出只言片语，皇帝下令，要翰林院派人前往南方收集宣宗言行。
董告相和赵尘星等人说，补史院需要出一个人，要他们想想，明日自愿报名。
然而赵尘星很清楚地感觉到，董告相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落在蒋夜身上。
南方天高地远，不毛之地，据说民风彪悍，向来调往那里的官员都是求神拜佛，使钱送礼不想去。
难道董告相猜到蒋夜对他儿子心怀不轨，要给蒋夜个苦头吃吃，警告警告？
赵尘星若有所思，回家就把事情和摄政王说了。
李顾听罢，没立刻发表意见，胡乱翻了两页书才道：“你出过京吗？”
两人心知肚明赵尘星没有出过京，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寒山，路程之近，是来回半日都是没好好赶路的距离。
赵尘星摇头。
李顾颔首，道：“你去吧。”
赵尘星惊住了，丢开书撑在摄政王膝盖上，不可思议道：“王爷准许我去吗？”
李顾随手刮刮她鼻梁，见赵尘星不好意思就收了手，道：“我也去。”
赵尘星道：“那国事怎么办？”
李顾环住她的腰，将她按进怀里，以一副献祭的姿势仰头望着自己。
他看着她，居高临下却爱意缱绻，“有陛下，她长大了。我不死这大景就乱不了，她身边也有朝臣，他们顾忌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啊，啊，这个这个，”对视着这样的目光，赵尘星脑子轰然炸响，噼里啪啦热闹起来，慌不择路弹出根手指推着摄政王，“王爷，你，这一路山高水远，会不会很辛苦？”
李顾暼向她的小腹，握住那根颤颤巍巍的手指头轻吻，眼底笑意隐约，声音柔和不少：“是挺辛苦，所以我要陪你去。”
赵尘星不说话了，把手指头藏在怀中，不给摄政王摸，扭扭捏捏支吾着请求摄政王放开她。
李顾又伸手刮刮她的鼻翼，坐直身子放开人，一本正经拿起书看，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在撩拨赵尘星，撩拨这个被伤了情很难再动心的人，但是他不善此道，成效不如何。
何况赵尘星本就不喜欢他这类型的乾元，或者说单纯的不喜欢他。
李顾想了一下赵尘星嫁给杨柚与自己的两种生活，若是杨柚没有遇到婉娘，小两口的日子必是蜜里调油，欢愉之至，不像他，两个人不是吃饭就是睡觉。
有人会喜欢这样的乾元吗？
李顾认真反思，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倒是赵尘星在吃饭时频频看向他，含羞带怯，两颊生红。
似是想起床上那档子事了。
两人也确实该到了同房的日子。
这方面他是能满足赵尘星的。
吃完饭两人各自沐浴，赵尘星被摄政王拉到窗边坐着。
现在梅花开得好，有人采了两枝放在白釉瓶中，花枝言不尽的袅娜娉婷，天姿国色②。
赵尘星由摄政王擦着头发，目光呆滞地注视那花，梅花本就孤傲，花几高脚更让它高不可攀。
她蓦然跳起来，跑到外屋抱住那花瓶，然后看向摄政王。
李顾与她隔着珠帘相对，丢下帕子，慢吞吞走过去轻抚她的脸颊，道：“怎么了？”
“我不喜欢它在这里。”赵尘星埋头道。
闻言，李顾眉头抽了一下，看向那两枝他特意吩咐人采撷来的花，淡声道：“不喜欢就丢了吧。”
“可以吗？”
“可以。”
赵尘星点头，把花拿出来，把瓶子放回去，看了一眼摄政王后跑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没了东西。
“丢哪里了？”
“后院梅林。”
“为什么都在那？”
“它就是在那里的。”
说得很有道理，李顾搂住赵尘星的腰，十指滑到后腰轻力按揉，架住她两条腿让她环在自己腰间，一步步向床走去。
赵尘星把脸贴在他怀里，左右转了转，蹭得头发乱糟糟的。
将人放到床上，李顾命令她脱衣服。
赵尘星揉了揉袖子，将衣服脱去，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清醒了，她能留意到摄政王更多动作，发觉摄政王没有潮期时温柔，今夜格外粗暴。
晕晕然然睡过去，第二天赵尘星按部就班去官署，再回来时惊呆了。
她看着桃棠院里枝子挨着枝子的梅花，无由打了个寒颤。
摄政王自轮椅上坐起来，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声音冷漠：“梅林在那里，取决我的意思，我想它在哪里它就得在哪里。”
摄政王踩了踩土，将梅树根填严实，拉住赵尘星的手按在粗糙的树干上。
冷香扑鼻，赵尘星落下一滴泪。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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