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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谋杀歌谣 ...

  •   第三章谋杀歌谣

      “我的女孩,我的女孩,你要去哪里
      “My girl, my girl, where will you go

      我要去寒风吹过的地方
      I’m going where the cold wind blows

      在松树间,在松树间
      In the pines, in the pines

      太阳永远不会照耀的地方
      Where the sun don’t ever shine

      我会整晚都瑟瑟发抖
      I would shiver the whole night through

      她的丈夫工作很努力
      Her husband, was a hard working man

      离这里大约一英里
      Just about a mile from here

      他的头颅被发现在车轮里
      His head was found in a driving wheel

      但他余下的尸身一直没有找到。”
      but his body never was found.”

      沧桑又熟悉的歌声把康桥唤醒。

      是Nirvana。有人告诉过她,这种歌的类型叫谋杀歌谣。

      康桥被反手拷在房间中间的一根柱子上。

      她身上的大衣、包包、鞋都不见了,被人换成了印着卡通图案的背心和黑色短裤,膝盖上绑了两个硬质护膝,脚上也被换成了芭比粉色的轮滑鞋,她站都站不起来。

      锁链很重很长,垂到了地上,康桥的手腕已经变红,被坠得生疼。

      还好,手铐看着宽重,却没有它看上去那样的紧,好像努努力,也不是完全无法挣脱。

      康桥抬眼,试图寻找民谣的歌声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一个头发垂顺至极、长发及腰的女人正背对着她,蹲着调节旋转着的黑胶唱片机。

      “膝盖是摔倒时着地机率最高且冲击最大的部位,如果不穿戴护具,就很容易受伤。”

      女人听到身后康桥发出的声音,没有回头。她的嗓音成熟温柔,像波澜不惊的湖水。

      康桥认出了这声音,心头一紧。

      长发女人转过身,对着康桥微笑,娓娓道来,眼里却闪着阴森森的寒光。

      “8岁那年,你闯了祸,差点害死乔叔,爸爸没有跟你计较,还让乔叔和你道歉。”

      “12岁那年,爸爸带你出去打猎,亲自教你拿枪。”

      “16岁那年,你想学轮滑,爸爸觉得市面上的护具都不够好,所以亲手给你做了一套。

      ......”

      女人像是永远都说不完。

      康桥闭上眼睛,置之不理。

      女人见她这样,扑哧一声笑了,眼睛弯弯:“你小时候可从来没这么安静过。每次我放这首歌,你都会过来掐断它,来跟我吵,说难听。我被你故意弄坏的唱片机,大概有一屋子那么多吧?”

      长发女人走到长条桌后面,坐了下来。

      她单手托腮:“哎呀你看,光是我自己在说话了,妹妹,你最近怎么样呀?在那个什么...金行大厦1201号房,住的还舒服吗?”

      康桥不答。

      长发女人用手指摩挲着桌上的茶杯继续说:“今天我让是乔叔跟着你,开车把你带回来的。不然,你这大忙人东奔西跑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呢。”

      康桥不耐烦地:“你有事儿说事儿行吗?”

      长发女人笑了,继续轻声细语地:“我就是想让你回家,跟我一起好好做生意呀,妹妹。”她着重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康桥忍无可忍:“你是不是神经啊康剑,要是我把你打晕、铐起来,换上你小时候的衣服,还想让你跟我一起‘做生意’,你答应吗?”

      女人神色哀伤地摇了摇头:“康剑。自从爸爸去世之后,这两个字,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毕竟,除了爸爸和你,还有谁会对我直呼其名呢?”

      康桥的太阳穴怦怦跳,她努力地深呼吸,克制地说:“别表现得好像你很爱爸爸一样。当年明明就是你害死他的。”

      话音刚落,康剑突然毫无征兆地暴怒,把茶杯狠狠摔向康桥的脸,碎瓷片四散,滚烫的茶水溅了康桥一身。

      康桥吃痛,咬紧了牙关。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康剑拍着桌子大声吼着,怒目圆睁,神色像一头复仇的母狮,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柔,“你就是个一点本事都没有的jian骨头,在康立威活着的时候装孝顺,占尽了便宜享尽了福,结果你却害死了他,他一死你就跑了!”

      “我没有!!”

      康桥气结,好不容易平稳呼吸,又觉得自己想要解释的行为十分可笑。

      康剑之前怨了她那么久,现在也不可能因为她的几句话而不怨她。

      康桥只是很不理解,康剑为什么会如此理直气壮地污蔑她。

      或许,康剑选择了自我欺骗,把所有责任推到她身上,才能过自己心里那一关吧。

      “随你怎么说。我不会回来的。”

      康剑鄙夷地:“就这么一辈子一直当你的小骗子?”

      康桥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是别过头去不说话。

      康剑逐渐平复情绪,脸上重新挂上她的招牌微笑:“康桥,我可以努力不计前嫌,但今天这种机会不可能一直有。如果你这次不答应,我自己也不能确定你明天会在哪儿。”

      康桥闭上眼睛:“不管你怎么威胁,我不会回来的。你们现在做的事情,太恶心了。”

      康剑哈哈大笑,走近康桥,弯下腰来扳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怎么?你没本事做到的事情,就要说它恶心?你啊,还真是没有一点长进,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把你没有的一切都说成是酸葡萄。”

      康桥看着姐姐,冷冷道:“爸爸的原则一直是不要伤别人的性命,更不要害别人家破人亡。你现在做的事情、沾染的东西,都已经打破了他的原则。后果很严重,你承担不了,我也确实没本事趟你们的浑水。”

      康桥叹了口气,语气柔和起来:“你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很难解决的事情?姐姐......你又不喜欢我,到底为什么一定想要我回来?”

      康剑没想到她真的会叫自己姐姐,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愣。

      她也想客气一番,但或许是戴久了社交面具,对情感的流露很不适应,只好十分僵硬地说:“还、还不是因为血浓于水......”

      康桥几不可察地一笑,低声重复道:“血浓于水?确实......”

      她猛地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狠狠砸向康剑,把她打倒在地。

      两人扭打起来。

      康桥呼吸急促,用手把康剑死死压在地上。

      她不知道她这个久未谋面的姐姐现在是怎样的人。

      一直以来,康剑只是一个安静优雅的小女孩,大人们都说她漂亮精致得像个洋娃娃,比妹妹好看。

      只有少数人知道,康剑私下安静又拧巴,从小就是个爱听歌的中二少女。父亲更看重和疼爱的女儿并不是她,而是康桥。

      父亲死去、康桥离开之后,有传言说,康剑接受了父亲的一切产业,行事比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下手狠辣至极,堪称魔头。

      结合康剑刚才把她衣服全给换了还把她迷晕拷起来的行为,康桥觉得她姐姐眼下的精神状态十分堪忧。

      此刻,康桥只坚信一件事情,她现在要是松手,八成就会没命。

      康桥身上穿的旧衣服是她16岁学轮滑的时候穿过的。

      这是父亲亲手做的衣服,光布料就挑了很久,柔软宽松,因此现在穿在她身上只是略紧,甚至有点像这两年时兴的BM短款风。

      但是,这双轮滑鞋明显小了两号,她的脚现在痛的不得了,根本不可能起身自如行走。

      康桥只能采用“巴西柔术”的战法,主打一个强人锁女,让康剑不能动弹。

      康剑被锁着喉,双手拼命掐着康桥的胳膊试图反抗。

      她瞪大的眼睛里漫溢着愤怒和困惑。

      她知道康桥从小就武德充沛,所以才特意把她拴起来。她一点儿都想不明白康桥是怎么自己解开镣铐的。

      其实,都是因为她刚才一怒之下扔的茶杯。

      康桥刚才趁着自己的手在背后,用茶杯的碎瓷片给自己的手横向划了一道极深的口子,流出的血起到了一点润滑作用,让她能成功把一只手滑出本就不太紧的镣铐。

      这也是父亲教给康桥的,跟摘翡翠镯子一个原理。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手铐本身就宽松。

      康桥看着被她按在地上的姐姐,心情复杂。

      看来,康剑这个老大当的也不怎么样啊,手底下人都在糊弄事儿。可是……万一这次康剑抓住的不是她,而是别的什么危险人物,那手铐被人轻易挣脱的后果,可要严重得多。

      康剑被康桥紧实有力的腿死死控住,抓住机会冲着外头守着的下属大喊:“救...”

      不等康剑喊完,康桥就奋力一个翻滚,把康剑的脸紧紧贴在地上。

      ***
      密室之外,一个少年在探头探脑,对里面传来的打斗声音很不安。

      老大刚刚明确嘱咐他绝对不准进去,就算听到女人求救也叫他权当没听见,好好待在外面守着就是,因为她要跟一位女性朋友“单独叙叙旧”。

      康剑甚至还警告少年,他要是敢打搅她,他就永远拿不到他想要的那种药了。

      这个风险太大了,他不敢冒。

      可是...他怎么感觉,现在在房间里面呼救的女人就是他们老大呢?

      少年正在纠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看见不远处乔叔抱着个盒子从容地朝自己走过来,连忙冲过去:“乔叔!你刚才从车里带回来的女的就在这屋子里,可是你听这动静......”

      乔叔听着密室里传出的声音,面色平静,似乎对此司空见惯:“走吧,这儿交给我。”

      少年眼神惶恐,有点不敢。

      他刚来不久,还不知道这个“乔叔”有多大的话事权。

      他只知道,乔叔既不姓乔,也不是叔。他今年才37岁,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年龄标准,周岁不到44岁,就妥妥是个“青年”。

      乔叔见状,用指节敲打少年的头,语气严厉:“怎么,你连乔叔的话都敢不听了?那你就自己处理吧,我可走啦。”

      少年才不想趟浑水,一听乔叔这话,忙跑远了。

      乔叔张望一番,把盒子里一双全新的女式运动鞋和一个小手电取出来。

      他熟练地走到密室门边操作一番,打开了一个隐藏的小柜子,按下按钮。

      密室和走廊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电力全无。密室的电控门也打开了。

      他在门口等待,把只听一声闷响,过了一会,康桥一瘸一拐地光着脚从密室里狼狈地走出来。

      康桥愣住了,刚要喊乔叔,乔叔示意她安静,把手电给了她,指了出口方向,又提醒她穿上那双女式运动鞋离开。

      康桥刚穿上鞋子,乔叔就马上再次拉了电闸。亮光恢复,电控门开始发出巨大的鸣响。

      康桥震惊地看着乔叔,乔叔没有再看她,冲进密室大声呼喊康剑的名字。

      Nirvana的谋杀歌谣还在房间里回响。

      康桥踉跄着奔向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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