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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送簪 ...

  •   次日,呼延峻在万众瞩目下,接过魏国的封王谕旨,以及诸侯王王冠,名正言顺成为王者。

      合漪前去观礼,见证历史性一刻。

      阿朝努站在臣属中,给呼延峻行礼,他是须卜大妃的儿子,呼延峻嫡长子。

      呼延峻次子页博,由一个妾室所生。

      妾室是个小部落族长女儿,被族里贡献上来。不受宠爱,早早去世,唯一值得提及,是她给呼延峻生下次子。

      页博比阿朝努小两个月,阿朝努像匹骄傲的猎马,相比之下,页博温柔内敛。

      可是,历史中,呼延峻的继承人是页博,那么阿朝努呢,他为何早逝?

      合漪凝目着阿朝努,眼神蕴含悲伤。阿朝努似有所觉,偷瞄向他,对合漪笑开,露出一对虎牙。

      页博看着两人互动,心中失落。

      仪式完毕,合漪被请去呼延峻处。

      他到的时候,屋里已经站着阿朝努和页博。

      呼延峻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沓文书,他示意合漪坐身旁。

      “阿朝努,须卜部送来宝琪姑娘,准备把她嫁给你。”

      阿朝努抬起头,紧盯着前方,他想看的应该是合漪。呼延峻在,他不能明目张胆。

      阿朝努压根对宝琪无感,一字一句道:“我、不、娶、她。”

      呼延峻的手,放在木椅扶手上,手指关节有节奏敲击着木头,一声一声,在安静的屋内特别明显。

      “胡塞里送宝琪来陇原,正是为了把她嫁给你,亲上加亲。你不娶她,难道把人送回去,须卜部会以为这是侮辱。页博……”

      页博道:“儿子在。”

      呼延峻盯着他,“你娶不娶?”

      页博看着合漪的衣角,意中人近在咫尺,他却无法触及。

      向来听话的人,罕见的想要反抗一回。

      “儿子对宝琪小姐,并无男女之情,请恕我无法娶她。”

      呼延峻扫视二人,说:“罢了,我的儿子中,年长的只有你们俩,你们不愿意娶,那便让宝琪在儿郎中挑选。陇原多的是勇武男儿,难道还配不上她!”

      呼延峻公务繁忙,合漪意欲告辞,他让合漪陪着坐会,把两个儿子打发出去。

      合漪离开呼延峻住处,在院外见到等候多时的阿朝努。

      “他要给我娶妻了。”阿朝努脸上带着委屈。

      合漪调侃,“娶妻不好吗,我倒想有个温柔漂亮的妻子陪伴。”

      阿朝努伤心地说:“你难道希望我娶别人!”

      “阿朝努……”合漪歉疚道:“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况且,我们都是男子。”

      阿朝努倔强地,“在魏国,男子也是能结契,如同夫妻般生活。”

      合漪道:“我不喜欢男子,不想做另一个男人的妻子。阿朝努,我可以做你一辈子的好朋友,却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我是个男人,有我的尊严。”

      盖因为过于貌美与体弱,身边这些人,一个两个总把他当女孩对待。他清楚,阿朝努喜欢他,年少的感情那般炽热,可是他不能回应。

      阿朝努说:“女人不能保护你,我才可以保护你。总有一天,我会打动你的心。”

      他宣誓般,“合漪,我会让你喜欢我的。”

      合漪被阿朝努一番告白搅的心神不宁,回到锁月阁,看见在院子里坐着的页博。

      院中栽了棵很大的桂花树,树下有套石桌石凳,页博坐在树下品茶。

      天气甚好,天空云卷云舒,没有晒人的太阳,微风习习,吹的人凉爽舒适。

      页博举着茶杯,“不介意来叨扰你吧。”

      石桌配有四个石凳,合漪在他对面坐下。

      页博煮的清茶,茶壶放在带碳火的炉子上,碳火把陶炉里的茶水烧开。

      他替合漪倒上杯茶,茶汤微绿清澈,香味清新浅淡。

      页博手指捏着茶杯,先吹一口,再慢慢饮下。

      如果是第一次见他的人,估计会把他当成魏人。他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已经无限接近魏国士大夫。

      呼延峻喜爱魏国文化,页博深受其影响。

      十六岁的少年郎,清俊温雅,风度翩翩,不知道能迷倒多少闺阁少女。

      合漪凝视着他,页博耳尖变红,倒茶的手些微颤抖,显示内心的紧张。

      合漪感兴趣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页博在心中描绘他的模样,羞赧道:“美好,心善,让我感受到温暖,又让我想细心呵护的人。”

      “听上去像魏国女子,难怪你不愿意娶宝琪小姐。”

      柔然女儿家大多热烈彪悍,骑着骏马在草原上奔驰。页博的形容中,他的意中人应该偏柔弱,确实与宝琪不相似。

      页博苦笑,喝着苦涩清茶,映衬着他的内心。

      他多想告诉合漪,我喜欢的人正是你,你才是我的意中人。

      页博压抑住即将说出口的话,他怕话说出来,与合漪之间,连朋友没得做。

      “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有。”页博点头。

      合漪兴致勃勃,八卦道:“是哪家千金,柔然姑娘还是魏国贵女?”

      页博浅笑,“保密,我还没跟他表明心意。”

      “是因为她身份太高?”不然想不通,有谁让页博喜欢,还不敢表白。

      或者……

      合漪想到某个可能,默默心疼页博几秒,他不会是爱上呼延峻的女人吧?

      他此次前往盛京,该不会是在盛京认识那位女子。

      魏国派来一位郡主,将嫁给呼延峻,算是魏国与陇原的和亲。

      据说那位郡主国色天香,温婉柔弱,很惹人喜爱,似乎与页博描述的心仪对象相似。郡主要嫁给呼延峻,成为页博小妈。

      儿子爱上小妈,听着很刺激。不过有呼延峻在,页博没多少机会与心上人相爱。

      合漪同情地看向他。

      页博弹了弹他的额头,“别想歪了,我不表明心意,是因为那人暂时还不会接受。不过,我会守在他身边,等着他愿意敞开心扉,接纳我的感情。”

      合漪把他当弟弟看待,如同好朋友间,会互相谈论喜欢的女孩。

      他带着羡慕说道:“你都有心上人,让我喜欢的姑娘在何方?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遇见那个怦然心动的人。”

      页博,“你喜欢姑娘?”

      “当然。”合漪哈哈笑道:“我不好人妻这一口。”御姐虽美,但他驾驭不了,还是温柔可人的姑娘最合心意。

      可惜古代的女孩,十五六岁嫁人。超过十八岁的,基本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合漪受过现代教育,不会对未成年下手,但愿日后可以遇见大龄剩女。

      页博不想与合漪谈论这些,明明他恋慕对方,却无法诉之于口。再听着对方说起喜欢女子,日后成亲生子的事,对他无疑是种折磨。

      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精致木盒,长方形带小锁。

      “我在盛京时,路过家银楼,掌柜的使劲向我推荐,盛情难却,从中挑了支玉簪,买回来送给你。”

      页博说的轻描淡写,其实玉簪是他花大价钱,特意找银楼定制。

      把木盒推到合漪那边,小锁是机关锁,恰好合漪无聊时学过点机关术。

      锁的机关不难,稍微花了点时间解开。

      打开木盒,一支晶莹剔透的白玉簪,静静躺在绸布中。

      他拿起玉簪,玉质一看便知是顶级货,玉色纯粹不含杂质。

      合漪把玉簪放回盒中,“太贵重,我不能收。”

      页博问:“难道我们之间的情谊,是用钱来衡量?”

      “自然不是。”

      “那么你便收下,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合漪盖上木盒,自嘲,“推辞来推辞去,倒显得我不爽快。”

      真挚地道:“玉簪我收下,让你破费,以后不需要买如此贵重的礼品。”

      “我看这个玉簪与你相配,便买下它,贵不贵是其次,这点钱我出的起。”页博从盒子里拿出簪子,“我替你戴上。”

      他取下合漪固发用的木簪,把玉簪轻轻插.进发髻。

      合漪问:“好看吗?”

      页博眼神温柔而深邃地看着他,“好看。”不知夸的是人,还是戴在头上的白玉簪。

      晚上,竹沥捧着铜镜,镜面光滑清晰,合漪低头,瞥着镜中头顶上的白玉簪。

      竹沥问他:“公子买的簪子?”

      “不是。”合漪手摸着簪身雕刻的合欢花,“是页博在盛京买的,特意送我。”

      竹沥死死地盯着白玉簪,仿佛那不是簪子,而是生死仇敌。

      在魏国,除了夫妻、情侣,很少有人会把簪当做礼物。因为送簪的意思是,希望与另一人永结同心。送簪意味着求爱,对方收下簪,代表接受心意。

      他说:“公子收下了。”

      “嗯。页博的一片心意,我总不好辜负。”

      合漪很喜欢这根簪子,造型简单不花哨,白玉象征君子如玉。

      抬手间,露出手腕佩戴的珠串。

      合漪抚摸珠串,叹了口气。

      珠串是阿朝努送他的礼物,合漪一直戴在手上。

      阿朝努说,他去求了萨满给珠串加持,可以保佑佩戴者健康平安。

      他把阿朝努当成最好的朋友,对方却偏偏喜欢他。

      合漪发现阿朝努的心意,是在一个午后,阿朝努骑马带他去看湖。

      气候正好,不冷不热,蓝天白云,绿草如茵。

      合漪躺在草坪上休息,午后的凉风轻轻吹过脸颊,他用衣袖遮挡在眼睛上,挡住刺眼光芒,只露出鼻子、嘴巴在外面。

      那红润双唇,宛如两片鲜艳绽放的花瓣,引诱着人一亲芳泽。

      阿朝努躺在合漪身边,手肘撑在草地上,直起上半身,由上而下俯视他的脸。

      柔和暖阳照在合漪面上,给他铺了层圣洁光芒,墨发似海藻般披散,白纱蒙住眼,好似山中神灵正在休憩。

      他那么美,柔弱无力地躺在地上,吸引着凡人犯罪,迫不及待想把他留下。

      阿朝努盯着他的唇,涌起股冲动,鬼使神差俯身吻了上去。合漪真美,那般纯洁无瑕,他多想在合漪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非常轻的一个吻,如蜻蜓点水般,合漪并未察觉,依旧闭着眼在休憩。

      有一便有二,阿朝努胆子大起来。他舔了舔唇,双手撑在合漪脑袋两侧,小心认真地亲吻着合漪的唇,着迷般,吻了许久,达到忘我的程度。

      合漪睡梦中,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咬了,那个东西柔软湿润,总想挑过牙齿,入侵他的口腔。

      他偏头想要避开,那个柔软物品总是能准确地落在他嘴唇上。合漪弄得不舒服,睁开眼,看见阿朝努竟然趴在他身上,在吮.吸、舔.吻他的双唇。

      愤怒地推开阿朝努,用手背把唇上的口水擦干。

      阿朝努正意犹未尽,见合漪怒气冲冲,他讨好地笑笑,可怜兮兮地看着合漪,如同即将被主人抛弃的狗子。

      合漪从地上爬起来,阿朝努想来扶他,被他一巴掌打在手臂上。阿朝努晓得做错事,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合漪……”阿朝努想先解释,比如说,他是看见合漪的嘴巴上有虫子,才会去舔虫子。他的理由太离谱,说出来没人信,阿朝努突然不想解释。

      合漪又羞又气,脸都红了,“你干嘛偷亲我?”

      阿朝努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向他表明心意。

      “我喜欢你,合漪,这辈子我不娶别人,只要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你疯了!”合漪被他的话吓到,完全惊呆了,以致好似受到电击般,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他被一个男子,还是他的好兄弟表白。

      我把他当兄弟,他竟然想睡我!

      阿朝努急忙道:“你如果不想嫁我,那换成我嫁给你,我做你的上门赘婿。”

      合漪被气的昏了头,语无伦次,“凭什么是你当丈夫,你要嫁给我,难道不是做我妻子吗?”

      阿朝努说:“你想当丈夫也可以。”反正到了榻上,谁上谁下不一定,合漪的小身板,怎么当的了丈夫。

      “我呸!你想都不要想。”

      阿朝努要留住他,去抓他的衣袖,合漪狠狠地甩开。

      之后,合漪有心避着阿朝努,他借口生病,躲在锁月阁不出门。

      阿朝努在院门口堵人,遇到来探望的呼延峻,呼延峻让人把阿朝努带回去。

      他偷吻合漪的事,被护卫悄悄禀告呼延峻,便有心隔开二人。他让人看着阿朝努,引起对方多次反抗,父子间矛盾加深。

      阿朝努偷跑出来,半夜敲开合漪房门,合漪不想看他百般折腾,与他说清楚。

      “你不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你的感情我承受不起。”合漪疲倦道:“我累了,阿朝努,我想与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请不要逼着我远离你。”

      阿朝努倔强地站在他面前,难堪又伤心地说:“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打扰你,我以后会离你远远的。”

      他转身便走,合漪拽住他的手。

      难过地道:“难道我不接受你的爱意,日后便准备把我当陌生人,不再搭理我吗?”

      “没有,我不是……”阿朝努唇瓣微颤,他望着合漪难过的脸,败下阵来,“对不起,我不该偷亲你,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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