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过去》独牧人

39、照片

　　手没好的几天，陈景瑞不准她出门，陈妈不准她做事，连吃饭都是用勺子。陈若觉得他们简直在养猪，被剥夺了行动的权力，陈若的乐趣只有看书看电视。偶然间从陈妈的嘴里知道齐奥来打过她很多次，甚至那次深夜翻墙出去被记了大过。
　　陈若已经旷课多月被开除，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学校找齐奥，就打了齐奥的电话。齐奥知道她回来后一定要来看她，还说其实她不在的时间他她曾找过她，只是没想到她不在这个城市。
　　陈若听着他的声音有点恍惚，在外的两个月她几乎要忘记这个世界了。齐奥的声音让陈若想起课堂，想起那块大石，想起那条小路上金色的树叶，她忽然很想念他们，就答应了齐奥来家里看她的要求。
　　“你……不来上课了吗？”齐奥最后犹豫的问。
　　陈若沉吟，然后点头，“嗯，应该不会再去那个学校了吧。”
　　“那么会在哪儿呢？”
　　“应该在这个城市。”陈若听出他声音的急切，不由笑着说，“我们应该还能再见面。”
　　“不管你去哪儿，我们都要常联系。”一阵沉默后，齐奥说。
　　“嗯。”齐奥忧伤的话让陈若心里酸酸的，觉得很对不起他，因为自己的事让他遇到很多麻烦。
　　约定好星期六中午来，齐奥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晚上给陈景瑞说了这事，他一听齐奥的名字，脸色就难看起来。陈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回家以后他根本没说齐奥来找过她和受了处分的事。这些事都跟陈若有关联，她认为陈景瑞不该瞒她。
　　听陈若的话有责怪之意，陈景瑞的脸更像大海一样深沉。他带她上了楼，从书房的抽屉里丢出一叠文件袋。陈若不明所以的打开一看，里面居然全是自己跟齐奥接吻的照片，四周闪着烛光，看起来浪漫得很。陈若的脸色一下苍白起来，她不知道陈景瑞怎么会有这些照片，他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会怎么想她？
　　陈景瑞见她吓得脸色都变了，以为是小女的害羞和惊惧，就尽量用缓和平常的语气说：
　　“你走的第二天，这些照片就贴满了学校，上了你们学校的网站。”
　　“怎么会？”想到那么多人都知道了，陈若恐惧得浑身颤栗。
　　陈景瑞是成心吓她，好让她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让她以后在做事之前都用用脑子。
　　“齐奥就是有了这些照片作证才证明他深夜翻墙出去，还跑去跟你约会，很是闹了一段时间，本来也是要开除，但他学习好，班上人缘好，老师领着学生一齐上了请愿书他才只记了一个大过留下。”
　　陈若捏着照片愧疚得抬不起头，那天晚上她什么也没想打个电话就要齐奥出来，忘了那是午夜十二点，宿舍早就关门，也忘了学校不准夜不归宿的禁令。其实她还不知道齐奥是住在二楼，为了她，第一次做了技艺高超的蜘蛛侠。如果知道的话，想起当时的惊险程度，她会没脸见他的。
　　陈景瑞见她头都要垂到了地上，便不说她离开的两个月，她的声誉降到了什么地步。连带他在生意场上，都被对手耻笑有个风流的女儿。他只说：“因为你人不在，学校好处理得多，直接把你开除。但流言闲语是不会少的，我怕你听了生气，就叫你不要出去。”
　　“照片究竟是谁照的？又是谁发的呢？”陈若从这件事的可怕后果中清醒过来，直接问了根源。
　　“那个人你也认识。”陈景瑞想起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的奇妙。当时这件事一发生，他就立即买下了所有照片，然后对照片展开分析之后，搜索发照片的人。这些照片都不太清晰，一看就知道是手机照的。陈景瑞一面让电脑高手追踪照片上传电脑的痕迹，一面进行照相馆的排查。根据照相的时间是深夜，而第二天就洗出来的情况看，猜测一定是本市的并且自己能洗照片的能力的人做的，并且发照片的人一定知道两人是市一中的学生，那么他或她可能也在市一中。直接排除了老师所为的可能，陈景瑞派人从陈若和齐奥的同班同学查起，不出两天就查出是一个暗恋齐奥的女生所为。
　　“呵。”陈若一声苦笑，“我的运气真差啊。”
　　“的确很差。”陈景瑞揶俞她，“大半夜的去约个会也能被人那么凑巧的抓拍到，看来你很不适合搞‘地下工作’。”
　　“什么‘地下工作’？”陈若一听急了，皱着眉说，“我跟齐奥不是那种关系。”
　　“你大了，哪种关系你自己分得清，以后不能再出这样的错。”陈景瑞看了陈若一眼，然后淡淡的说。
　　陈若的心一滞，她听不得陈景瑞说这样的话。谁都可以指责她、误解她，但陈景瑞如果这样说，就好像用针刺她的心，被他看到自己跟其他人接吻的照片就够尴尬的了，如果再让他认为自己是随便的女生，陈若觉得还不如永远不再见他的好。
　　“我去打电话叫他不用来了。”陈若偏头边说边往外走。
　　陈景瑞立刻叫住了她：“站住。”
　　陈若迈开的脚步停了，她听见陈景瑞说：“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而且，”陈景瑞似乎斟酌了一下说，“我又不是封建家长，你和谁交往我也不会阻拦嘛。”
　　陈若拉开门，什么也不说的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拉上门，她觉得好累，靠着门就地坐下了。有时候面对陈景瑞，她有好多话想说，但最终却无话可说。
　　为什么会是父女呢？为什么他又是那样无可挑剔的父亲呢？可不可以不要用父亲的眼神看她？可不可以不要用父亲的思维想她？我们并不是父女啊！陈若真想大声的说“你不是我的父亲”这样的话。
　　如果是陌生人大概就不会这样辛苦了。
　　不管陈氏父女俩的心是如何纠结，陈景瑞认为是陈若“准男友”的齐奥在星期六上午穿着一身鲜红羽绒服外衣来了。齐奥长得唇红齿白，小脸白嫩得跟鲜豆腐一样，红火的外衣更将他衬得阳光可爱。陈妈一打开门就见他背着背包，在门口笑得和熙温暖的样子，不由也咧开嘴高兴的向楼上喊：
　　“小姐，你同学来了。”
　　陈若正在房间看《柯南》，听见陈妈这样喊，便关了笔记本电脑，穿上毛绒绒的大白兔拖鞋走出了门。在二楼的走廊上，陈若看见齐奥已经像贵宾一样被陈妈请到沙发上，还一直往茶几上端茶端糖果。齐奥显然被她那样热情的架势吓到了，坐在沙发上身体僵硬得可以。陈若见他那么手足无措，不由笑了，双手撑着木质栏杆，对着楼下说：
　　“陈妈，你不用忙了，我跟齐奥在我房间说说话。”
　　陈妈摆好了水果，听她小姐这样说，不由直起身子笑着答：
　　“好，你们聊。”又低头看着齐奥问，“齐同学今天中午留在这儿吃饭吧，你爱吃什么？跟我说，我去做。”
　　“呃，不用了。”齐奥连忙站起来，红着脸说，“不用麻烦了，照常就好。”
　　“那哪儿行？你是客，不把你款待好了，先生也会说我照顾不周的。”
　　陈若在楼上见他们推辞来推辞去，忽然不知道陈妈为什么对齐奥那么热情，倒感觉是她请的客一样了。最终看不下去，就说：
　　“陈妈，在十二点以前你能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他不挑食的。“
　　听陈若这么说，陈妈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一双眼看齐奥笑眯眯的，好像喜欢得不得了。齐奥被她看得浑身不对劲，连忙说：
　　“我先上楼了，您忙。“
　　说完，就往楼上跑。陈若看见陈妈眼里还带着那种欢喜的笑，也不明所以。带着跳窜上楼的齐奥进了房间。
　　如果他们知道陈妈是把齐奥看成陈若的未来相公，不知道会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