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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爱情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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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道：“刚才系统说任务失败进入惩罚机制，所以我看到了……又看到了那个新娘。”
他是在幻觉中回到当初濒临死亡的画面，然而新娘已经在二楼时被超度了，自然无法让新娘再对小周发动一次袭击。
以及，“你刚才其实在自己掐自己。”程砂说。
“可我感觉到的痛苦却是火焰灼烧。”
是的，他将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死因，也不会开口求救，而是生生把自己掐死。
程砂突然想到，这不是孔向殷的死法嘛，但是孔向殷……
孔向殷已经在另一个诡异的314房间里被程砂超度了，如果不是他提前把孔向殷整出局，也许小周在三楼任务失败的死亡概率能高达百分之百，因为鬼怪一定会在小周死亡的道路上推一把。
程砂猜测，小周的惩罚机制应该是一旦身份被察觉就立马进入当前楼层的死亡情景，所以小周才突然出现在314房间中，如果孔向殷还在那个房间，他将直面鬼怪，死亡概率的确高达百分之九十。
剩余的百分之十是祈求有幸运的情况发生，譬如队友们提前把鬼怪超度说不定能降低点死亡概率，不过没关系，疯子还设置了幻觉等你，即便没有鬼怪，玩家也可能在幻觉中杀死自己。
程砂将推测简单描述了一遍，然后把自己给整无语了，“……”小登太坑了，一环套一环的陷阱，假如程砂当时没被小周算计陷入循环，从而为了自保直接把孔向殷超度了，假如他当时冲进314房间的速度不够快。
这何尝不是一种阴差阳错，小周何尝不是微妙地达成了自救。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叶秋暝不禁感叹，有时一个意外就把当前计划打乱得亲娘都不认识，而普通人唯一能做的，只有发挥主观能动性尽量让事态按照想要的方向发展。
这并非全无希望，譬如小周，不就在层层叠buff的陷阱之下跌跌撞撞地活下来了嘛。
“好吧，现在你也知道疯子到底想干什么，那就互相重新认识一下，大家一起从这里出去。”程砂主动说。
不知为何，小周看了一眼阿欣，现在他和对方关系尴尬，但阿欣也没说什么，只要不影响自己活下去就行，就像之前讲的那样，她无意与之深交，甚至都不想说话，但也没极端到让对方去死。
现在要去四楼，他们静静等待夜晚，第三层没有出现主线剧情，目前他们只拿到俩剧本碎片，程砂回想了下主路线在干嘛——第一章痛击轻浮男，第二章结婚。
似乎都只是开端，还没到高潮，四楼，会有能解释一切的转折点吗？
等待中途叶秋暝站在程砂身边，开口却是，“你会觉得我有病吗？”
程砂，“？”这是怎么了又。
“因为老是发疯，失去理智，会不会觉得很麻烦？”
“这是在意我的表现，不是很正常？为什么会觉得麻烦。”岂料程砂却接受良好。
这回轮到叶秋暝，“？”不是，我刚那个亚子，是个人都会觉得此人莫不是有心理疾病，关键他在意就在意吧，他是完全不怕死，还会拖着别人玉石俱焚的那种。
可怕得很。
程砂将手覆在对方干净的手背上，“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了，我会等你之后慢慢跟我说，你为什么会变得敏感，为什么会分离焦虑，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不是吗？”
“不能永远……在一起吗？”
诚然程砂是个很少内耗自己的人，但永远，他无法轻易做出承诺，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你想听的话。”
叶秋暝弯了眉眼无奈笑出声来，程砂都不会骗骗他。
这很好，很符合程砂的调性，也是叶秋暝喜欢的样子，而且他知道，这已经是对方最大的让步了，永恒，多么虚伪的谎言。
但爱情需要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叶秋暝便说：“我不管，在合眼之前都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不能，那就马上结束……
这危险而疯狂的思想简直为叶秋暝量身定做，假如程砂知道他如此不顾底线的恋爱脑一定让他清醒清醒。
算了，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程砂叹了口气，张开手让叶秋暝过来，他果真蹭过来了，靠在程砂肩侧十分依恋，“没关系，马上就出去了……”
“我不是害怕这里。”
“我知道，但是外界会比这个世界稳定，我们至少能过一段不需要担心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的日子。”这不正是叶秋暝想要的吗？
而那时的叶秋暝按住程砂的后颈与其紧紧相拥，心里却涌动微妙的想法，没关系，反正他永远有办法让他和程砂的爱情永恒，如果只能停留在这里，这未必不是一种永恒。
……
夜晚到了四楼，这里十分安静，能看到只有一间房开着，整层楼的每间房都没有门牌号，它看起来不像专为租客安排的，在设定里应该也没人住过四楼，至于玩家，能不能突破前三层来到顶楼都是问题。
与前几层充斥牛鬼蛇神不同，这里是真正的安静，那么四楼都有谁呢？
程砂在唯一开着的房门内看到静静躺在编织躺椅上的女子。
她有清秀的鹅蛋脸，起先是长长的头发编成辫子，原本大而有神的眼睛却闭着，躺靠在藤椅上，像午睡的老人。
那是好久不见的沈云，主线剧情的主人公，此刻却出现在这个老旧公寓楼的四楼，程砂相信这是沈云第一次被发现。
沈云像睡着了一样，身上的装束却不断变换，于此同时随之变换的还有其面容，她在众人眼前，从少女时期绑麻花辫的穿着、到成熟稳重时单马尾、再到中年端庄的装束……
最后的最后，她倚靠在编织的藤椅上，变为垂垂老矣的老人，头发花白，年轻时娴静柔和的面相不再，非要比较的话，她也不像个慈祥的老人。
尤其是现在，沈云渐渐睁开双眼，眼中黑而浑，她在众人面前表演了一把岁月的无情，时间将美好和年轻一步步侵蚀，然而最值得注意的是，程砂终于知道主线剧情与这栋公寓楼有毛的关系了。
沈云的老人相在众人眼前愈发熟悉，分明是最开始在一楼接待过他们的包租婆！
屋中家居就是普通的样子，但又与千篇一律的出租屋装修不同，是真正像住人的、拥有生活痕迹的，因而藤椅旁还放了个桌子，桌上摆件彻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时间到了，一直被包租婆提在手中的摆钟在此时准点报时，发出震荡的“当当”声，程砂又感到脑子被震了几下，仿佛听到有人的声音一会年轻一会苍老。
“时间，把时间给我……”
程砂转头去看身边的人，只发现叶秋暝同样捂着额头蹙眉，除他俩以外的众人还在观察睁眼的沈云，片刻，森靖反应过来看向程砂、叶秋暝，“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听不到吗？钟摆的声音。
只有叶秋暝说出口，“钟摆的声音，不对劲……”
然而现实中，表盘上的针尖都停在原地，整个老式摆钟跟坏了一般，根本没到准点，但在叶秋暝和程砂眼里，分针却早已定格在12，已经准点报时了。
“那钟不是坏了？”阿欣警惕盯向老太，话一出口，老年沈云如一阵云雾般消失不见，她睁大眼睛十分惊异，再转头，和自己一起来的程砂、叶秋暝同时不见。
啊这……
不知道为什么，阿欣还挺欣慰的，至少这回，老太太一起带走的还有叶秋暝，这就不会让他原地爆炸，上回叶秋暝发疯的亚子，实在给阿欣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面积。……
这边程砂一清醒便发觉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身边还有一个熟睡的小男孩，约摸六七岁模样，五官稚嫩，但还算好看，像继承了父母外貌的优点。
他一看窗外，天已大亮，但看起来还早，程砂脑中尚且一阵迷蒙，身体已经动了起来，似乎这具身体的主观意识更强了，程砂的木头人心态已经不足以压制它。
现在，程砂也变成了摄像头，只能看着身体自己动起来，他并不能操纵。这不难理解，毕竟在四楼已经碰到角色本人了，很难从她的控制中挣脱。
不过现在程砂在干什么呢？准确而言是沈云，她似乎摸到厨房，打了个哈欠正准备早饭，如果阿欣看到便要说此处的装修已与当初沈云结婚时大有不同。
可以看出生活条件得到了巨大的改善，不再是连买个结婚家具都要扣扣搜搜的时候了。
沈云做完早饭便去卧室叫那小男孩，小孩是有起床气的，她抱着哄了许久，心中闪过一丝烦躁，又强压下来，这就是血缘的强大。
在孩子终于哭闹完毕，老实坐到餐桌前吃饭时，她嘴中冒出不符合实际的夸赞，而小男孩还在不满抱怨。
“为什么要上学，不想上学！妈妈，我不要上学了，好想睡觉！”
沈云不厌其烦地哄小孩吃饭，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遍，尤其是星期一的早晨，对于孩子而言，星期一意味着漫长枯燥的工作日。
程砂观察到这个家里只有沈云和小孩，脑中蓦地涌现几个画面。
那时孩子并不大，并未到猫嫌狗厌的时候，沈云两头跑总是顾不得，于是小杨便顺势说：“小云，不如你就辞职在家享福吧，我娶你可不为劳碌奔波的，你就在家看看孩子，做做家务，养家的事，由我们男人负责。”
《享福》。
家务是要做的，育娃是丧偶式的，何况最初年轻时没有能力搬出家门，公婆也是要伺候的。
程砂亲眼目睹沈云是如何搞定一个鸡飞狗跳的早晨，然后将哄好的小孩送到学校，回到家接着忙着家务，直到忙够后坐下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被人为挂断，说明对面不是没有听到，而是纯粹不想接。
他会有很多个理由，比如刚才在忙，但终于不是没有听到，问急了便道，怎么总是打电话？难道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无所事事吗？我要养家糊口，你就不能多体谅点？
不论最初恋爱时有多甜蜜，承诺时满口“你就享福”的话，最终都变成了这样。
“喂？”过了会，对面终于不耐烦地回了电话。
“你今晚回来吃饭吗？昨天，你好像没有过来……”
“不了，你照顾好孩子，不用等我。”
“又不回来……”
电话被迅速挂断不带一丝犹豫。
新鲜感的逝去会让爱情不带一丝伪装，如果那个男人以前还会委婉表达反对，那是因为谈恋爱所以让着你，那么现在则拒绝得强硬不留一丝体面。
程砂原本毫无波澜的心突然顿住，那一刻，看着沈云落寞又只能自己吞咽的情绪，他觉得耳边仿佛有人恶意在询问，“这就是你要的爱情吗？”
“看，那东西虚无缥缈，你的那份凭什么超凡脱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