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咎》陟山南

4、横流涕兮潺湲 隐思君兮陫侧

　　第四章·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

　　喻秋信被江朗怀亲到缺氧，一阵眩晕过后，他下意识的推开江朗怀，然而他此刻犹如落入雄狮口中的羔羊，早已被吸吮的使不上力气。拍打江朗怀坚实的后背的手被江朗怀单手压制，江朗怀的另一只手按在喻秋信的腰部顺势拉的离自己更近。
　　一种本能的反应与抗拒发生着……江朗怀忽然松开了他，盯着他眼前这个满含泪水，双颊因为缺氧的泛红的小朋友一脸委屈的站在他对面，不由得放声大笑，那笑声爽朗，清透，仿若这人间大地任他主宰一般欢雀。
　　大口呼吸，微微轻喘的喻秋信擦了擦嘴角的液体，道：“笑什么，刚刚就该死死咬下你的舌头！”还没说完一阵眩晕之感冲了上来，喻秋信急忙扶住身后的石栏，还未等扶到，江朗怀那双强有力的手就扶住了他靠后的腰肢，喻秋信只听得江朗怀再次用那种充满鬼魅、轻笑的口气说道：“那你为什么只是轻轻咬了一下就松开了呢？小信”说罢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喻秋信的额头上，很轻，很温柔。
　　“我很想你…..”江朗怀将头埋在喻秋信的颈间小声说道。
　　喻秋信瞳孔放大，心里一惊，急忙推开江朗怀，晚间的湖边，风渐凉…风力参杂着雨的味道，只一吹就将喻秋信吹醒。
　　“什么意思？我们这算什么？”理智再次占据喻秋落的大脑。他这次不再选择沉默，跟三年前一样软弱，任由他江朗怀像对待似玩物一般玩弄自己，牵引自己的感情。
　　顿了顿，喻秋信接着说：“三年前，你一句不合适就半月之久不说一个字？我发了多少信息！多少电话拨过去，你就任凭它响，硬生生不接！我去找过你，你呢？人呢？最后换来一句不合适…..冷战…… 你现在回来跟我说这些……江朗怀，你玩我呢？好玩么！”喻秋信越说越冷，最后干脆用冷冽的目光盯着江朗怀。
　　江朗怀见眼前的喻秋信，从开始的手舞足蹈到情绪逐渐失控，最后又被自己的理智强压，一脸装出的清冷与无所谓。快步走到离自己半米远的喻秋落面前，一把拥入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一遍一遍重复的说着，他知道这么说无用，可他此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把这么一个瓷娃娃粘回原样，像初见那样……他不会，他有愧，他只想把爱给他添回去，将一颗曾被温暖的心交回到喻秋落心里。他急切、他彷徨、他又害怕这份迟来的找补是否是喻秋信此刻最需要的、是否…还在需要他…….他不知……..
　　喻秋信根本不听他说完，拼命的挣扎，“你放开我！放开！….”
　　江朗怀死死扣住双臂，无论怀里的喻秋信如何拼命的挣扎，他都没有放手，他低头，用极为嘶哑的声音说道“你抬头看我的眼睛”
　　喻秋信停下了拍打江朗怀的手，抬头，对视。江朗怀的眼里是愧疚，是悔意，甚至….有些氤氲……
　　“那又怎么样！你放手！”喻秋信并不相信他这一套，他觉得江朗怀还如三年前一样虚伪、让人恶心。从见面开始他还沉溺在三年前那场不欢而散的甜蜜谎言之中，甚至还在为江朗怀开脱，再听到他说他们是否还有可能的时候动容。但……直至刚才晚风的吹拂，再次看他用那双演技爆棚的双眼盯着自己时，才让他的大脑清醒，理智告诉他，“快跑，离这种人渣越远越好….”
　　江朗怀无言，默默低下头，但缓住喻秋信的双臂仍没有松开的意思……
　　喻秋信开始扒开那双紧扣的双手，甚至将指甲深嵌在那双白皙而纤细的手背上…..
　　“小信，你能最后跟我去一个地方吗….”喻秋信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喻秋信听不出那是什么情绪……
　　“凭什么？！我凭什么还要跟你这样的人渣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你当我是….”
　　“最后一次！”江朗怀打断怀里正在义正严辞声明的喻秋信，那声音果断、坚决，不容说不…..
　　“不去！你放开我！”喻秋信仍然不接球
　　“如果，你去玩这些地方…..仍不肯回头…..那我…..我们…… 就真的断了吧”
　　喻秋信听他说这话，瞬时停止了挣扎，呆呆地站在原地….
　　木讷且机械的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朗怀….“什….么？”
　　没等喻秋信反应过来，他就被江朗怀霸道的拉走，快步穿越车水马龙的大路，回到了刚刚的商城附近的巷陌停车场，一路上盯着他俩看的人不少，但喻秋信仍然没有放弃挣扎，他拍打着江朗怀拉着自己的手，他想喊，但他不能，来回的马路上交警与协警很多，但凡他喊了，会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这一路上想了无数对策，他甚至想起自己的钥匙扣上有一把用来削铅笔的小刀…..
　　“上车！”江朗怀重重的拉开车门，将喻秋信几乎是推搡着塞进副驾驶后，快步扰车上了驾驶室，喻秋信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准备跑路的时候，他的胳膊就被上车的江朗怀死死钳住。
　　“放手吧….”
　　对方无话，就那样盯着他。
　　“我们，不可能了”
　　对方仍是不放手
　　“江朗怀。这难道不是你要的吗？”
　　对方仍不说话
　　喻秋信深深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半晌，江车门重新关好。说道：“最后一次”
　　江朗怀这才放开自己的手……

　　一路上，二人仍是无言，只听得倒车镜下挂的平安符下坠的铃铛发出声响，喻秋信自顾拿出耳机堵住耳朵，因为那符是他缝的。那蹩脚的绣工，他至今都记得那三天被针扎的手指出血的钻心痛感，他别过头，不想听亦不想看…….
　　车子平缓的始入熟悉的地段….
　　“等等！这不是我家？”喻秋信一惊….
　　车子进入地库以后，在固定的车位停下。
　　喻秋信呆坐在那里，“固定车位…？”江朗怀下车快步走到副驾门前，拉开了门….
　　见喻秋信吃吃不下车，便上手去拉，结果可想而知，被喻秋信无情的打掉。江朗怀苦笑，等到喻秋信下车后，关上了车门。
　　“江朗怀，这是我家。”喻秋信用警告以及命令的口气说道。
　　“嗯”江朗怀点点头。
　　“什么意思？”喻秋信不解
　　“跟我来”江朗怀三步一回头的看着喻秋信是否跟上自己。

　　二人出了地库，江朗怀并没有直接去喻秋信家的小区，而是带着喻秋信向右手边的隔壁小区走去，两个小区共用一个地库，是嵌套式小区，隔着一个大门而已，很近。
　　过了两栋居民楼以后，江朗怀拐入了3A栋居民区，带着喻秋信上了七楼。这个小区属于洋式住宅，属于C市繁华地段的建筑，小区环境还算不错，称得上舒适。
　　喘着大气爬到七楼的喻秋信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巴掌，怎么就跟他回来了？刚才就该直接拽开他那双牵住自己的手跑回出租房。现在在这活受罪。
　　直到江朗怀拿出钥匙打开门，喻秋信都在后悔。
　　“你家….？”
　　“租的，请进。”江朗怀眼神闪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待喻秋信进屋以后，江朗怀示意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则是转身去厨房倒水。
　　喻秋信坐在沙发上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简单干净的设计，沙发放在大厅的南侧，对着沙发放着茶几，茶几上摞着几本教辅，一旁笔记本摊开来放着，笔记里一行行红色标注的笔记映入眼帘，还有那个刻有“Y&J”样式的金属书签放在中间，喻秋信立刻伸手将笔记本和上。在抬头环顾四周，对着他的电视柜上放着他们两人三年前在海边相拥的照片，丑的不言而说……那照片还被贴心的裱起来，白色的相框四周还贴了一圈贝壳，照片下还放着独属于两个人的戒指项链…..
　　左手侧的收纳盒里码了整整齐齐的信件，隔着两米远的距离，喻秋信仍一眼认出那独一无二的装饰色色纸，他独创的颜色……
　　右手边的墙壁上挂着他三年前送予他的蜡笔小新睡衣，还有刚刚进门时无意瞟到的史迪奇情侣拖鞋…..
　　这房间有太多熟悉的气息…. 迫使喻秋信想要逃离…他立刻站起身，刚想飞奔到门口准备跑掉，就看见江朗怀端着水走了过来….
　　“啪——-”江朗怀将手上的水杯放在桌子上。玻璃杯底碰撞玻璃桌面的声响沉闷却在此时略显刺耳，江朗怀大步走向喻秋信。
　　“去哪？——-”那急切、害怕的声音回响在喻秋信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