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浪远》池鸽

28、甜酒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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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脏酸酸胀胀，我感觉我可能会哭出来。这样一说，我又想到他和张瑶，这种莫名的失落和心慌又压得我喘不上气。

　　一开始觉得没什么，甚至想笑。后来这颗种子就融进心里，直到长出参天大树，结出酸涩的果实。

　　我从来都不擅长这种敏感的话题，讨厌模棱两可的答案，这比数学题还难。

　　段闻风看我不回答以为是我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我哽咽了几声，“怎么可能…他那时候还和张瑶坐在一起。”

　　对方低笑起来。“拜托，又不是你和她坐在一起……怎么？你是不是又要哭了。”我感觉到他的手伸过来，摸索上我的脸。他的手心冰凉又潮乎乎的，上面分不清是不是我的泪。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喜欢你应该是说啊。”

　　他的话更让我吓了一跳，脑海里自动蹦出一句“我喜欢我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我又想到江远，他离开我究竟多长时间了？其实他一直都在，在认识姜错的一刹那，我就知道他回来了。

　　“说什么？说我喜欢他吗？”我的心控制不住的狂跳，脸红的要死，“疯了！怎么可能…会死的…”我开始语无论次，浑身战粟不止。

　　段闻风跑到我的床上，他板过我的脸”疯了就疯了呗，你知道我们才多少岁，我们才十七岁……要有很多的事要做，即使…即使我们做错了，我们也有从头再来的时间。”

　　“…那怎么办？”

　　他把手机递给我：“你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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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姜错打去电话，按号时手一直在抖，有几次都按不对。

　　电话被接通了。

　　“喂。”我极力克制住声音的颤抖。

　　“徐南知吗？”他的声音很柔，就像兑了一杯水，“你怎么先走了？”
　　“我…”我哽咽住，刹时想到后台的情行，又觉得一阵发冷得刺骨，于是我选择跳过这个问题。

　　“你，你能不能来我这。”我抬眼看了钟表，这才10点30，“能，怎么了？我要12点才能到，现在脱不开身。”

　　我依稀听见电话那头些许的嘈杂，我没想过他会答应，这样一来倒先是我乱了阵脚。

　　我连忙说了一声“好”，甚至不知道发没发出声，就急忙挂断电话。

　　旁边的段闻风忽然发出一声爆笑，“这么紧张？你真喜欢他啊。”

　　我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我让他这来的目的是什么——喜不喜欢只有见了本人才知道。

　　我说不出话来，也不打算默认。或许…或许只是他对我好，其实我们都喜欢的是女生。

　　可这种“我喜欢我哥”的想法，一经出现就难以抹去。我想他的手、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的笑、他的泪痣，一点一点侵噬我的骨骼。

　　是什么时候才开始不一样的？我摸了摸我的胸口，“咚咚”直响。

　　段闻风起身把床关灯打开，随后一言不发去了客厅。我听见他打开冰箱的声音，没过多久，他提过一小箱罐装的啤酒回来了，这架势给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这都谁买的？"

　　“我买的。”他这么说着，把外面的一层塑料膜捅开，他递给我一罐，“喝吧。”他眨了眨眼。

　　“喝完就不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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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喝醉，苦水全都灌进肚子里。我喝不下去了，整个人混沌，躺在床上不知所措。

　　我开始有些后悔打出那通电话，我想象不到我们会有多尴尬，他可能会大骂着脸红，随后摔门而去。

　　段闻风在一旁哼着歌，蝉声起此彼伏，和每个仲夏一样，不冷不热。

　　我感觉我哭了，因为恐惧。恐惧自己喜欢上了姜错，一脚踏入无尽错误的河流。

　　我想如果我哥在，他一定会打断我的腿，或者…或者打断姜错的腿，这也说不准。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他们长得很像，才喜欢上他。又在见到姜错的第一眼，我就无法遏止住自己去跟随他的想法，莫名的依赖，习惯性的默认，到头来我似乎早就不把他当我哥看了。

　　“我害怕。”我小声说着。

　　“害怕什么？”段闻风停止哼歌。

　　“我害怕…我喜欢上他。”我又听见他在笑，他隔着床头柜，伸手捏了捏我湿乎乎的脸。

　　“那我们就喜欢一小会儿好不好？等到不喜欢的时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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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梦见望青湖上飞来好多只白鸟，卷袭着山林的秘密。

　　我坐在渔船上，不知道漂往哪里，去哪个方向。

　　我身旁坐着江远，他还穿着一中的校服，他揉握着我的耳垂。我想去抱抱他，可又害怕他会消散。

　　“哭包。”江远笑着，他大概是看见我哭了。

　　“哥…我害怕。”

　　“害怕什么？”

　　“我怕…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怎么会？”

　　“可能会。”

　　他不再说话了，我有点急，“哥，你别走行吗？我想你了，你能不能回来？”

　　他还是没说话，他的手很冷，我尝试想握住它。

　　“哥…你怎么不说话。”我的心”咯噔”一下，眼泪又正不住地掉。

　　夜色如水，湖畔的白鸟飞不下，一切都静悄悄的，没一点声息。

　　我感觉我的手被捏了一下。

　　然后，我醒了。

　　我恍然望着黑夜里的天花板，段闻风好像走了，隔壁床铺只剩下一床凌乱的被子。

　　我起身打开台灯，看了一眼表，这才发现快午夜了。枕头边有一滩冷凉的水渍，还是没有醒酒，脑袋更涨了。

　　我用力支起身子，整个人像坐旋转木马，起起伏伏、左右不定。四周安静得就像望青湖一样，蝉鸣声明显减弱了，但又断断续续。

　　我听见门外似乎有脚步声，窗帘外有影子晃动。我的心又一面敲起来。

　　瞬间，呼吸变得急促。

　　我跳下床，连鞋也没没来得及穿，地板冰凉，但我还是屏住呼吸，把耳朵紧贴在门上。

　　随后，有人叩响，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把门一把拉开，就像窥探无数个新世界一样，这次，我要窥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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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我反应，我就感觉对方强硬地拽着我胳膊就往墙上甩，顺带用力关上房门。

　　我闻到姜错身上也有酒味，大概比啤酒还要烈，可能是白酒。

　　他把我压在墙上四周一片漆黑，只听见他的呼吸声从头顶压过来。我不敢说话，姜错伸手在我的背脊上抚摸，他的手很烫，烫的像铁烙在皮肤上，是一种难以抹灭的痕迹。

　　我想推开他却完全没有力气。

　　“你，你喝酒了。”他的声音很软，像江南的口吻。

　　我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只在喉咙里“咕噜”一声，便不做任何声息，他摸得我有些发抖。

　　直到他的手指摸上我腹前丑陋的疤痕时，我鼻子一酸。太不堪了，我太不堪了，我自卑又微小的灵魂，经受不住多少光亮，我就像是被人丢弃断了尾巴的狗，苟延残喘着淌过污水沟，我没有姜错与生俱来的野性，他是一块原始大陆，我是一湾内陆湖。

　　“你生什么气？”他轻轻问。

　　“…没，没生气。”我感觉他的手指在我伤口处打转。

　　“别扯了，”他的呼吸加重，“因为手机？还是…张瑶？我看见你了，你当时脸红的要死…她和我说乐队的事，没来得及去追你。”

　　我听后浑身一抖，他可能感受到了。

　　“说对了？你这么在意吗？”

　　我想说话，我想否定他的猜想…可他又说得太对了。现在，嗓子哽咽被塞了棉花，只有掉眼泪的份。

　　突然，他的手顿了一下，脸上感觉蹭上了湿热的东西，我看见姜错在舔我的眼泪，我抖了几下。

　　都疯了，要死掉了！

　　他开始吻我的脸，轻轻啃咬，时有时无的烟草味断掉了我最后一根理智。

　　“我，我…“我尽力想说出话，我想说我就是讨厌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我想说我喜欢他。

　　“什么？你说什么。”姜错轻轻地笑，我紧张结巴的时候他都会笑。

　　他或许是觉得这种姿势有些累，伸手环住我的大腿，直接把我抱起来。我一怔，心跳的更快了，语无伦次地怪叫起来，边叫边骂。

　　他把我放到床前的书桌上，硬生生挤进我的两腿之间，他在我耳边说：“你想说什么？给你机会。”

　　我已经被他弄得心慌意乱，根本没去仔细听他在说什么，只是一心想把该说的话说完。

　　于是，我沉默了半刻，最终颤抖着声音说：

　　“…哥，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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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无前例的沉默。

　　这种沉默让我万念俱灰，不知所措，谁也没说话。

　　听着蝉鸣声“吱吱”得响，我突然意识到这一步似乎是走错了，哽咽了几声，小声抽泣起来。

　　姜错的呼吸声又低了几度。

　　“你哭什么？”他继续吻我的眼角，我却想推开他。

　　“对不起。”我的心皱巴成了一团，抽着水。

　　“我以为…你可能会，会喜欢…”最后一个“我”字被我吞音了，我听见对方在笑抖肩膀的笑。

　　“我没谈过恋爱，我也不想谈。”

　　听他的话，就在我的眼泪要泄洪，要决堤时，他很轻很柔的说一句：

　　“但如果是你，我觉得我可以试试…要接吻吗？”

　　听到这话，我脑子“轰”一声炸开，无数朵春天的花急忙地涌进，没等我做出回应，他凑了上来，含住我的唇。

　　我紧张地骨骼连在一起震动，我鲁莽地伸出舌头，又不知道舔哪，伸手勾住姜错的脖子，双腿夹紧。

　　他把手探进我的裤腿里，灵活的舌头又湿又热。

　　我像小狗一样乱舔，结果用力过猛磕到了牙。

　　姜错这才把舌头伸出来。他仍旧笑着。

　　我匀匀气，面色潮红，双眼又红又肿。他说我像小狗，一只漂亮小狗。
　　他把我抱到床上，我眨巴着眼睛，小声叫着“哥”。他又开始亲我的脸，叫我：

　　“阿知，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