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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临危托付 ...

  •   刚刚发动边三轮,四周黑衣人涌出。“抓住他!”“啪!啪!”左右手枪喷火。黑衣人倒下,边三轮摩托车像箭一样冲出,后面有汽车追逐。不好!前面大路也有车停在那,全副武装的士兵严阵以待。选走小路,最终只好弃车,边打边退,很遗憾眼前这个小山丘,不如当年的厦门云顶山。拼死战斗的也不是当年与文坚背靠背。没有万石林立,只有万木茂密。只找到了一个山洞,里面卵石无数。很快洞外电光如织,人声鼎沸。数数手上的弹夹,凭自己的身手,放倒十几个人是不在话下的。
      文炎急促思考,那件事怎么办?不到半小时,有了不得已的方案,下定了决心,喊话:“外面的,叫领队的跟我谈!”几分钟后领队的来了,原来是副处长高贵:“出来就擒,还有什么好谈的!”“先声明一下,凭我的武器弹药,可以撂倒你们十几号人,但念你们是昔日的战友,只是例行公事,我打算放弃,给你们活的机会!”此话至诚可信。高贵问:“什么条件?”“我可以就擒,让我回家一趟。”“你不是刚刚出家门吗?”“想给我大哥烧一炷香。”好吧,但不可耍花招。
      文炎交出了所有枪支弹药,骑上边三轮,在前后拥簇下又回了一趟家,停在了文坚停吉普的地方。钢盔挂在车把,拔掉了高压帽、刹车线、放光了胎气。“这辆破车,谁要是来动,我做鬼饶不了他!”果然,一年以后,车更破了,但是没人敢动。
      一进门,秋枫非常关切:“有没受伤?”“他们伤不着我,拿来我的便服!”换上便服,点了三炷香。香烟缭绕弥漫前厅,磕三个响头。
      “大哥!秋枫只能靠自己了,对不起!”两行泪下。跪在身边的秋枫帮他揩泪。“放心吧,文炎哥!”并主动深吻。突然,文炎回过头来,抱起秋枫步入卧室反锁房门。门外士兵踢门,被年长特务制止:“新婚夫妇,给他们最后一次!”此年长特务,战场上曾与褚文炎并肩御敌,刚在山上听褚文炎说无意杀战友,颇受感动。
      房间内,秋枫大骂:“褚文炎你想干什么?”文炎轻捂秋枫的嘴,异常严肃,小声说:“有一件要事托你!”“什么事?说吧,文炎同志!”“你也是我们的同志吗?”“不是!”“记住:西郊凤凰山树林里有一片旧坟场,一座叫陈金发的坟墓有一个鼠洞,洞内有一个黑色铁盒,保护好它,它关系到几百人的生命。无论何年,一定设法交给海峡对岸厦门市长以上的官员。记住!陈金发墓。”
      秋枫毫不犹豫地拒绝:“掉脑袋的事,我才不干!你们干的什么破事,我才不会为你们擦屁股!”
      “我们为了什么,现在跟你说不清楚,这可是你两任老公用命换来的,也是两任老公最后的托付!而且,这事还要你赌命!赌一生!”
      “我才不干!”“托付给你是万不得已,干不干你看着办,两个大男人都是你的裙下鬼!”话里面带着几分威胁,情急之下,文炎找不到什么话来说服她。
      说罢,伸手为秋枫宽衣解带。“褚文炎你又想干嘛?”文炎指指门外,秋枫勉强配合,却感觉是在受罪。“宝贝你的猫叫哪去了?”再次指指门外。秋枫不情愿地学起了自己以往的猫叫。可是这一学,把真正的猫叫唤醒了,并在文炎的鼓励和操控下,猫叫刻意夸张地外扬,那么无所顾忌,唯恐外面听不清。贴耳听房的特务们都无法把持住自己。
      文炎边穿衣服边说:“记住!宝藏之事不能相信任何人,来过咱家两次的老郑也叛变了,是他把我供出来的,他是被大领导供出来的,真想杀了这帮叛徒。”秋枫又一次惊傻了,那么斯文厚道的人也成了害人精!
      褚文炎从容地步出家门,特务们把兼做诊所的朱家翻了个底朝天,抱走了文炎换下的军装,生怕留下什么机密。外围留下几个暗哨,带着文炎走了。
      这晚,朱秋枫检查了祝文坚和褚文炎留下的所有痕迹,包括衣物用具书本,生怕给高贵们留下什么口实。下半夜,秋枫悄悄顶开焙炒中药的大锅,把灶底挖深2尺,再把装有《十代行医笔记》的陶坛子埋入。
      果然,天亮不久,两名士兵把朱秋枫带走了。紧接着,一帮技术侦察人员进来了,进行了一天的深入侦查。诊所的两个小徒弟,照样生火炒药,没有理会他们。
      根据多年的办案经验,朱秋枫确实不是共谍,什么也不知道。十天的软硬兼施,保密局没有任何收获,换了一个方案:释放后严密监视。
      从开业起,朱氏诊所请了一个帮手,比秋枫小4岁的女孩小菊,外称徒弟。两年后,秋枫从街上带回来一个脏兮兮、瘦干干的9岁男孩:阿狗。闽南人和源自闽南的台湾人都知道,“阿狗”是父母对幼小子女溺爱的称谓。无赖因美国军机轰炸日军乐园台北,孩子父母双亡,才流落街头,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秋枫施舍过多次,发现这孩子健康、有礼貌、不贪心、乐于助人,萌发带回来教养之心。后有号称宗亲前来探视,有意带他去外地谋生。他不肯,看他过得还好,就放弃了,从此再没露面。两个小徒弟都叫秋枫师傅,并以师姐师弟相称。
      一个多月后的行刑日,押着褚文炎的卡车路过的街面,万人空巷,人山人海,纷纷议论,深深惋惜。“听说抗日战场杀了很多鬼子呢。”“保密局的,光复之前就潜伏宝岛,双面间谍哦!牛啊!”“已经是上尉,还当共谍,那一头还分文不取,这是何苦呢?”“前女友还死逼少将父亲救他呢。”“除了宋美玲,谁也救不了他了,他又不是张汉卿。”
      五花大绑站在车斗后沿的褚文炎远远看到围观者第一排、穿着白大褂的朱秋枫盯着他,拳头握的紧紧压在胸前。他突然大喊“蒋龟孙,蔡婊仔!我□□八代祖宗!”“蔡婊仔”指的是那个大叛徒。哐!一个拳头打来,头歪了一边,牙齿随着血水横飞。“弟兄们!姐妹们!为老子报仇!老子身后有千军万马,报仇!报仇!”又是一拳,晕过去了,头颅耷拉在了胸前。秋枫闭了眼又睁开,心如刀绞。
      三分钟后,褚文炎慢慢抬起了头,挺起了胸,比原来更高、更挺,脑袋摇晃了几下,露出了冷笑,含糊不清重复着刚才的呼喊。路人纷纷竖起了大拇指,也悄悄抹泪。路旁的朱秋枫肝肠寸断,却突然一股热血涌上了心头,这就是他的赌命!赌一生!这是在强调对自己的托付?
      这个案件,有一处“夹生”,特务们似乎触手可及,又迟迟没有进展。密使3号,就是那个大叛徒老蔡的口供述及,其被捕前,交给褚文炎一份档案,关键内容是内有近五百名潜伏者名单。褚文炎咬定已经销毁。可是找不到销毁痕迹,也没有转移到下线的时间和条件。多次分析会、多张分析图表明,那份档案最大可能是藏匿,可是藏匿在哪里呢?朱秋枫身上可否找到答案?本来老蔡手上也有完整一份,只是捕获时恰好全部化为灰烬,归顺后凭其记忆默写的内容,只是冰山一角,凸显了褚文炎那份材料的价值和找到的迫切性。
      自从破获了共谍大案,保密局安排了几个人轮番监视朱氏诊所,归高贵副处长分管。黄珊珊失恋后就半疯半癫很少上班,知道前男友是共谍后饮弹自尽了,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随着诊所患者的增多,监视小组的弟兄苦不堪言,却总是一无所获。从臭名昭著的军统局变保密局,后来再变成军情局,朱秋枫知道他们是什么货色,但她还是不卑不亢,笑脸相迎,茶水伺候。重要的是这几个人的亲属来治病,都打折甚至免费。人心都是肉长的,小兄弟偶尔透露些信息,甚至有过将会议记录、值班日志“落在”接诊桌上半个小时。
      高贵觊觎秋枫的美貌,又想吃豆腐,绕过秋枫的接诊桌,拍拍她的酥肩,摸摸她的秀发。秋枫冷冷地警告:你面对的可是一个白虎女,已经克死了3个男人,你想当第4个?这回终于把这个瘟神吓跑了,从此不敢揩油。秋枫有意无意地散布自己是白虎女,挡住了千百双“咸猪手”。但是那份档案没有着落,对诊所的监视不会撤岗。
      诊所监视点俨然成了门卫,双方习以为常。有一任嫩头青领导认为实在无聊,申请过撤岗,被弟兄们骂的狗血喷头,如此舒适的驻勤点,去哪找?一度听说上峰有意撤岗,大家群策群力,赶紧上书,这里处处神秘、疑点重重。
      朱秋枫才22岁,却先后失去了三个爱着她的男人,难道自己克夫?是白虎女?她嘴上说说,心里却很恐惧,不敢去想,把全部身心投入为患者解除病痛。在医专上学期间,勤奋好学,还把阿公的《十代行医笔记》誊抄了三遍,现在能熟练地用到医疗操作中。她啥病都治,但擅长骨关节。她的祖传秘方效果极佳,没人能比。她的医术医风得到了众人认可,很快蜚声百里。有人从患者所赠锦旗上读到了“治骨嫲”的尊称,口口相传成了雅号。许多患者当着这个朱医生的面要求找“治骨嫲”看病,被“我就是”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想,这个“嫲”应该是祖母级长者,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过后却总是赞叹名不虚传。
      第三次丧夫的治骨嫲朱秋枫痛不欲生,仿佛又死了一回。她意识到文炎的临危托付是索命符咒,当面推得干干净净。但冷静之后,“两个老公用命换来的、最后的托付”却成了她越来越重的心病。军情局日夜严密监视,把她当成了跟亡夫一样的共谍,让她越活越感觉自己似乎就是共谍,心中暗骂高贵这个狗娘养的想“逼良为娼”!
      置骨嫲就读的厦门大同中学和台北医专,站满操场不足两百人。文炎说的几百号人的生命,那是多么不可想象的群体。可是当她脑海中闪过两任老公的“赌命!赌一生!”时,不禁浮现了孤岛求生时“能活着多好!”那绝望的一幕。明知褚文炎在跟前挖了一个万丈深坑,治骨嫲朱秋枫却站在那边上踌躇,难道是前世欠下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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