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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英雄艳遇 ...

  •   8月中旬,医院内外传开了特大喜讯,日本无条件投降了。虽然新竹暂时还是日本人的天下,但是反日抗日的行动从地下悄悄露出了地面。坊间传说厦门镇压了好几百个汉奸。秋枫突然为家里阿公阿爸捏了一把汗,说不定已经被镇压了,不禁蒙着被子抽泣。这个大难不死的少女顿时感到了孤苦伶仃,出院以后恐怕无家可归了。
      1945年9月的一天,美丽少女朱秋枫拦住了下班路上的祝文坚。“祝叔叔!还认得我吗?”“小朱啊!恭喜你康复出院!”“十多天了,还没找到合适住处。”“那你这几天住哪?”“旅馆,开支快撑不住了!”“跟我走吧。”
      祝文坚租住的房间有一个狭窄的木梯,登上去有一个低矮的木板阁楼。俩人清理了半天,修好柴门,钉牢木闩,腾出了临时小窝,暂时安顿。
      祝叔问:“给家里报过平安了吗?”朱秋枫说:“暂时没有,不瞒您说,我阿公阿爸是厦门有名的汉奸,我才因此离家出走。听说刚刚光复就镇压了几百名汉奸,想必我阿公阿爸不会幸免。母亲在我9岁时就出走,没有音信,也没什么印象了。同学唐春榕是家中独男,是我拐他出来的,现在葬身海底。他爸土笋冻大叔恐怕饶不了我。”
      “祝叔能不能帮我找个工做?当丫环也行。”“你这个大家闺秀,金枝玉叶,不成的!念你是个爱国青年,我供你读书吧。”
      10月初,台北医专来了一个寄宿插班生朱秋枫。她的美丽清纯让全班同学自愧不如。更加让人妒忌得怀疑人生的是,11月初起,常有一个成熟稳重的少校军人开着小吉普车接送这个朱秋枫。他们不知道,她这个救命恩人祝叔叔,是日占末期为稳定局势、筹备接收而潜入台湾的特务。他原是保密局厦门站参谋,因为生长在邻近厦门的角尾乡,闽南语口音与台湾口音相近而被选中派遣。那天第一次穿着军服回家,也是惊得朱秋枫目瞪口呆。“叔叔本来就是军人嘛!”“那为啥不早说!”“那时说了被别人知道就没命了,谁叫你是小屁孩!”确实,世事突变两重天。不久,祝文坚移居台北一幢木质小楼,没收的日本人房产。
      国土的收复,太令人兴奋,迎接大军、受降仪式、政权交接、日俘遣返,千头万绪,祝文坚无暇管顾周末回来的秋枫。
      几个月后,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在厦门大学读过一年半,辅导秋枫的基础课还是绰绰有余。这晚,书桌上,他讲得认真,秋枫听得专注。讲着讲着,秋枫转着咬着笔,却越来越木。文坚感到了左后背的温热。挪开,温热逼近,再挪开,温热再逼近,如此反复,凳子剩一角了。文坚眼光指向跟前的凳子,小朱你也坐吧。没想到秋枫拨开那双大手,迅速地扑进祝叔的怀中,一头喷香的秀发顶在眼前鼻下。屋内静了下来,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急促喘气声。他两手轻轻箍住秋枫的纤腰。她捏紧笔咬紧牙闭上眼。她在无声的呼喊:“命是你救的,人是你养的,心被你俘去了,来啊!来啊! ”
      蠢蠢欲动中,文坚裂成了“文”和“坚”两个人,在激烈地争吵。“坚”在说:“嘴边的鲜肉,如此香鲜细嫩,干嘛不一口吞下。”腹前手掌不自觉地缓缓上滑。另一个,“文”在说:“这是亲手扶植的少年学生,是美丽的嫩苗,精心呵护还不够呢,怎能就此摧残!”熟男面对少女,恰如饿汉面对来之不易的热面包,手持面包,饥饿的煎熬变成了一种享受。苦难人都不乏节俭心态。最终“文”赢了。
      文坚打破了僵局:“小朱,咱这样,你还怎么读书?”“好—吧!”她像泄了气的皮球。这晚文坚失眠了,半夜悄悄起来换洗内裤。这之后,文坚更加无微不至地疼惜这个美丽的小侄,亦父亦友,最亲近的也只是轻轻拥捂。读书这4年,秋枫补回了自幼短缺的满满的父爱。
      实习开始后,秋枫亲身感受到实践经验的重要。每天独处闺房时,从箱底取出阿公的《十代行医笔记》认真誊抄。她突发奇想,把三百多味常用中药,一百多个治疗措施,一百多个人体部位编了有规律的代码,誊抄时用代码代入。这样,《十代行医笔记》被她誊抄成了“天书”。抄到第二遍,直接默写代码,不需要查对代码表了。
      1949年秋,在祝叔和秋枫一起张罗之下,台北朱氏骨伤科诊所一切筹备就绪。开业前夕,秋枫冒出了一句:“老祝大叔,我要嫁人了!”“嫁谁?”“你猜!”这下惨了,莫非这个傻女孩实习时被哪个男医生骗上了床,这如何追悔!他愣愣地望着秋枫,眼巴巴地摇了摇头。“别逗了,除了你,还能嫁谁!”文坚说不出有多么惊喜,但又支支吾吾:“战争还没有结束,祖国江山丢失殆尽,随时可能上前线。”“好—吧!谁让我的老公是军人。”半小时后,书桌前的祝文坚眼前,飘来了一个仙女,只见刚满20岁的秋枫披着一身宽松洁白的睡裙翩翩而至。突然,秋枫两手箍住了祝叔的脖子,深深强吻。
      一系列进展水到渠成地发生了。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祝叔,展露了虎狼本色。下山的猛虎,疯狂的饿狼。虎狼猎获了猫。那虎狼爪下的猫顷刻濒临窒息。猫仿佛跌入了云中,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方。夹杂着哭腔,屋内回荡着咦咦哇哇的尖利猫叫。最后猫滚下了两行热泪,这泪辨不清是喜怒哀乐,道不明是酸甜苦辣,就像自己的身体,是从未有过的无以言表的感觉。
      文坚看到染红的床单,几分激动,几分不安,意识到怀里的女孩已蜕变为女人。她意志坚强,但身纤柔弱。这晚他轻捂着她到了天明。接着数日,他再也不敢动她,孩子一般哄她吃哄她睡,她照单全收。
      一周后,晚饭不久,秋枫上床静卧。文坚问:“你怎么了?”她迅速掀被跃起,捕获并扳下了文坚的脖子:“谁叫你让我尝到了老公的味道!”此起连续三天,几乎通宵“补课”,挑衅之语成了枕边口头禅。“再来啊!”可是没想到这个文坚,越战越坚,殊不知她遇到的是抗日战场勇士。她不得不说:“浑身散架了,哥哥!祝哥你赢了!你是名副其实的老猪哥。”
      文坚认为现在还是战争期间,按保密局的传统不许结婚,只在两次周末悄悄请来换命兄弟褚文炎小酌几杯。褚文炎属猴,少文坚3岁,本是走街串巷为老人画像、扩像的画匠,被文坚“抓壮丁”当了兵。1938年5月10日值守厦门胡里山炮台。那晚,不是作战经验丰富的排长祝文坚拉他一把,早被鬼子炮弹撕成了碎片。文坚抖落身上的泥沙和黏糊糊的战友血肉,发现只剩下褚文炎肢体尚且完整,拍醒了他。一个端着歪把子,一个握着汉阳造,背靠背,边打边退,到了云顶岩的万石丛中。三天后,哥俩弹尽粮绝讨论怎么死法之时,被搜捕的鬼子发现。看到烟熏火燎遍体鳞伤的两个敌人仍然威风凛凛,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鬼子暂时没有为难他们。哥俩手牵着手,走在文曾路上,不时跨过横躺的阵亡守军官兵和被无辜杀害的百姓,牙咬得崩裂,拳握得如铁。路过曾经是学子云集的母校厦门大学围墙,满眼残墙断壁,瓦砾如山,不禁泪水横流。
      他们被暂时关在中山路口刚刚占领几天的伪警局留置室,巡司顶的临时监狱已经爆满了。一关三天,却没人来提审,伪警局武器室轰然爆炸、起火、崩塌了,哥俩趁乱砸窗逃脱。哥俩做梦也没想到,制造这起事件救了十几个俘虏的,恰是他俩的岳父大人,秋枫她爸。抗战八年,哥俩并肩战斗,杀敌无数,虽然身上部件未缺,却留下遍体伤疤。
      1950年10月福建全境解放。从此,台湾海峡开始了国共隔海分治和军事对峙,也彻底隔绝了人员、交通的一切来往,两岸音信全断。
      1951年7月,正当秋枫身怀六甲之时,文坚突然主动请缨,带领一个小组,到对岸的铜山岛侦察,为反攻大陆做准备。入夜,“渔船”从金门军港起锚。凌晨3点抵达铜山近海,借助星光隐约可见山峦,熄火正在换水鬼服。此时,随着柴油机闷闷的噗噗声响,一艘大木船缓缓接近。文坚下令准备战斗,并重新发动渔船。对方用闽南语问:“哪一个村的?”“古雷的!”“抓什么鱼?”“各种鱼都抓!”“接受检查!”刚刚解放不久,红袖标民兵高度警惕,持长枪立在船头。
      □□匕首拧不过长枪,在人家的地盘,最好服软。文坚再次下令:“立即撤退,不与对方纠缠!”对方加大了嗓门:“立即停船!”来时胆战心惊,没注意渔船是快是慢。撤退时心急火燎,感觉木质渔船像只乌龟。狗日的这船太慢了,大家直跺脚。文坚吩咐副组长:“我跳海引开他们,你带弟兄们先撤。凭我的水性,天亮二担岛猫耳礁接我!”说罢跃入海中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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