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三章 一天禁闭 ...

  •   “我们这儿,都以他们为榜样,两弹元勋做的是核心军事机密。你们将要做的是重要军事机密,也有一部分是核心军事机密。我们这儿拥有我国最先进,一部分是全世界最先进的技术和装备。”
      邹正贵又想追问什么,被郝永生制止了。
      翠绿军装四个兜,一颗红星头上戴,两面红旗领上贴。郝永生又给家里写了信,只是已经接受过了保密教育,工作上的事情只字不提。
      第二天,他俩站到了新兵连三班末尾,四班半数是女学员。每个班排头兵都是比学员大3、4岁的班长,两个兜的战士。学员半数戴着眼镜,清一色四个兜。汗水浸湿了军装,水泥地面滴湿了一片,不断地有人晕倒被搀扶到树阴底下。一个上午就无法耐受,三个月可怎么熬?
      左、右、后四面转,齐步、跑步,基本能跟上。郝永生在中学当过基层骨干民兵,比较轻松。邹正贵则不然。站军姿、踢正步,邹正贵被班长又踢又骂,最后令他俩单练,郝永生耐心地纠正和陪走。
      邹正贵窝着一肚子火,班长看在眼里,非常明白,点评的时候强调:“这里只有老兵和新兵,没有大学生。军令如山,不认天王老子。”
      不管白天黑夜,无规律的紧急集合。学员真被折腾怕了,查铺过后,偷偷起来打被包、穿衣服,和衣而睡。凌晨四点,邹正贵突然跳下床,慌乱的去抓水壶、挎包、腰带,紧急集合!同室学员纳闷,没有啊?邹正贵说:“我听到了哨子声。”郝永生说:“刚才好像有几声鸟叫。”那还好,拍拍胸脯,撒把尿,继续睡。
      刚刚躺下,“嘀嘀嘀嘀!嘀嘀嘀嘀!紧急集合!”黑暗的森林里,学员兵们分散卧倒。邹正贵说:“山上怎么有保龄球?”塞给了郝永生。郝永生一摸,跳了起来,人头骨!班长小声骂道:“谁他妈大惊小怪!”
      N县是革命老区,所到之处,常可以见到红军留下的标语:“打土豪分田地。共产党是山民的大救星。”据说这里,红军时期发生过无数次激烈的战斗。因为偏僻,当年散兵游勇、土匪强盗十分猖獗。不管阵亡的、逃难的,只要路见横尸,都就地掩埋,所以无名墓葬星罗棋布。近年修路挖矿,锄山育林,山体崩塌,被雨水冲刷,裸露白骨时常可见。
      回程路上,体力透支,步步艰难。邹正贵看到,比肩的女兵似乎随时倒地。抽出了她的枪支,说:“我帮你提着。”可是这一来,女兵的被包散了。邹正贵腾出手提枪那会儿,自己原本托着跑的被包也散了,只好抱着被子奔跑。郝永生抓过女兵的棉被,接过邹正贵手上的枪,往前赶去。空手的女兵紧随其后。跑着跑着,前头的队伍消失了。边三轮赶了上来。邹正贵是收容车的唯一收获。
      5公里拉练,回到营区,天刚蒙蒙亮。这个点紧急集合还是头遭,大家垂头丧气,窃窃私语。值日班长说:“谁叫你们106室4点钟就开始叽叽喳喳。”原来这还是邹正贵惹的,学员们瞪大眼睛看向了他。值日班长喊到:“嘀咕什么!还想再来一次吗?”大家急忙闭上了嘴。
      到了月底,22岁的学员们在司务长处领了41元(56元月薪扣15元伙食费),25、6岁两个兜的5年兵却只领到12元津贴,这已经从6、8、10涨了三次。看到他们刚刚混进革命队伍就领41元,班长们心里不是个滋味,训练场上倒是可以发泄点不满。只有5年以上的老兵才可能转志愿兵。这四个班长都是5年老兵,转志愿兵的苗子,新兵训练成绩就是转志愿兵的筹码。他们把鸡毛当令箭,大家很清楚,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训练场边开着小会,指导员提醒众班长:“他们今后是你师傅,还可能是领导,悠着点。”可是连长却说:“秀才和兵是前世冤家,这四十个秀才是一堆难啃的骨头。但军人要有军人的模样,基地党委给的考核指标不能折扣。”班长很清醒,扳直了这帮秀才,我才能转志愿兵。转了,到时他反过来整我,我还是志愿兵。转不了回家种田,龟孙子也管不着了,所以只有放开手脚一个选项。
      大家高度重视射击考核。邹正贵之前没摸过枪,但悟性好,而且有点天赋,第一次就 9发打了70环。郝永生在中学民兵连和家乡大队打过两次靶,却从来没有打中过。这下急得失眠,偏偏又考了个鸭蛋。要领倒背如流,但每到那一刻,总是重扣扳机,不自觉地闭眼,当然跑靶了。
      补考就要开始了,郝永生满头汗,晕乎乎,眼前模糊。
      轮到郝永生时,邹正贵突然喊:“报告!我趴他身边打气!”班长回答:“可以!”
      邹正贵在郝永生的耳边说:“嘻嘻!这么认真干嘛,你知道吗?女兵全员鸭蛋,前面几个男生也都鸭蛋了。随便打,以后一辈子都摸不着枪了。”“啪!!”一枪出去,邹正贵拿起望远镜,靶面完好无缺,可他却喊了起来:“啊!!打中了!打中了!”然后又说:“但是偏下,轻扣扳机再瞄准,憋住气,指头慢慢用力……。”这一次,9发打中了6发。从此以后,郝永生找到了感觉,每次打靶,都是优秀。
      训练到了末尾阶段,这晚拉练回来刚过零点,值日的二班长突然发飙。“三班注意!背诵三大纪律,预备——起!一、一切行动听指挥;二、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再来一遍,预备——起!……”大家猜着这个班长今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此时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桔子皮问:“这是谁摘吃的?”全场寂静。“谁摘吃的?站出来,敢做敢当!”
      “报告!是我!”“出列!”郝永生绕过一班二班,走到了前面。
      “报告!是我!”“出列!”邹正贵穿过一班二班,走到了前面。
      “到底是谁?”“是我!”“不对,是我!”“是我!”争吵间,班长口令:“你们俩,立正!正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报告!连长同志,三班两名学员偷吃群众桔子,建议关禁闭一天,请指示!”“同意!”连长的回答坚决有力,不假思索。
      “你们俩,向右——转!目标禁闭室,跑步——走!”
      原来这晚,他们背上被包枪支水壶挎包,整装钻出营区小门,翻山越岭,量有十公里,在一片灌木林中卧倒。邹正贵伸手抹汗,撞到了一串桔子,枝头几乎压到地面,一摸很柔软,一闻好香,此时更加口干舌燥。犹豫片刻摘了它,递给了身边队友。郝永生轻声推说:“可别,群众的。”有人接话:“把我们带入瓜田李下,真他妈的毒。”邹正贵说:“没事,野生的。”有人反驳了一句:“野生的哪有这么肥硕水灵。”四班长在后面厉声命令:“谁在咋呼什么,都给我闭嘴!”
      禁闭室内,邹正贵说:“又不是你偷吃的,干嘛承认?”郝永生说:“是我暴露的,我怎能置身事外。我已经承认了,你凑什么热闹!”邹正贵说:“你现在晕倒,我喊救命,你就可以免禁闭了。”“不!你晕倒,我来喊。”“算了,算了,一起作个伴。”
      下半夜,永生轻轻哽咽。邹正贵从迷糊中醒来,抱住他,二哭共鸣。呜呜哭声,传出了禁闭室。看守士兵匆匆敲了值日班长的门,禁闭室俩学员哭的很凄惨。班长翻了个身说:“哭吧,最好哭到明天的太阳出不来。”
      禁闭室内,邹正贵说:“一个优秀毕业生,趴坟包、蹲班房,落到了这般田地。都是你,要不现在我已经在大队当老师了,呜!呜!”郝永生说:“我哭的不是这个,咱俩这下惨了,恐怕七区是去定了,呜!呜!。”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