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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一路坎坷 ...

  •   三陷囹圄终得脱,三临出局奇闯过,蜿蜒山路小命悬,古都寻美空落魄,巨额横财无福享,苦难将军灾劫多。
      因为涉及国防军事机密,因为在保密承诺书上签过字,这些要讲述的事情,我忍了几十年。同样的道理,这些事情的主人公,有的已经为国捐躯了,健在的都三缄其口,以致至今鲜为人知。
      自己年纪越大,越是不管睁眼闭眼,他们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人生遭遇,总是从记忆的箱底翻出,在脑海中回荡。为了浩渺太空中的那些铁疙瘩,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几十年了,他们隐迹江湖,潜匿功绩。但我坚决认为,他们的血泪壮举,惊天地,泣鬼神。他们是共和国的英雄,大英雄!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今天的中国空间站,就没有身为中国人挺直的腰杆。
      198X年初秋,凌晨2点,随着一声哐当,火车停稳了,睡眼惺忪的列车员,不顾一车东倒西歪、迷迷糊糊的乘客,大声吆喝:“N县到了,下车的快点。”三分钟后,火车呼啸着消失在夜幕中,甩下几个乘客,留在了几星孤寂灯光的县城小站。
      郝永生第一脚踩上N县的土地,举目四顾,尽是墨色高山,一瓣残月挂在山尖之上。条条铁轨折射出一道道寒光,习习山风拂来丝丝凉意。一会儿工夫,小站四周瘆人的寂静。
      穿过站厅,郝永生来到售票窗口:“请问您知道B试训基地在哪里吗?”“不知道。”趴着的服务员被问醒了,她揉揉眼,摇摇头。郝永生补充说:“那是部队单位。”当售票员知道是大学生来报到的,态度好了不少,说:“没听说什么B试训基地,要不到车站值班室摇个电话问问。”
      摇摇摇,郝永生拿起了听筒。电话里,总机小姐从美梦中出来,声音细如蚊鸣,像是多少天没吃饭了,听筒还喳喳噪响。郝永生几乎是喊叫地跟她急:“B试训基地,怎么可能没有?”总机小姐耐心地回复:“对不起,N县内所有驻军外线就这么几条,没有B试训基地。”郝永生失望地放下听筒,手提肩扛沉重的行李走进了站前旅社。
      与此同时,一夜无眠的邹正贵挑着沉重的行李,颠着三角步,晕乎乎进入了站厅。初来乍到,举目无亲,不禁心中忐忑。听到值班室喊的什么试训基地,邹正贵竖起了耳朵。但见那人失望地迈出站厅,钻进了站前旅社。行李实在太重,打消了前去问问究竟的念头。
      他透过劳动布,摸一摸严严实实地缝在裤兜里的介绍信。临行前,妈妈说:“读了十几年书,换来的就这一张纸,千万照看好了。”在统一分配制度下,它就是每一个大学毕业生的未来。
      候车椅上,邹正贵身靠装有棉被的麻袋,脚踩着陪了自己四年的木箱,想小睡到天亮再说。门外袭来一股凉气让他猛醒。无意间看到,台阶下一部人力三轮车,车夫抱胸打盹,不妨上前打听。
      对方先开了口:“同志去哪?”“B试训基地。”“在哪个乡镇?”“不知道啊!介绍信上没写。”听说是大学生去部队报到,车夫睡意全无。“你说的基地我知道,军垦基地,开荒种地。天亮准能送到。”“不对,是试训基地。”“不会错的,他们经常训练,方圆几十里也只有这个驻军。”
      借着星光,人力三轮车摸黑向军垦基地出发。出了县城,邹正贵多半要下地协力推车。这爷们边踩边聊:“大学生,牛啊!你家风水好啊!县城唯一的城关中学去年考上了一个,今年又剃光头喽。”
      果然破晓到达。军垦基地门卫说:“不对,我们这儿不叫B试训基地。”车夫一脸懊丧。邹正贵的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想起来了,班上同学李雄的家书落款,是N县城关中学,先回县城,去城关中学。问到了,同学父亲是中学总务,儿子前几天去佳木斯什么研究所报到了。他接待了突然冒出来的儿子同学。他想了半天说:“有了,县武装部每年训练民兵,确实有个基地。”邹正贵的心踏实了些,喜忧参半。喜的是找到了报到处。忧的是,难道要我去维修训练器材?
      武装部值班室,来人说是大学生,来你们B试训基地报到。门卫说:“我们部长文凭最高,是高中生,哪容得下大学生。再说我们那民兵训练基地是个靶场,平常不住人。哪有什么B试训基地。”同学父亲说:“后天圩日,常有部队卡车来赶圩,到时再前去问问。不妨小住我家两日。”
      圩日,同学父亲带着邹正贵来到熙熙攘攘的市场,边上果然停着一部军卡,车斗挂着一张小铁梯。驾驶员是两个兜的士兵,却一问三不知。爷俩正要离去,一名四个兜的中年军官过来,问明情况后说:“跟我们的车走吧,否则又得等待一周。”
      大卡车路过站前旅社,有个小子急切拦车。“嘎”的一声,司机猛踩刹车,探出头大骂:“你找死啊!”副驾驶座上的军官批评:“对待老百姓怎能这个态度。”“您不开车不知道,非常危险,解放大卡惯性大,稍不留神,车祸伤人。”
      军官问明拦车缘由,说跟我们走吧。拦车的恰是那晚车站值班室打电话的郝永生。他说这是第十二次拦截军人或军车问路。
      颠簸中,郝永生先开了口:“同学,报到啊!哪个大学的?”“中科大的!”看那自豪神色。“哦,我是哈工大的。”“我T县的。”“我F县的。”“邻居啊!贫困县,没有专业对口的单位,被发配到这,也不知道是啥鬼地方。”车上众战士齐齐投以目光,两个大学生于是闭上了嘴。
      出了县城,走了几里县道,军卡钻进了山路,越往深山里走,俩大学生心头越是发紧,随着车子的往上爬,耳朵有了胀胀的感觉。
      “路这么窄,怎么汇车?”士兵说:“每隔几公里开一个汇车口。”“车坏了怎么办?”“我们带着干粮和水,以备不时之需,不但修车,还经常得修路。”拍拍腰带束缚着的挎包水壶,指指挡板上卡着的铁锹。一个小时后,邹正贵问还有多远?士兵说:“顺利的话,再过俩小时能到。”邹正贵被吓着了:“停车!停车!”猛拍车斗。军官问怎么了?“你是不是骗我们了?”军官拿出军官证递给了邹正贵:“你们的介绍信怎么写的?”“N县中国人民解放军B试训基地。”“那没错啊,走吧!”
      又走了一小段路,车偏偏坏了,战士给大学生递来了压缩饼干,邹正贵差点滴下眼泪,婉言谢绝了。军官安慰大家,驾驶员是5年老兵,经验丰富,请相信他。看他提着铁桶,叫一名战士协助,拄着拐杖提来了一桶清澈见底的山泉水。从口袋里掏出了大大小小许多野果,尽是歪瓜裂枣,战士吃着,有的说甜,有的皱紧了眉头。战士从挎包取出了小铁盒,车和人共享了山泉水。还好,车很快又发动起来了。邹正贵凭这一幕经历,在后来的历险中救了自己和同伴。
      晃着晃着,邹正贵想起了古代的刑种:充军。可是我没犯罪啊!我一个优秀毕业生,学生干部,怎么落到这般地步?
      出县城近四个小时后,在一个山坳,见到了一根根水泥桩挑着密密麻麻的铁刺网,尽头有一个结实的铁门,卫兵检查了汽车和人员才放了进门。押车军官说:“小张,这两位是来报到的新学员,请给他们登记。”大卡车卸下服务社的补货,一溜烟,钻入另一个山头,不见了。
      此时,山里的天空灰蒙蒙、阴沉沉,就如两个大学生的心境。
      在门卫,兵们很热情。登记完打电话,对方说带过来。大家七手八脚,身背肩扛俩人的行李,把俩空手的大学生引到了政治处。
      邹正贵借了一把铅笔刀,割开妈妈密密缝合的裤兜,取出了油布袋子,从油布袋里取出了信封。杨干事认真看了邹正贵的介绍信,核对了档案照片,递给他几张表格。看到《入伍志愿书》,邹正贵又急了:“4年前入学那天,校长就恭喜我们,一毕业就是22级国家干部,怎么叫我们当兵?”“没错,是22级干部,你们才22岁,就是四个兜的军官,相当于副连长。在我们这儿,25、6岁了还两个兜的战士,就有几十人。”
      邹正贵问:“能否介绍一下,我们分配到这里是做什么的?”“工种很多,做什么的都有。”“是哪些工种?”“你们很快会知道的。”“能说具体些吗?”“我说不清楚,也无权说具体,进了我们的队伍,你们慢慢会知道的。”
      这个杨干事白白胖胖,一脸佛相,可是呵呵笑起来,却不像那么真实。满腹失望的邹正贵犹豫了:“那等知道了再填表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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