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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扫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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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父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出院后的第三天，双方在酒店吃了顿饭，如钟晴所想的那样简简单单，就算是订婚了。
小雅和苏易相处的很愉快，钟晴每每看到他们俩脑袋凑在一起拼拼图时，都会生出一种踏实的满足感。
随着收购工作接近尾声，苏易终于忙了起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每天准时接送苏晴上下班，每晚依然会抽出两个小时陪小雅玩，只是书房的灯关的越来越晚。
周末，钟晴挂断苏易的电话，回到阳台陪母亲择菜，钟母权衡良久终于问道：“你和苏易最近相处的还好吗？”
钟晴有些莫名其妙：“挺好啊，怎么了？”
原来钟母见这几次周末，苏易都是将钟晴母子送到楼下就走，联想到自己之前对苏易的态度，心里不免多想。
听了钟母的话，钟晴不由笑道：“妈，你想哪儿去了。他最近忙，好像是这边的分公司要开业了。”
之前的事情钟母多少听钟晴说过一些，基于之前对苏易的误会，真相大白后钟母始终觉得愧疚。
但后来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听钟晴这么一说，倒是生出不少感叹：“真没想到，苏易这孩子…”
钟母没将话说完，钟晴已经接过话头：“也不是您想象中只会吃喝玩乐的富二代，对不对！”
钟母笑：“是啊，这回你爸爸住院他帮了不少忙，你能逢凶化吉也多亏了他，说起来，妈妈还没好好谢人家。”
钟晴趁势搂住钟母的脖子：“看到您能认可他，真好。”
钟母排掉她湿淋淋的双手，笑着打趣：“去，这么大人了，还来这一套！”
连着忙了一个多月，苏易手头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
看看手表才过下午三点，时间尚早，苏易索性走进一家花店。
这不是苏易第一次来看徐薇薇，只是这一次，心情更加复杂。
墓碑上的少女笑容不变，依旧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和记忆中的模样如出一辙。
他轻轻触碰墓碑上的照片，忍不住苦笑：“薇薇，你大概不会想到多年以后，身边的人原谅了我，我却无法原谅当时的自己。”
这，或许就是这段时间，他一直不敢来看她的原因。
沉默矗立很久，直到一双黑色皮鞋停在身侧，来人将一束白色百合轻轻放在他的向日葵花束旁。
苏易扭头，看到的便是与徐薇薇极为相似的侧脸。
徐小洁也在同时看向他，面前的男人眼圈发红，神色有一瞬的恍惚，又很快恢复正常。
这是许多年来，二人在徐薇薇墓前的第一次碰面。
其实，苏易会在每年姐姐忌日的第二天过来，她是隐约知道的。
因为有一年，姐姐忌日的时候母亲刚好病了，她在医院陪护了一整天，第二天来时，姐姐墓前就放着这样一束向日葵，颜色明亮而温暖。
只是从前她一直不肯相信，害死姐姐的祸首，会是如此长情的人。
短暂的沉默，徐小洁率先开口：“为什么是向日葵？”
印象中，姐姐从未对这种颜色明亮的花表现出特别的兴趣。
苏易：“向阳而生，我想她会喜欢。”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徐小洁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会和苏易并肩缅怀逝去的亲人，或者说，她一次次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制造一场看似偶然的相遇，“谢谢你。”
在苏易听来，这三个字却异常讽刺：“捉拿凶手是警察的功劳，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有做。”
徐小洁：“不，我说的是这个。”
说着，她自包中取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这是你这些年打过来的钱，每一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苏易看一眼卡片，没有接，也没有说话。
徐小洁：“没有这笔钱，我不可能完成学业，不可能成为一名警务人员，所以谢谢你。”
深吸了一口气，她接着道：“你不用否认，姐姐当时还是学生，根本没有收入为自己买保险，以我家的经济条件，更不可能。况且，稍微有点常识就会知道，保险金额都是一次性赔付，怎么可能月月支付，而且金额时多时少呢。”
苏易抿唇，仍未说话。
确实，他的手法并不高明，当时他孤身一人在国外，感情和信念双重打击下一度茫然。
就在这时，秦昊带来了徐家的消息，徐父车祸失去一条腿，也意味着徐家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支柱，徐母受不住打击精神异常，徐薇薇唯一的妹妹才刚刚初中毕业…
也许是为了证明什么，当时生活困顿的他毅然决定背起这份责任，学业之余找各种零工，打黑拳，收入所得除了必要的生活开销，全部借秦昊的手转入徐家。
当时的秦昊也还年轻，未曾多想，找了一个拙劣的措辞，让父亲的秘书假扮保险公司职员，谎称徐薇薇生前曾买过一份意外险。
至于金额时多时少，则是因为他的收入极不稳定所致。
看他没有反驳的意思，徐小洁继续道：“其实，早在那个保险员第一次上门时就漏了破绽，我亲眼看到他的手提袋上秦氏集团的标志，以秦家和苏家的关系，联想到你并不难。只是我认定了你在赎罪，也确实不甘心就此放弃学业，便也花的理所当然。”
尽管不齿，年少的她还是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父亲，在现实面前，她低头了。
直到警校毕业，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收入，又将那些钱一点一点还了回去，自欺欺人的以为，她没有丢了骨气。
苏易哂笑：“当时没有考虑太多，想做就做了，如果你觉得是种困扰，我收回。”
看着他随意将卡接过，装进口袋里，徐小洁仿佛放下了一块压着胸口的大石：“另外，爸爸让我替他和你说声抱歉，误会你这么多年。”
苏易：“算了，我没有介意过。”
话已至此，要说的都已经说完，短暂沉默后，苏易先行离开。
夕阳余晖下，徐小洁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突然回想起那年夏天…
苏爷爷带着少年苏易登门，那时的父亲还没有遭遇车祸，母亲也没有疯，十三岁的她躲在狭小逼仄的卧室里，通过门缝看到客厅里倔强的少年埋首跪在自己父母面前。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皮带击打血肉的声音，响亮而清脆。
直到苏爷爷停止抽打，陪着笑与父亲道歉。
少年略显单薄的身躯一直在颤抖，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点一点从毛孔中渗出细小的血珠，渐渐凝结成一大颗，顺着手臂滑落…他始终没有躲，也没有哭…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整捆整捆从一个黑色皮包里拿出来。父亲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终于忍无可忍将苏家爷爷和苏易轰出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