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苦追四世，我当了女帝》春又潇潇

97、第 97 章

　　“难道，你不恼恨我？”凤兮已经起来，自己为何愧对龙意。他在招亲楼前，一把接住绣球，而她却在楼上，立刻任性反悔了。
　　既然这样，看来招亲盛典并不是将开始，而是已经结束了。
　　可是，凤兮转身看了看身后，紫仪宫仍旧一片安静。母后为何还不回来？其她仙子姐姐们，都去哪里了？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恼恨你！”听完龙意的话，凤兮转过头来，本想表示感激，却见他已消失无踪，仿佛压根儿从没出现过一般。只有他的话语声，是真真切切的。
　　“其实你还是恨的，不然的话，你为何这样着急离开？”凤兮心中默念着。她又想起乌顺意，他在将军府孤独终老时，应该也有恨意吧。那龙意呢，一定也有。
　　只不过，他们全都不愿说出来。就连她自己，其实也恨，然而恨得又是什么？凤兮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凌霄殿，我要去凌霄殿问父皇！兴许，能问到母后去哪里了。”凤兮觉得，此刻只有母后一贯慈爱的面容，还有温柔的话语，才能让她心情平静下来。
　　眨眼间，到了凌霄殿。天帝正坐在宝座上，低头忙着批阅高高堆着的奏章。
　　“父皇，父皇！”凤兮像抓住了救命仙草，高声喊道。

　　谁知道，眼前凭空冒出来几名手提刀枪、凶神恶煞的天将，上来就从两边架住她的胳膊。她想挣脱，却使不上力气。
　　宝座上坐着的人，也抬起头来，那张脸竟然不是父皇，而是不净殿主！只见他一眯眼，轻蔑地说道：“哪儿来的野丫头！真不懂规矩，快扔出天门去。”

　　“你，你大胆！怎敢占据我父皇的宝座？”凤兮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哼，天帝，还有天后，他们都殒身了！凌霄殿现在是我的，哈哈哈，是我的！”不净殿主一边狞笑着，一边抱起桌上的奏章洒向空中，像是在庆祝自己终于如愿以偿。

　　凤兮再想说话，却觉得身体一沉，坠入虚空。
　　她向下看，那里是一片血红色的茫茫水域，一只身形巨大的蚁怪，正张开嘴巴等着自己掉进去。
　　她急着想召来一朵云头，可眼前碧空如洗，没有一丝云影。就这样下坠着，眼看要落入蚁怪黑洞洞的大嘴，被巨大而锋利的门牙咬住。

　　危急时刻，凤兮忽然觉得，一双有力的大手和胳膊凭空把她抱住，她的后背紧紧贴上一副宽阔结实的胸膛。这让她松了口气，转头去看救了自己的人的脸庞，发觉他竟然是龙意！
　　“龙意，你终于来了！”凤兮笑着说道。

　　“我不是龙意。”这人说话不含一丝情绪，丝毫不像龙意那样温和可亲，好像他只是随手接住了一块石头。
　　“那你是谁？”凤兮问。
　　“我是白剑！”这人道。

　　“你是白剑？”凤兮念叨着，心中一阵失望。这时，白剑已将她紧紧抱着，径直踏进了一间亮着灯光的屋内，再把她轻轻放在一张榻上。
　　“这屋好眼熟。”凤兮躺着，看了看四周，正想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儿，就猛然从梦里惊醒过来。

　　一阵风扑来，凤兮打了个寒噤，牵动体内阵阵疼痛。
　　她低头向内，查看神海，见灵火只剩下微弱的火星，紫宸的光辉也黯淡到极致。而邪毒的势头，却更加旺盛，已经隐隐渗透进神海边缘。

　　“帝姬，你可还好？”对面山峰上，白剑担忧的声音传到耳边，立刻随风飘散。
　　“我，还好。”凤兮吃力地说道。她只觉得，自己的话语声微弱模糊，不知隔得这么远，白剑是不是能听到。
　　“帝姬，能否抬起头来？”白剑焦急喊道。他确实没听到凤兮答话，但从其神态来看，已觉出她的状况并不好。

　　凤兮听了，极力克制脑中的昏沉，微微抬起头。
　　白剑从对面望过来，见凤兮长发被吹散，与她身上的红色衣裙一起，在风中猎猎舞动。他运起目力，仔细查看她的脸庞，面色一下沉了下去。

　　“啊…!”白剑忽然仰头向天，高声怒吼。这吼声淹没了呼啸的风声，在极地雪原和座座冰峰间回荡，被震碎的冰岩纷纷“轰隆隆”滚落山谷。
　　与此同时，白剑极力催动法力，想挣脱身上的锁神链。
　　他担心，再不想办法救凤兮，等她的神海被邪毒侵占，就再也无力回天。然而，无论他如何用力，软链却纹丝不动。

　　“小子，你为她发狂，却还是不能让她对你有半分心动。不如，我把她杀了，免得你再受诱惑，犯下违逆大错！”随着这个声音传来，只见头顶上空，正漂浮着一驾华丽的巨型云车，不净殿主佝偻着身体坐在车上。
　　一金一彩两只巨大的灵雉，张开翅膀，吃力地背负住云车，使它能够悬停。这两只灵雉，正是灵雉族的雉王和雉后。

　　不净殿主一声口哨，雉王、雉后托着云车，缓缓下降到远处最高的那座冰峰上。他们这才能卸去重负，缩小身形，退至一旁相互倚靠着，在凛冽寒风中稍稍休息。
　　云车落定的山峰，高与天接，峰顶一片平坦，像座浑然天成的冰玉高台。任谁站在那里，都能感受到俯视群峰、睥睨雪原得气势。

　　“师尊，她是天庭帝姬，怎可伤她性命？”白剑不再挣扎，只瞪圆双眼、目眦尽裂，望着不净殿主大喊道。
　　“哈哈哈！不过是个落魄帝姬，我杀了她，又能如何？大不了，师尊再以毁去大阵为要挟，总能让三界同意你做天帝。到那时，师尊再替你找一名更好的仙子为天后，岂不更好？”不净殿主不以为然道。说完，他就要出手去杀凤兮。

　　白剑哀求道：“徒儿恳请师尊手下留情！”
　　“不净殿主，你是三界元老，行事怎能这样阴狠毒辣？”猛然间，空中传来一声满是正气的呵斥，雪原和群峰均为之一肃。
　　话语落处，一道光芒穿破阴霾云层，疾速落到凤兮所在的冰峰上，化作一名男子，用伟岸身躯护住她。

　　随后，又有两道光芒落下，化为两名女子。一人身着绿衣，妩媚娇柔；另一人身着白衣，冰清玉洁，是灵雉族两位公主雪羽、绿羽。
　　“父王，母后”，姐妹二人一眼瞧见那边山峰上的雉王和雉后，看到他们落魄卑微的模样，心如刀绞，大哭着便要飞身过去。

　　“我的女儿，别来！”雉王见了，赶紧出声制止，只是为时已晚。
　　“嗯？”不净殿主本就没消气，又听有人斥责自己狠毒，哪里受得了，差点又要哭泣发作。
　　这二姐妹冒冒失失上去，正好让他找到一个发泄怒气的出口。他一挥衣袖，卷住搬空中的雪羽，再猛力一甩。

　　雉王和雉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身不由己翻滚飞出，撞在远处一座突兀冰峰上，又跌落不见。
　　他们大恸之下，双双要动身去救女儿，却被不净殿主用法力死死困住，动弹不得，只能声声哀鸣。

　　接着，不净殿主又看向龙意，恼火道：“又是你来坏事！先前九霄天招亲盛会上，若不是你与我徒儿抢绣球，我如今也不用这样苦费心机。今天你自己找来，还对我出言不逊，我就新账老账一起算！”
　　不净殿主说完，再次抬手，只见一道黑气飞出，向龙意身上缠去。

　　这边，龙意将不净殿主祭出的黑气，便也送出法剑迎面斩将过去。然而黑气聚散之间，躲开了剑刃，变成一条软链将他捆住。
　　龙意使劲挣扎，却摆脱不了这条软链，还隐隐觉得其像在身上生了根，丝丝缕缕扎进筋脉扎。
　　随后，他便身不由己，被牢牢缚在另外一座冰峰上的崖边。

　　“龙意魔神！”这时，头顶传来一个女子颤抖的惊呼声。
　　与此同时，一缕黑色光芒疾速降落，化出真身之后，乃是玄雀。她眼睁睁见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此刻也被师尊拿住，捆绑在冰岩上，脸上满是痛色。

　　此前在销魂幻境，玄雀之所以肯放出绿羽和白羽，引诱她们去请龙意魔神，其实存的只是私心。
　　她思念龙意魔神而不得相见，想着只要说帝姬在沉渊又危险，对方定然前来救人。而凭着龙意魔神身后魔界的实力，谅师尊也不敢动他。

　　再者，玄雀此前费尽心机，连番精心谋划多时，终于让师尊开口逼迫白剑师兄和帝姬成亲，本想此事万无一失。
　　此时龙意魔神若亲眼看到帝姬已经属于他人，自然也会死心。而玄雀自己，亦觉得对龙意魔神的感情有了几分希望。

　　只是，千算万算，一切却又出乎意料。
　　玄雀想不到，天庭帝姬的性情，竟如此刚烈。帝姬宁愿被破魂钉之毒折磨得痛苦至极，甚至最终魂消魄散，却也不远低头，通过答应与沉渊弟子成亲，而重新得到昔日的尊贵。

　　“师尊，龙意魔神与沉渊无冤无仇，即便在招亲盛会上抢走绣球，那也是凭借实力。为何也要用锁神链捆他？”玄雀心疼至极，转向不净殿主质问道。
　　“哈哈，哈哈！我教出的两个好徒儿，都向着外人。尤其是你，玄雀！”不净殿主用手一指二弟子，恨恨地说道：“你竟胆敢背叛师尊，从销魂幻境中放出两名雉鸟，去魔界搬取救兵，想引魔界来对付为师，实在可恶。既然都背叛我，我也不让你们痛快！”

　　不净殿主狞笑着说完，再次挥手，只见一道利刃飞出，直奔龙意胸口。利刃上携带滚滚黑气，去势汹汹，显然要取龙意的性命。
　　“龙意魔神！”玄雀见了，不顾一切，飞身扑向龙意面前。

　　伴着“啊！”的一身惨叫，玄雀的后心，被利刃结结实实打中。
　　她像一片轻薄的黑色雪花，随风飘飘摇摇，落向冰峰下的雪原上。鲜血从她身上滴落，在雪地上染出点点鲜红，如同娇艳盛开的红梅。

　　“师妹！”白剑失声喊道。他不敢相信，师尊竟能对师妹下这样的毒手。
　　“玄雀仙子！”龙意也大声呼唤。他和玄雀，从前只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危急时刻，她却不惜性命，替自己挡住毒刃。此种情意，实在令人受之有愧。

　　“师尊，你好狠的心！”白剑泪流满面，看向不净殿主道。
　　“狠心？”不净殿主转眼看向大弟子，目中凶光大作，他接着说道：“三界之中，如今何处还能寻到善心？不，应该是从未有过。我也曾心存善念，稀里糊涂答应了我的师尊一件事。然而想不到，正是因为这份善心，将我诓进万劫不复深渊。你可知晓，两亿年来，为师受的是何种痛苦折磨？”

　　凤兮恰好醒来，听到了不净殿主这一番话。
　　她见白剑和龙意的神色，又见下方雪原上倒在血泊中的玄雀，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她和白剑、龙意却都不知道，不净殿主为的何事，这样怨恨苍玄老祖，以致神智颠倒、善恶不分。

　　“师尊，徒儿虽然不清楚您受的苦，却不同意您的话。”白剑双目通红，泪流满面，口中的话语却极为坚定：“师尊您忘了，我和玄雀师妹，能从弱小的凡人，变成福寿无边的地仙，全都仰仗您的慈悲啊！”
　　不净殿主听到弟子的辩解，似乎一刹那心中受了些许触动，面上的乖戾神色也略微减弱。

　　顿了一顿，白剑接着说道：“师尊的收留教养之恩，我和师妹一直铭记在心、永不敢忘。然而我和师妹既入了仙门，修悟道法，明白了天道，就要依道行事，并不是有意悖逆。还望师尊明鉴！”

　　不净殿主沉默半刻，身上的狠厉气势先是减弱，接着却猛地暴涨回来，且比先前更加逼人。
　　只见他仰头看天，又发出一阵刺耳狂笑，随后再一抬手，一道利刃飞向雪原。那边玄雀也在听着师尊与师兄之间的争执，本已缓缓起身，胸口却又被利刃刺中，应声倒地后再无声息。

　　茫茫雪原上，狂风呜咽哀鸣，不断卷起地上的积雪，渐渐地掩住玄雀的躯体，直到不留下一丝痕迹。
　　“啊~~~不~~~！！！”白剑本以为，自己和师妹的至诚至切之辞，多少能让师尊回心转意。
　　可是，师尊却已然迷了心窍，竟直接出手致玄雀于死地。
　　他只觉眼前天旋地转，万念俱灰。从这一刻起，他看清了师尊的真面目，明白了人心中最冰冷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