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的艺人总想爬上我的床》不识冬

8、第 8 章

　　这陈里美有点东西啊。
　　林守墨坐在拍摄现场的椅子上，旁观着陈里美忙前忙后心中若有所思。
　　他旁边的位置上坐着的就是拍摄的导演——广告海报拍摄属于平面范畴，画面的每个细节都需要构图设计，所以导演同时也是总摄影，也要懂平面设计，和影视拍摄是两个领域。
　　导演姓李，外貌不说也罢，最吸引人的其实是他嘴角两撇小胡子，每次随着拍摄时情绪起伏都会上下抖动，很有喜剧感。
　　李导其实也在暗中打量着坐在他不远处的林守墨。
　　他来之前公司里就有高层跟他打了招呼，说是让他在拍摄的时候收敛着些脾气，不要像是对那些小模特一样对待这些还没出道的新人。
　　他们的经纪人不好惹。
　　到底是怎么个不好惹李导不清楚，但他混在这个圈子，能力重要吗？重要。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要学会看人，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坐在他旁边浑身都散发着“不好惹”三个字的林守墨无疑就是后者。
　　所以今天的拍摄异常顺利。
　　“海洋之心”系列是提取了某种深海的物质制作的护肤品系列，算是欧诗黎这个平价品牌想要兼容中端市场做的一种尝试，所以在平面海报上也与他们日常广告用海报做了区别——整体显得更上档次一些。
　　TRY三人的妆造为了贴合主题都是以浅蓝色搭配白色为主，又根据个人形象做了定位的调整，比如郝轩面容较凶，就是以霸气的姿态托起产品的姿势，导演让他摆姿势和表情的时候想象自己是大海的王者；许逸秋就继续冷着一张小脸，看着精致极了，导演说他天生就很上镜，是大海的小王子；至于殷述......
　　“为什么只有他是动物？”
　　林守墨又好笑又想吐槽，三个人里就殷述是白色的海豚，导演让他想象自己在和另一只海豚嬉戏（这个后期来做），产品会P在他和海豚的中间。
　　他把殷述那张攻击性极弱的脸带入海豚，莫名觉得还有点意思。
　　几张照片拍了一个上午加一个中午，一直到一点钟导演才放所有人下班，该吃饭的吃饭，不吃饭的就自便。
　　林守墨旁观着陈里美与剧组各个环节的人打交道，各种交代、打招呼、打下手，总之这个陈里美就真的是一刻也没有歇息过。
　　不管怎么说，“努力”两个字林守墨是感受到了，而在这个过程中，陈里美一刻也没有忘记她的主要服务对象是TRY的三人组，中间还能卡准拍摄时机给TRY三人端茶送水，着实有些让林守墨惊到。
　　真不怪许逸秋对陈里美念念不忘，这样二十四孝好经纪人林守墨自己要是艺人都觉得挺难拒绝的。
　　如果不是自己横插一脚，TRY交给她负责就是板上钉钉，公司认同，艺人认可的事情。
　　这样看似对艺人负责的陈里美，又为什么会在抄袭事件曝出来后迅速和公司统一战线，把艺人卖的一干二净呢？
　　林守墨不知道答案，他也不想知道，反正事情已经被他扼杀在了摇篮里，他只要好好思考该怎么利用好陈里美的能力就行。
　　这样一个目前手上还没有艺人的准经纪人，至少在分配到负责艺人之前，他都准备好好用起来。

　　结束了拍摄，林守墨把TRY三人送回了宿舍休息，毕竟已经无休工作了许多天，为艺人挤出休息时间也是经纪人的职责，哪怕只有半天也比没有来的好。
　　但该有的叮嘱也不能少。
　　“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私下练习，劳逸结合还是要把握住的，殷述，他们要是没休息好，我回来就找你。”
　　说完也不给殷述回答的机会，关上车窗就扬长而去。
　　一下子得到了半天的休假，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打会儿游戏？”
　　殷述提议了一句，其他两人连连点头。
　　许逸秋还接了一句，“看我带你们飞。”
　　打游戏这种事情真的是年龄越小越占便宜，许逸秋的手速和反应速度都是三人里面最强的，段位也是最高的，哪怕工作很忙，一个赛季都打不了太多，但还是凭借着超高的胜率升到了超凡大师，足见其游戏天赋。
　　郝轩的段位排第二，是大学生里较常见的白金。
　　至于殷述，区区白银不提也罢。
　　关上门，打开游戏，进入峡谷驰骋，外界的喧嚣就此断绝，兴头上连手机都来不及看，三人也就没机会接触到外界的信息。
　　自然，也就不知道对他们来说至暗时刻即将来临。

　　林守墨一进公司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路过的人都有意无意在看他，似乎他因为某种原因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莫非是我帮董事长解决了情人和爱人之间法律纠纷的事情被曝出来了？
　　林守墨在心中揣摩了一下，觉得如果是那样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不该是嘲笑吗？为什么现在同情居多？
　　他刚在自己的办公位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就看见任秋部长找到了他。
　　“消息你都知道了吧？”
　　“我有什么该知道的？”
　　任秋脸上全是诧异，“你不知道？”
　　林守墨无语道，“能不能别当谜语人，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任秋也不绕圈子，“TRY出道专辑的音源泄露了，他们现在恐怕出不了道了。”
　　林守墨把任秋的话迅速理了理，并没有懂其中的关系，“音源泄露了很糟糕，但也不至于出不了道吧？”
　　任秋也是无奈道，“问题是泄露的不是最新的，而是老的那一版。”
　　林守墨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抄、赵老师那首歌的版本。”
　　他差点把“抄袭”两个字说出来，但随即想到自己这是在公共办公室，还有其他职工在，这个消息是需要保密的。
　　谁知道任秋直接把他的话补完了，“就是抄袭的那一版，赵疆也在网上发了文，我跟你说也不好解释，你自己看。”
　　说完任秋就在手机上搜了一下递给了林守墨。
　　林守墨先看了一下热度，当下热搜第一，再看标题，“因为我的一时不查而导致的抄袭事件，我在这向各位粉丝道歉”。
　　林守墨结合其他帖子内容整合一下，大概就是星辉即将出道的某个备受期待组合的出道专辑泄露了音源，本来这也没什么，无非是公司法务部门去追寻事件源头发律师函罢了，但坏就坏在泄露的是老一版，主打歌是抄袭来的，而且还“很巧”被“凑巧听到”的某个音源鉴定博主判定为抄袭。
　　该博主把国外那首歌的原版搬了进来和这个做了对比，中午刚泄露的音源，“特别迅速”的一个小时不到就有了音轨对比分析实锤抄袭。而赵疆也紧跟着发文确认了事情的真实，同时混淆是非。
　　如果不是阴谋，林守墨把名字倒过来写。
　　“你想得不错，TRY是被针对了，而且我们也知道是谁出的手。”
　　“谁？”
　　“神话娱乐，赵疆和他们合作了。”
　　至于是谁先找的谁都不重要，星辉和神话是老对头，有机会咬对方一口或者恶心对方一下都不会放过。
　　林守墨心里盘算了一下，作为律师出身，他下意识以案子的原理理清楚了事情经过，各个环节的证据充足，如果想要胜诉并不困难。
　　但随即他又抛掉了律师思维，以经纪人的身份来思考这件事，才发现了这件事情的难办。
　　“......形象不好了。”
　　“和‘抄袭’两个字或者和官司沾上边，而且还没有出道，对形象的打击是致命的，甚至会形成‘标签’一样的关联，哪怕是可以澄清，但对于观众，尤其是新观众来说，没有几个人愿意看完冗长的说明，最终会产生‘TRY，哦，那个跟出道歌陷入抄袭风波的组合’这样的标签印象。”
　　“而且就算我们最终让赵疆也把文撤了，公开道歉，但娱乐圈本来就不是个完全靠法律思维行得通的地方，大众只会觉得我们星辉是资本大鳄，赵疆是小虾米，还是个在大众形象上德艺双馨的制作人，小虾米道歉，都是资本大鳄压迫对方做的。法务部现在也在头疼，到底该怎么追究赵疆的责任。”
　　任秋对林守墨详细解释，本来她并不需要这么做，但这也是她对林守墨以及那三个孩子的愧疚心作祟。
　　林守墨听到这就明白了，对公司来说，让TRY不出道或许会亏损到专辑制作的钱、前期培养的费用、隐性宣传的费用等等，但让TRY出道则会损失更多，小痛和大痛，公司从来不会犹豫。
　　TRY才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赵疆的事情此时反倒变得最无关紧要，无论是什么仇什么怨，让他最后做出了这样自爆的举措，都对接下来的发展没有帮助。
　　见林守墨沉默不语，任秋反过来劝慰对方，“我也知道TRY他们很可惜，但你是个很有能力的经纪人，不论是对艺人水平的把握，还是自己对接业务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你放心，会有更有潜力的艺人交给你来负责的，你的职业不会受到影响。”
　　林守墨听清楚了任秋说的每一句话，他内心何尝不知道对方这是为他好呢？
　　但上辈子他因为某个案子得罪了人，被整的一无所有，和他有牵扯的人也都一个个被牵连，以致于走投无路，那时候是被他奚落过又出道即糊的殷述收留了他。
　　如果只是为了报那个现在还没有发生事情的仇，那他有许多条道路可以走。
　　但如果加上报恩，那他的选择就只有这一条。
　　林守墨抬起头道，“如果我要保下他们呢？”
　　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情是他处理赵疆事情不够全面引发的，他当时并没有把赵疆放在心上，也不觉得对方会鱼死网破。
　　但现在想想，那种笃定是何其可笑。
　　于是命运将“抄袭”以另一种方式丢回给了TRY。
　　任秋见林守墨不似在说笑话，她也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和董事长什么关系，但如果想在这种情况下保住他们，就只有董事长发话了。”
　　林守墨松了口气，只要还有机会就行。
　　任秋见他这副样子便又加重语气提醒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知道，公司不是董事长一人说了算，就算董事长发话让你保下了他们，以后我们也很难为他们提供支持。公司不是一个人的公司，部门也不是一个人的部门。”
　　“那任部长你呢？”
　　任秋回答的毫不犹豫，“我不会干涉你给他们找工作，也不会阻拦他们出道，但首先我要提醒你，原来那张专辑是要作废的，除了那首你自己从吴明老师那约来的还没曝光的《不知》以外，其他的歌我们都会丢进垃圾桶。”
　　林守墨沉默了许久。
　　就在任秋以为对方因为自己的绝情而认清现实，放弃TRY选择其他艺人要松口的时候，林守墨忽然笑了。
　　“这样就行了，公司只要不阻拦，我觉得以TRY的能力足够杀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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