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追妻火葬场[快穿]》奔跑的小蛋糕

21、沈慈不会骗我！

　　几个时辰前沈慈与宋启岚一同拜堂的地方，在这死寂阴沉的夜晚亮如白昼。
　　秃鹰在寺庙上空盘旋，枝头上停靠的成群乌鸦嘶哑叫着，暗黄的鸟瞳，映出靠坐在佛下宝座上的妖孽男人。

　　无数僧人弟子，被黑衣死士挟持着跪在佛祖前，也是跪在沈慈脚下。
　　沈慈早已换上一身骁勇披挂，肩铸铜质吞肩首，盔上长长的朱红簪缨，一对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好久不见啊主持，我一贯不爱多说废话，承蒙幼时主持赠我一碗热汤，我不舍杀你，大相国寺同顾莽的策划，自己交代吧。”
　　沈慈开口道，对面是一身朴素僧人里衣的苍老主持。

　　老主持双眼俱裂，手指着沈慈的鼻子颤抖：“你个乱臣贼子！欺君罔上！若我知你将长成这种贼人，非将你扼死在乱葬岗中不可！！”

　　“可惜你不知道。”沈慈嘴角不屑勾起，又指向下面第一排那年轻僧人道，“现在我每数一个数，这几个人就要掉一个脑袋，我会一直一直杀下去，直到你肯交代为之。”

　　僧人闻之，脸色苍白胜鬼，惨叫：“净空师弟，不，不——！！”
　　沈慈举起一根手指，轻轻吐出：“一。”
　　死士手起刀落，刚刚还惨叫的声音戛然而止，被平滑截面喷涌如柱的热血替代。

　　老主持脸也白了一下，随即被痛心疾首代替：“沈慈！你照照镜子，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半点人样吗？！那些都是当年拂照你的师兄弟！你怎敢，怎敢如此——！！”
　　“是啊，我能有今天，可真是多亏了他们的拂照。”
　　沈慈话落，一根手指变成两根，恶魔低笑：“二。”
　　地上滚动的圆球，从一个变成两个，因为地面倾斜缘故，它们滚到了一起，刀上鲜血溅到金黄神圣佛像的衣衫上。
　　佛像温和而诡异地笑着，手作兰花指搁于胸前，两只巨大的眼珠写满了宽容、悲悯，倾听脚下信徒们至诚的惨叫和乞求。

　　“你这么做，就不怕下地狱吗？！！”主持泣血大吼道。
　　晴朗夜空，突然响起一道惊雷，电光晃亮了沈慈一张沾满鲜血的脸，那一刻，他从宝座走来，犹如地狱罗刹：“我早便爬不出地狱了，老头，你不是自诩最清楚我了吗？
　　把我所有消息都卖给顾莽，那可换了不少箱的金币银币吧？一都一大把年纪了，要那么多钱做甚？是都捐进了功德箱，还是在暗中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如我——”

　　老主持打断：“净空！！我看你是疯了！”
　　沈慈哂笑起来，瞧瞧，被戳中软穴了，连他的法名都叫出来了。世人皆黑，无一幸免，越是光明盛放的地方，黑暗越是猖獗肆行。
　　第一排的弟子一个个倒下，老主持仍是寸口不言顾莽，看得沈慈又是可悲又是可笑：“看来这些人里，没一个值得你留恋的弟子，真可怜，一个两个还眼巴巴跟你参透大道成仙呢，到头来不过是九月枫叶的一点红罢了，都杀了吧。”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归降者留活口，试图以棍棒反击者，杀无赦。
　　今夜大相国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屏风后目睹一切的宋启岚脸色差成了黄土，被满目的血染红了视野，只觉得耳朵蜂鸣作响，忽然喉头腥甜，“呕——”地涌出一口血来。

　　系统看着满屏数据报警，辛苦积攒的近一万的功德值，断崖式跌到五千、再跌到一千、跌到零、最后稳定在负一万。
　　离吹水吐着血还不忘破口大骂：[这狗娘养的沈慈，天煞的玩意儿，是要老子当面死给他看是吧！！]
　　系统忙得手无足措：[你别动，我先给你打上复苏剂！]
　　这可是第一个能把好感度刷到78的主子，分明再坚持一下就要成功了，绝不能因为这种事，死在这种紧要关头！！
　　离吹水：[你他妈还是让我早死早超生！负一万，老子要怎么还，生产队的驴都没老子这么能干！！]
　　系统：[闭嘴！你死了就没得超生了，傻逼吗你，给我醒！！！]
　　复苏剂起了效果，离吹水魂一瞬间定回到原身中，大喘了一口气，只是脸色仍糟糕得可怕，如同被吸干精气的死人般。

　　沈慈听到异样，眸子如雪亮冷刃扫射而来，地上一滩血迹渐渐扩大落入视野，他迈开长腿走去，神情被阴暗覆盖，低声唤道：“宋启岚，是你么？”

　　长剑顷刻挑烂屏风，背后藏的一切显露于目下，沈慈握剑的手一紧，旋即收剑入鞘。
　　“大人，怎么了？”死士看到地上血迹，走来问道。
　　“没什么，野猫罢。”
　　披风破风甩在身后，沈慈面无表情随死士一同远离这里，因为地上除了一滩无名血迹、什么都没有。

　　寺庙佛像背后的暗角里，宋启岚被一只雪白的手捂着嘴，死死拖拽着，身后少女擂动的心跳声暴露了她的恐惧惊慌。
　　宋启岚掰不开她的手，拼命打手势，示意她，他绝不会出声，才避免刚复活就被扼杀的命运。
　　少女满手的血，捂嘴哭泣来：“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想救你。”
　　这一身白衣、飘飘若仙的柔弱少女，便是真正的圣女，也是最了解这神像每个藏身暗角的人。
　　宋启岚只觉得魂还没在身体中安稳好，窒息这一会儿，两眼昏花地指着她：“你，你……你怎么逃出来的？”
　　圣女眼眶含泪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看守我的侍卫都睡着了，我就挣开绳索跑出来了，我得来救寺庙里的主持、救救大家，不然大家都会死在沈贼手里的。”

　　“沈、贼？”宋启岚表情怪异，“他不是什么沈贼，而且你来晚了，寺里的僧人已经死了。”
　　圣女慌乱中抓住他的手：“对，对我们合作吧，沈贼要反了，我们必须要保护浦阳的百姓，我们杀了他，一起杀了他！”
　　宋启岚甩开她的手：“我说了，他不是沈贼，他杀那些人是因为那些僧人该死！”
　　圣女美眸瞪圆：“你疯了！你疯了吧？！你自己亲耳听到的，主持曾救了他的命，把他从乱葬岗里捡回来给他热汤，他却屠杀大相国寺，这个人简直就是个魔头！”
　　这些东西，随着刚刚在屏风后偷听，系统都跟离吹水解释过一遍了，他现在站在上帝视角，整个人冷静得可怕。

　　“哦？这是主持告诉你的，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沈慈自从被主持捡来以后，过得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说什么好听的救？他分明是大相国寺的奴隶，打扫不完卫生便吃不到饭，他饿得去同野狗抢食、刚刚那几个该死的师兄弟拿他当发泄愤怒的玩具、几次三番设计他差点儿被虎豹豺狼吃掉！沈慈是逃命一样逃出这破相国寺的！他就是太善良，才因为那一碗烂白菜汤，饶那狗屁主持一命！”

　　圣女：“你听谁杜撰的，一派荒唐言！”
　　宋启岚：“你说大相国寺主持为什么深夜去乱葬岗刨坑？为什么正好刨到活埋的沈慈？你们难道从来没想过吗？只有去埋无名死人，才会去乱葬岗啊！”

　　“沈慈本来就黑心肝！”圣女突然猛地抓住他的衣领，眼红欲裂，“他走上高位后回来报复了整个浦阳！就因为我父亲曾经是雇佣他的地主，打骂过他两句，他便灭了我家满门！！我管他在大相国寺怎么惨！我要杀了他报仇！”
　　宋启岚被她滚落的泪珠烫到，不禁一愣：“原来你是那家地主的小姐？”
　　圣女捂住脸痛哭起来：“对，正因为我五岁就被选作圣女，才逃过那火光滔天的一夜……你为他开罪，我绝不允许，他罪大恶极，他不可饶恕！”

　　宋启岚突然觉得有些棘手了，因为他没有证据，语言上的辩证苍白无力，只得抿着干裂的唇道：
　　“不是他，你恨错人了，是顾莽杀了你一家，栽赃嫁祸给沈慈的。”
　　“……”
　　可她在大火中跑回家时，看到了那张脸，那张只一眼便再也无法忘记的，修罗般的脸。
　　圣女凄凄笑起来：“你爱他，所以你相信任何对她有利的说法，可我恨他，恨了八年！你口中的顾莽我根本不认识，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
　　宋启岚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事过境迁，那么多的证据早就在风吹日晒中磨损、湮灭，如今沈慈又做出屠相国寺这一惊天举动，根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好在这个圣女虽吓坏了，脑袋却清晰得很，她抹去满脸潮湿，清亮的眸子直视向宋启岚：
　　“好，抛开我个人的恨！再抛开相国寺对他的欺凌！难道沈慈今晚就只是屠寺这么简单吗？”
　　宋启岚坚定颔首：“对，他承诺过我，不会起兵造反。”

　　圣女扑哧一声笑了，笑得讥讽至极：“我看你彻底傻了，你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宋启岚蹙眉：“国师不会骗我。”

　　圣女将他推到佛像衣衫雕塑背面，把他的脸按在那小通孔处，看到外面的景象：
　　“你睁开眼瞧清楚，你自己看看这天下？！你看沈慈这势头真的只是简单屠寺吗？别骗自己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这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