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山手

14、第 14 章

　　隔天便是周六，两人约好一起出门的日子。
　　临出门前，王俊勇看了看穿衣镜前的自己，T恤+牛仔裤+运动鞋，是不是太随意了？他伸手抓了抓散落到额前的碎发，不甚满意地皱了皱眉，忽而听到背后一个声音说，“你的头发的确该剪剪了。”
　　王俊勇动作一顿，侧身便看到了出现在镜子里的薛鹿，只见薛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掏出手机叮嘱道，“名片发你了，记得先去剪个头发。”说完便又睡眼惺忪地回房间睡觉了。
　　王俊勇好悬呼出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点开了妈妈发的名片。
　　于是，奇萌在到商场的时候差点没认出他来。
　　王俊勇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刚剪的头发，笑着在奇萌眼前打了个响指，“干什么傻站着？”
　　“别闹。”奇萌躲开他的手，又抬眼瞟了一眼他的新发型，佯装随意地问道，“你刚剪头发了？”
　　“嗯，头发太长了。”王俊勇解释。
　　“哦，挺好的。”
　　王俊勇突然凑到奇萌面前，眉眼含笑，一本正经地问，“是吗？”
　　奇萌如临大敌地后退一步，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他胸口，怒道，“好好说话！”
　　王俊勇捂着胸口一脸无辜地“痛吟”道，“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你是想拍死我啊？”
　　“走了，不是要去买乐高？”奇萌露出一个无甚诚意的假笑，扭头跑了。
　　王俊勇望着前面落荒而逃的身影，勾起唇角笑了笑，随后抬起脚步紧随其后。
　　在乐高店里，王俊勇拎着篮子挑选散装的积木，奇萌一脸好奇地问，“你这是准备自己回去设计吗？不如干脆买成套的？”
　　王俊勇手里没停，侧头微微一笑，回道，“我比较喜欢有挑战性的拼法。”
　　奇萌一愣，朝他竖起大拇指，“行，可以的！”
　　王俊勇挑了挑眉，不无得意地笑起来。
　　奇萌学着王俊勇刚刚的样子微微一笑，随后出其不意地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看着他凌乱的发型，才解气地大笑起来。
　　这时，突然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传来，“奇萌？！”紧接着奇萌就被人从身后扑过来抱住了。
　　奇萌一个踉跄，还好被王俊勇伸手扶住，他猛地转头看向罪魁祸首，“叶珩？”
　　“哈哈，太巧了吧！”叶珩松开手，开心地笑起来，“你也来买乐高吗？”
　　“我陪朋友来买的。”奇萌指了指一旁的王俊勇回道。
　　“哦”叶珩打量了一下王俊勇，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随后又转向奇萌，说道，“你喜欢哪个？我送你啊！”
　　“我喜欢整家店，你也送我啊？”奇萌随口说道。
　　“可以啊！”叶珩答应地非常爽快。
　　“打住打住。”奇萌生怕他下一秒来一句，“来人呐，给我把老板找来。”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图书馆？”
　　“啊，那个啊，”叶珩摸了摸鼻子遗憾道，“今天他没上班，所以我跟朋友出来玩了。”
　　“那你今天玩得开心，我们先走了。”奇萌朝王俊勇使了个眼色，便准备开溜。
　　“啊？你也一起……”
　　叶珩话音未落，他的几个朋友就找来了，奇萌顺势告辞，拉着王俊勇一溜烟地跑了。
　　“他一直这么……”王俊勇想了半天没想到什么更好的形容词。
　　“小少爷，有什么办法？”奇萌摊手表示无奈。
　　“好吧。”王俊勇点点头，他没有说的是，那个叶珩感觉特别黏奇萌，只要在奇萌面前就要拼命找存在感，对自己说不上有敌意，但绝对是止于礼貌的社交，这种感觉很微妙，让人很难不去想他跟奇萌的关系，也让他莫名有种紧迫感。
　　“你东西是不是还没买全？”奇萌有些懊恼地指着王俊勇手里的手提袋问道，提议，“咱们去另外一家吧，还好万达也有。”
　　“好啊。”王俊勇又笑起来。
　　开学才两周，学校已经开始准备运动会，得知艺高的运动会有游泳比赛后，奇萌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了。
　　因为这个天气已经不太适合在露天泳池游泳，奇萌便约着王俊勇一起去游泳馆练习，没想到在游泳馆碰巧遇到了白一骁。
　　白一骁也报名了游泳比赛，没想到他在水里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动作标准身姿轻盈，速度更是没得说，比起专业运动员也毫不逊色，他在水里游了两个来回，准备上岸的时候便看到了蹲在岸边一脸兴奋的奇萌和面无表情的王俊勇。
　　“嘿，学霸同学，听说你也报名了游泳比赛，要不要来一场？”白一骁自动忽略王俊勇的臭脸，热情地跟奇萌打招呼。
　　奇萌很给面子地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你游得真不错！专业！”
　　白一骁哈哈一笑，自爆，“我小学是市泳队，不过后来就没去训练了，说起来有好久没有参加比赛了。”
　　“那我必须得和你比一比了！”奇萌笑着跳下水，试着在水里划了几下，见王俊勇还在岸边便对他说道，“喂，你来当裁判，我和白一骁游一次。”
　　王俊勇在泳池边坐下，朝两人比了个OK的手势。
　　结局毫无意外的是白一骁赢了，但奇萌游得酣畅淋漓，直呼要再比一次。
　　王俊勇抬腿踢了踢水，溅起一片水花，含笑提醒两人，“休息一下再游吧。”
　　奇萌勾起嘴角，转头和白一骁对视一眼，指了指王俊勇的方向，白一骁立刻心领神会，下一刻两人突然上前，一左一右抓住王俊勇的腿将他拉进水里。
　　王俊勇猝不及防地落入水中，只听那两人在他旁边哈哈大笑，奇萌靠着池壁笑得尤为大声，他呛了一口水浮出水面，伸手将浸湿的头发撸到脑后，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奇萌。
　　奇萌顿时收了声，王俊勇此时的表情像是一记重锤精准无比地砸在自己的心房上，一击即中，大脑感知到危险信号，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动弹不得，直到王俊勇游至眼前，伸出两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磨着牙道，“怎么不笑了？刚刚不是笑得很开心？”
　　“你！”奇萌捂住额头，想也没想抬腿便是一脚踹向他的胸口，随后借机转身撑着池壁上岸，朝出口跑去，动作一气呵成。
　　王俊勇捂着胸口闷哼一声，表情都有些狰狞，看来奇萌脚下没有留情，“喂，你去哪儿？”
　　“我去厕所！”奇萌挥了挥手，跑远了。
　　“哈哈哈，活该！”白一骁目睹全过程，忍不住在岸边鼓起了掌，“学霸就是牛逼！”
　　等奇萌再次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尾巴，竟然是叶珩。
　　王俊勇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实在是笑不出来。
　　“这是叶珩，我培训班的同学。”奇萌向白一骁介绍，说完又转向叶珩。
　　“唉，等等！我来问。”叶珩打断想要继续解介绍的奇萌，眉开眼笑地看着白一骁问道，“这位小哥哥叫什么？腹肌真不错，我能摸一下吗？”
　　白一骁神色一僵，莫名觉得背后发凉，他这是被人调戏了吗？正在尴尬不知所措时，奇萌没好气地拍开叶珩的手，警告道，“别耍流氓。”
　　叶珩委屈地撇撇嘴，又把目光转向王俊勇，话锋一转悠悠开口道，“又见面了王同学，怎么每次都能在奇萌身边见到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小弟呢？”
　　王俊勇不为所动地瞟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比不上你，每次和奇萌出门都能意外碰见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派人跟踪我们呢？”
　　叶珩气哼哼地转过头。
　　奇萌头疼地一人给了一脚，随后朝白一骁勾了勾手指，说道，“走，咱们去深水区游一会儿。”
　　“唉，别啊，我错了！”叶珩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拉住奇萌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半天。
　　半晌后，奇萌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的图书馆小哥哥呢？”
　　“我觉得吧，”叶珩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身材比颜值更重要。”
　　“哦，这样啊。”奇萌了然地点点头，随后二话不说将叶珩推进水里。
　　白一骁在目瞪口呆之际，也被人一下推进了水里，王俊勇在岸边笑着对他说，“白教练，叶同学就拜托你了。”
　　奇萌朝两人挥了挥手，拉起王俊勇就跑。
　　叶珩恨恨地看着跑远的两人，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游泳馆是待不下去了，两人火速换好衣服逃了出来。
　　“现在去哪儿？”
　　两人站在公交车站台面面相觑，王俊勇问道。
　　奇萌摇了摇头。
　　王俊勇斟酌着开口道，“你说那个叶珩，不会真的在跟踪你吧？怎么回回出门都能碰到？”
　　“不会吧？”奇萌一惊，不过确实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叶珩实在是没这个必要。
　　“你好像对他挺容忍的？”王俊勇不免问道，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酸。
　　“有吗？”奇萌挠了挠头，回想了一下，最后解释道，“可能看他小吧，他就是个小屁孩，你可能不知道，他比我们小两岁呢，虽然现在跟我们同级。”
　　这下倒是王俊勇吃惊了，“他跳级了？”
　　“这倒没有，不过他五岁就上小学了。”
　　“想不到他还真有点聪明哈。”王俊勇不甘不愿地说道。
　　奇萌噗嗤一声笑出来，“不然你以为他的全市第一是花钱买的吗？”
　　“咳，我可没这么说。”
　　两人说着话，远远的有辆公交车进站了。
　　奇萌看着那辆双层游览巴士，笑着问道，“想不想C市一日游？”
　　“走”
　　两人坐在游览巴士的二层，在市里兜兜转转了一个小时，最后奇萌靠着王俊勇的肩膀睡着了。
　　王俊勇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陷入沉思，明明朝夕相处了三年多，怎么每次想到要见他还是会止不住地期待？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人为什么非要和自己做朋友，甚至是跑来艺高上学？答案呼之欲出，王俊勇却不敢再深想，他想问奇萌，开学那天无意间说的那句话能不能当真？看着奇萌垂在身侧的手，王俊勇鬼使神差地轻轻握住，与他常年拿画笔颜料的手不同，奇萌的手细腻修长，一个老茧也没有，王俊勇不由想起他两指轻轻夹起棋子的样子，奇萌下棋时总是冷静沉着，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看似渺小的棋子在一呼一吸间已经将对手团团围住，不知何时起，那一枚枚小小的棋子仿佛是落入自己的心间，让自己所到之处处处皆有他的影子，待发现不对，已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