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你》砚之喜

35、第三十四章

　　——如果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呢？
　　说实话，林原清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样吃惊或者意外。他有过揣测，有过猜想，他想过很多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永远是——陈暮野是不是喜欢他？
　　答案揭晓的那一刻，林原清那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慢慢地放了回去。
　　如果陈暮野细心，那么也肯定会觉得奇怪——被表白了，不是惊喜，不是意外。而是如释重负。这种表情理应出现在陈暮野的脸上的。
　　林原清微微松开手，小草便逃脱了他的手心。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样相互坦诚的一天，但是他不知道那一天来得这么快。他又不是傻子，对于陈暮野对他与别人的不一样，不管眼神也好，还是所作所为，他又心思细腻，哪能感受不到。只不过一直在内心挣扎，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应该不是的。但是不是的，又该是谁呢？
　　答案几乎是唯一的。
　　他那时候还小，不知道这种情况，叫——两情相悦。
　　而陈暮野呢，对他这种情况应该是完全不知情的，所以几乎是刚结束高考，陈暮野就来找他了。几乎都等不到过去一小时，或者一天。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等着他，找他要一个答案。
　　林原清没有说话。
　　林原清张张嘴：“我……”
　　徒劳了半天，又闭上嘴巴，沉默地看着陈暮野，他的手心全是汗。
　　他也想像陈暮野那样直白，但发现，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落在陈暮野眼里，便是左右为难，无法回应。
　　陈暮野终于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他站起来，声音变得很淡：“先回去吧。不急。这件事，你当然要好好想一想。”
　　“啊。”林原清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陈暮野，陈暮野没有看他，眼睛望着别处，脸上表情也很淡，他看看手上的腕表，又说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他不像原先，喜欢远远落在林原清的后头。
　　林原清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阵难过，爬起来快步追上去。

　　高考过后是彻底的放松，林原清刚放松不到一个小时，陈暮野就扔给了他一个炸弹。让他半天没缓过神。陈暮野下午还有事，便先离开了，至于是不是真有事，林原清就不知道了。反正看他状态，有点像想赶紧逃走。
　　林原清却哪里都不想去。窝在家里的床上睡觉。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
　　等他完全睡醒，已经过到了晚上八点。周羽阳打了很多电话。
　　林原清回了个电话过去。
　　“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你这一觉睡得够久了！”
　　“怎么了？你到了？”
　　“都到了两小时了。打你电话没接。暮哥说你肯定在睡觉，让我不要打扰你。”
　　一听到陈暮野的名字，林原清的脑子里轰的又炸开了，耳朵也开始发烫。
　　要命吧！现在居然到了听到他的名字就有反应了？
　　“哥？”周羽阳那边久久没听到回应，又喊了一声。
　　“嗯。是在睡觉。”
　　“现在暮哥去接你，我们定了吃饭和玩的地方。”
　　林原清刚想拒绝，但是又想到好不容易考完，为什么这么扫兴呢？便说好。挂了电话又反应过来，等下陈暮野来接他？
　　他忙下床打开衣柜，挑选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见陈暮野要挑衣服啊？
　　他懊恼地把衣服一扔。
　　什么意思？
　　在今天之前他还从来不会在意自己在陈暮野面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居然要开始挑衣服。像是赌气似的，林原清居然穿着一身校服就下楼了。
　　在楼下等的陈暮野看到他也明显一愣。
　　“怎么了？ ”林原清有些没好气。
　　“不换一身衣服吗？”陈暮野看了看他，表情和语气已经和原来没有区别了。
　　“不换。”林原清莫名不爽。
　　陈暮野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不换倒是没关系，就是可能等下人家不让高中生进去。”
　　“我已经高中毕业了。”
　　“那你还穿着校服。”
　　“……”林原清赌气转身，准备上楼换衣服，却被陈暮野一把扣住手。
　　以前陈暮野拉他，顶多是拽胳膊，现在明目张胆了，拉他手了，还五指一扣就扣住了。不光扣住，还用指腹抠了抠他的手心。
　　林原清：“……”
　　“不换就不换。走吧。”陈暮野笑着说。
　　那不换怎么进去呢？事实上陈暮野有办法，办法就是把自己的夹克外套披在外面，一手揽着他的肩，姿态亲密。
　　“……”林原清怎么觉得好像反过来被陈暮野套路了呢？
　　他挣脱了一下，低声道：“你松开。”
　　陈暮野低声说：“被发现就要把你赶出去了。”说完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

　　他们先去的是KTV，装修很豪华，隔音效果却不那么好。远远就能听到别人嘶心咧肺K歌的声音。周羽阳正在吧台那儿，老远就看见了他们两个。
　　几乎是在他们看过来的瞬间，陈暮野便松开了林原清的手，插进兜里，一脸平静。
　　林原清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一阵不爽。
　　周羽阳撒腿奔过来，一把抱住林原清，嗷了一嗓子。
　　“哥，我想死你了！咦，你怎么穿着校服？”
　　陈暮野朝陈烈走过去，两个站着说了一会话，听到周羽阳问，陈暮野朝这边看了一眼，笑了一下。
　　林原清脸一热：“没来得及换。”
　　两兄弟在那儿说话，陈暮野和陈烈进入了包厢。
　　“你考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周羽阳含糊其词。
　　“估分呢？”
　　周羽阳望着天花板，才说：“五百分应该有？”
　　“……”
　　“你知道吧，现在暮哥是大老板了。他和陈烈注册了一家公司，上个月收益翻了三番。”
　　林原清哦了一声，像是什么也没听进去。
　　两个人就这样靠着吧台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周羽阳手机响。
　　周羽阳挂了电话，说道：“走吧。去包厢。今天挺热闹，好像还有暮哥的大学同学也来了。”

　　一推开包厢的门，里头的烟味就飘了出来。
　　包厢里没有开灯，有个男生拿着话筒正在唱一首情歌。声音低沉，唱得很是好听。
　　沙发上坐了六七个人。
　　林原清一眼便看到了陈暮野，正和陈烈坐一起，端着一杯酒，正在玩骰子。输了，陈暮野仰头喝了一杯。
　　陈烈揽着陈暮野的肩：“你今天运气不行。”
　　“滚。”
　　陈暮野抬眼看到门口的人，便招了招手。
　　“玩不玩？”陈暮野等林原清来到身边，问道。
　　林原清看了看面前空掉的几瓶酒，看来玩了好一会儿了。看得出来，陈暮野心情不怎么好，喝了好些酒。
　　“不玩。”林原清拒绝了，他想他坐一会儿还是回去吧。
　　陈暮野哦了一声，又问周羽阳玩不玩。
　　现在高中都毕业了，林原清肯定不会拦着周羽阳喝酒的。周羽阳兴致勃勃：“玩。”
　　林原清想起身让到一边，却被陈暮野伸手按住肩膀。
　　“就坐这儿，我心里定一点。”陈暮野说。
　　包厢里太吵了，陈暮野的声音不大，但是一字一字落进他的耳朵里，让他浑身一震。他乖乖地坐着没动。
　　倒是陈烈忽然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那一眼，那一笑，都有点高深莫测了。
　　歌又切了一首。
　　是张敬轩的断点。唱歌的还是那个男生。
　　林原清好奇地抬头看了一他一眼。男生很高，长得很帅，戴了一顶鸭舌帽，看不清表情。但是包厢里微光闪烁，林原清看到了他拿话筒的手背上，有一个刺青。
　　“看什么呢？”陈暮野忽然凑到他耳边。
　　“没有。”林原清收回视线，看了陈暮野一眼，“你喝这么多酒？”
　　“不多。”陈暮野看着他，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包厢里只有忽明忽暗的灯光，脸容看不真切，可是陈暮野的目光还是烫到他了，他有些慌乱地逃开。
　　耳边是那个男生低沉的歌声。
　　——
　　我吻过你的脸，你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我还是祝福你过得好一点。
　　断开的感情线，我不要做断点。
　　只想在睡前，再听见你的蜜语甜言。
　　——
　　一局终，陈暮野又输了，他喝了一杯酒后，往后一靠：“不玩了，谁搞得赢你们俩。”
　　陈烈笑：“就说你今天运气差。”
　　“可能是吧。”陈暮野这次没有否认。
　　陈烈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林原清：“你们俩咋了。”
　　“没怎么啊。”林原清抢先说道。
　　陈暮野看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陈烈看了一眼陈暮野：“陈暮野，你被人甩了？”
　　陈暮野又喝了一口酒，闻言淡声道：“我倒是想被甩。”
　　“犯贱。”陈烈骂了句。
　　“你们不点歌吗？”周羽阳凑过来，完全在状况外。
　　陈烈看看他们两个人，忽然一笑，对周羽阳说：“羽阳，我突然想吃冰淇淋了。”
　　对陈烈有求必应的周羽阳立马站起来：“巧！我也想吃！我现在就去买！”
　　“一起。”陈烈搭着周羽阳的肩。
　　他们两个离开了。
　　林原清一时不知道和陈暮野说什么，侧头一看，那个人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原本横搭在他肩这边的手也放下来。
　　“你……”林原清本来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唱歌的男生已经唱完了，切成了另一首。终于不是他唱了。
　　他端着酒过来，跨过林原清，顺势，或者说是特意坐到了陈暮野的身边。
　　“这是怎么了？喝多了？”男生凑过去，问道。
　　陈暮野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撇开脸：“唐泽你给我滚远点，一嘴的酒味。”
　　男生坐下来，却依旧挨着陈暮野，手也搭上陈暮野的肩：“你这个人不地道，特意把我们大老远叫过来玩，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
　　“不是你们死皮白赖要来的吗？”陈暮野揉揉眉心，他确实觉得有点头疼。
　　“行行行。不过那个小孩儿看起来脾气还挺大。刚来就瞪我一眼。你不是说对你挺不在意的么？我看不见得。”
　　陈暮野这才注意到身边的林原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他下意识地站起来，却被男生一把拉住坐下来：“急什么。喝一杯。”
　　“唐泽，等会陪你喝。”
　　“这么怕你的小朋友生气啊。没事儿，哄一哄就没事了。”
　　“他不好哄。”陈暮野拍拍他的肩，站起来，“我先去找他。”
　　“行行，你去吧。一看就被感情玩死。”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