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依依不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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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壮盯着上上下下的银锭，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它上下起伏，他有些讨好的笑：“我们决定好了，您可以带她去上学堂。”
反正二丫是她们生的，哪怕去上学堂她们也能把她叫回来。
他心中想法顾争一眼看穿，若真这么轻易让她们得逞，顾争就不是顾争了。
她一手抓住银锭，一手牵着不敢相信自己梦想就此实现，因而显得有些恍惚的李秋问：“你们村长在哪儿？”
这村子不大，也就住了二三十户人家，都是同族人，祖祖辈辈在这儿，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李大壮倒也不怕顾争她们找上村长，他好歹也跟村长沾亲带故，真论起辈分来他还能叫村长声二大爷呢，村长还会向着她们这些外人不成？
由李大壮带路，一行人到了村长家。
村长家正干活呢，农家人平日忙得很，哪怕是村长家也不得闲暇。
村长儿子在修房顶，敲敲打打补漏空瓦，村长孙女刚会走路，“呀呀”地站在下面给自家父亲加油鼓劲，她娘坐在屋里取棉织布，时不时往外瞧一眼。
这补屋顶简简单单，谁都能轻易上手，村长儿子三两下忙活完，正欲下地时不凑巧来阵风，吹得放在一旁的瓦片摇摇晃晃落到屋顶边，竟就这么掉下去。
村长儿子伸手不及没抓住，屋里的人瞧不着，屋外的人来不及，小娃又不知躲闪，还傻乎乎瞧着瓦片笑。
眼看着就要砸到她时，生死关头间，黑乎乎的瓦片竟化作群蝴蝶扑闪着翅膀飞远了。
小娃拍手口齿不清：“哇！蝶蝶！”
村长儿子匆匆下来，错过瓦片变蝴蝶的一幕，落地后第一时间查看自家女儿，生怕她有事。
亲眼见证这奇幻一幕的李家人震惊望向凝元，她们刚才没看错的话，就是这脸嫩的丫头出手救的人。
可老天，这真的不是在变戏法吗？
李大壮脸色糟糕起来，看这样子他这次是看走了眼，这几人分明来历不凡，不好对付。
事实也正如李大壮所料，知道是凝元出手相助后村长儿子对她们感激不已，得知是来找村长，更是立马去把村长找了过来。
“不知几位找我有什么事？”村长是个健硕的小老头，背着大筐来到她们面前，他从儿子那儿听说这行人不似普通人，态度格外良好。
顾争牵着李秋上前开口：“我想请村长您做个见证。”
见证什么？自然是见证李大壮妇夫收了她们的钱，从此以后不许以任何手段干扰李秋上学堂。
一式四份，村长作为见证人一份，顾争作为出钱人一份，李大壮妇夫和李秋作为当事人各一份。
签字画押，不会写字的就按手印。
“小老我还从未做过这般见证。”村长眼神扫过李大壮妇夫，从他心虚的表情中窥见几分真相，他就说李大壮不会是个老实的，看模样估计之前心里早有其它打算，不过……
村长的目光落在顾争凭空拿出来的纸笔上，这次李大壮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说关系是李大壮亲近，可仔细算来也不算太近，不过是有点儿沾亲带故，李大壮没能力人又穷，这辈子再怎样也不会有太大出息。
顾争几人虽是路过，但她们和普通人不一样，谁知道这些学法术的人会不会在契约上做什么手脚，要是事发她们会怎样处理？
斟酌思量后，村长决定做个公正人。
这见证肯定是要见证的，不然直接就得罪顾争，但既然这见证生效，他之后也不能对李大壮要做的事视若无睹，可谓是平白多了份责任，实在麻烦。
算了，就当做件好事得了。
短短一瞬的功夫村长心里绕过无数想法，面色如常没表露内心半分想法。
顾争掏出份礼物——随便从戚家铺子中取出来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却是家中必备的米面油。顶上还放了个喜庆颜色的钱袋，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但看着颇有分量。
她递给村长儿子：“村长您若是愿意做见证，这些就当做谢礼了。”
“哎呦，这怎么好。”收不收谢礼倒是无所谓，不过有了谢礼也让村长心中舒坦几分。
收礼总是不能直接收下的，要推辞个三次，而后才能故作为难收下，这便是收礼礼仪。顾争自然也知道这件事，顺着村长来回退让个三次，见推辞不掉，村长叹口气，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收下。
礼收了人来了，这事就算定下来了。李大壮在发现顾争她们并非常人后心中忐忑不安，但都到这地步，后悔也是没可能了。
写协议内容，定好违约惩罚，顾争、李秋和李家妇夫确认内容无误后在村长见证下签字画押，再由村长盖下村中公章，这件事便就完成。
从此顾争出钱让李秋上学堂，在李秋自己不想结束学习时，李家妇夫不可做出任何阻碍她上学堂的行为，威逼利诱好言相劝暴力恐吓都不行，若有违规之处李家妇夫需十倍赔偿顾争付出的银两。
整个过程村长对李家妇夫的表情严肃，李家妇夫眼中露出悔意，至于李秋全程一副梦游模样，直到最后将协议拿到手中，也不敢相信这件事竟就这么简单完成了。
她都已经做好长期斗争以及离家出走的准备了，谁知峰回路转，今日竟遇到善人直接帮她完成心愿。
难道烧香拜佛真有用？她在心里祈祷的那些漫天神佛真派人下来救她？
李秋心里涌出许许多多想说的话，可在对上顾争含笑双眼时，却又只能傻愣愣说出“谢谢”二字。
天呐，就一句谢谢会不会让她们觉得我太没礼貌？太不知礼数？对我失望？李秋内心惶恐又后悔，她在城里听到的说书段子里受到帮助的人应该说出一大串引经据典的感谢，才能表达出真心实意才对。
可她真不识什么字，也没看过书，这时竟语塞不知该怎么将话语组织好。
村里自然是没有学堂的，想要上学堂得去镇上或者城里，镇上教育当然比不过城中，顾争又不缺钱，既然要上学堂，就得带着李秋去最好的学院。
正好她们也要去百城问问路，看看这迷路是迷到了哪儿，接下来该从哪儿走才能到云天城。
走很容易，多了个李秋无非是让顾争的马多承担一份重量，她个子小小也重不到哪去，估计还没人同背着的枪重。
不过李秋走前肯定还得跟母父兄妹告别，再带些个人用品，总不能这个都要顾争她们出钱，李秋实在拉不下这个脸，李秋娘亲也不至于做的这么绝。
李大壮收了银两美滋滋进屋，也不管李秋接下来要怎么办。至于李秋娘亲，虽说是为了银子将李秋交给顾争她们，但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从小看到大的，李秋要走她不多说什么，只沉默地给她收拾东西。
她的衣裳被套，之前偷偷藏起来的药草猎物都被李秋娘亲利落打包，以最小的空间装起来，家里还有些刚烙的大饼，也一并给李秋装上了。
“姐姐，你要走了吗？”李秋的五妹妹和村长家孙女差不多大，也刚学会说话，此时眼泪汪汪抱着李秋胳膊依依不舍。
“五妹乖，姐姐有空会回来看你的。”李秋算是家中第三大的孩子，平时除了干些家务活也负责照顾弟弟妹妹们，她将五妹妹抱起来安慰。
李秋娘亲默不作声收好了东西，站在一边看着姐妹俩告别，李秋放下五妹妹后对上娘亲视线，心虚地别过眼。
为自己争取利益时她理直气壮，可和娘亲单独在一起她总是会觉得有所亏欠，娘亲为这家辛辛苦苦操劳，她就这么联合着外人跑路，于情于理都是不该的。
可如果真要让李秋反悔留下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也只能满怀歉意却坚持下去。
“到了城里你要小心，学堂上多听先生的话，别跟在家里似的老跟人顶嘴。”
装得满满当当的行囊被放在背上，李秋娘亲伸手将她衣领整理整理好，温情后又用力拍拍她的背发泄着几分不满，语气也带上些情绪，“真是长大了……有空时记得回家帮忙，别真出去后就忘记自己姓甚名谁家住在哪儿了！”
“知道了，娘。”这一巴掌劲可不小，李秋强忍着疼也忍着泪，“你在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让我爹多干些活，别老让你一个人忙活。我有空时会回来看你们的。”
“你还管起我们来了。”李秋娘亲听不得这种话，脸一沉哼一声，“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把这家当什么了？我看你就不该去什么学堂，小女娃的去哪儿有什么用，也不知道你这心是怎么给养野了的……”
李秋很无奈，明明刚才娘亲还让她有空回来，可当她说有空要回来时却又变了副模样，但她也已经习惯娘亲的性子和天姥一样阴晴多变，说不出的别扭。
李秋被娘亲推出门，木门“砰”的一声在眼前砸上。
顾争将她抱上马，李秋背着包裹看向那栋茅草和木板夹杂的屋子，离家的愁绪覆盖梦想实现的喜悦，可她绝不会妥协，因此叹口气便不再回头。
中途休息时她将大饼拿出分给顾争她们，碰到包裹深处硬邦邦的东西，取出来发现是些散碎的、沾染上土味汗味的铜板和碎银，用层层破布裹着。
李秋摸着这些钱，只觉得背上行囊又沉重几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