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天才》后无来者

2、奇葩别墅

　　谁能想到央往和冰至楠在这门口站了一下午，这岁沉都没出现。

　　那个古典马尾女自称布青，是岁沉的助手，接着说了句岁沉出去办事了，就摇着马尾离开了。

　　可恨的事不止这，央往给岁沉的静电通讯器连了一上午，愣是没连上。

　　冰至楠握着自己的左手，摇摇欲坠地安慰道：“或许静电静音了......”

　　央往切齿拊心：“我现在不想听到‘静’这个字！”

　　“本姑娘的时间寸阴尺璧，现在被拿来这么玷污！”

　　央往还想骂骂咧咧，旁边的冰至楠突然慢慢就着墙壁蹲坐到到地上，央往扭头一看，他正握着的左手拳头缝里正有几条虫子拼命往外钻，像极了止不住的沙漏。

　　看样子是要撑不住了，冰至楠额头上细汗直冒，气喘汗流道：“今天怎么这么大反应！”

　　央往紧皱着眉，一言不发，正打算带着冰至楠离开，自己的右肩一振，她不耐烦地拍下，连上了岁沉的静电通讯器。

　　这该死的男人连跟人虚拟视频都是个后脑勺！

　　央往很想问，先生您不用看屏幕吗？

　　眼下来不及矫情这个，央往冲面前的后脑勺喊了句：“岁沉先生，至楠不行了！”说完滑动了下虚拟屏，将屏幕对准了冰至楠，意思是你看看！你看看！！

　　后脑勺不紧不慢说了句：“带他来我家。”

　　说完屏幕前闪出一排地址，接着挂断了。

　　央往顾不上满腹牢骚，拉起冰至楠：“你可以吗？”

　　冰至楠捂着左手，点了点头：“可以，走！”

　　两人进了光里，央往扶他坐下，看着那排地址，输入坐标，两人瞬间到达了岁沉的家。

　　时至这个年代，因为基因突变人口数量急剧减少，几百多年前密密麻麻的高楼小区，到如今已慢慢被现在这种独栋别墅替代，几乎人人都住上了宽敞明亮的科技化大房子，小区里散步着各种物业机器人，承包了各种剪草绿化，垃圾分类运输，道路整修，从空中物流终端室识别快递，再分送到各家各户门口的工作。

　　大门感应而开，一个十几岁男孩子冲央往招了招手：“你们怎么这么快？姐姐，快进来。”

　　央往看了眼这个小孩，狐疑地扶着冰至楠走了进去，男孩带着他们一直走到最里面，来到一扇自动金属门前，门滑开，里面摆着一张双人床一样大的台面，台面的旁边是各种各样的仪器试管。

　　岁沉坐在前面的转椅上，转过身来，央往惊鸿一瞥：这.....和想象不太一样。

　　果然是面相惊天动地，在如今这恨不得人人都要基因突变的年代，还能有这样优质的外貌基因，是不是银河系的心眼子都偏到仙女系去了？就连冰至楠都忘了心头的绞痛和拳头里钻出来异变虫子，就那么呆呆看着他。

　　“看什么呢？上来躺着。”岁沉露出个不满的眼神：“不是说都不行了吗？看着还可以啊。”

　　他怎么能想到自己的脸已经让一个男孩子看他看得都能忘了自己正在异变。

　　央往这才反应过来，忙扶着冰至楠准备躺在那光突突硬邦邦的台面上，忍不住偷偷去瞄岁沉那张脸。

　　岁沉一眼看到冰至楠的手里冒出来的虫子，皱眉，伸手阻止他躺下：“等一下。”

　　他从台面底下摸出一瓶透明液体，递给坐在台面上的冰至楠：“先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冰至楠问。

　　“基因优化液。”

　　“我天天喝——”

　　“我这个是强制版的，可以暂时帮你压制一下正在异变的基因。”

　　央往一听，双手一拍，利落痛快地命令道：“至楠，快喝！”

　　冰至楠哦了一声，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果然一分钟左右，拳头里缝里的虫子慢慢消失了。

　　冰至楠开心地看向央往，又转向岁沉道：“我好了！岁大叔你太厉害了！”

　　岁沉冷冷道：“这么容易好你上我这来干什么？还有，谁是岁大叔？”

　　门口站着的那个十几岁小男孩捂嘴一笑，岁沉转头看向他：“不息，带央往姐姐出去等着。”

　　央往呆愣一下：“我出去？我为什么要出去？我来跟你学基因重组的啊。”

　　岁沉看也不看她一眼：“我不收一心二用的人，你的心不在这，不用学了。”

　　不是！这家伙是在我身上安了窃听器了吧？

　　本来觉得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的，心里正窃喜呢，这猝不及防给我来这么一出！

　　央往的倔脾气上来了：“你管我一心几用，能用好不就行了！”

　　岁沉朝门外喊了一声：“岁不息！”

　　小男孩冲央往一耸肩，轻轻招了下手：“姐姐，你先出来。”

　　冰至楠也犹豫着，迷茫地看着央往：“那什么，要不，咱们先走？”说罢，也打算起身。

　　冰至楠最看不得央往生气，央往一生气，他全身都要掉几斤肉。

　　央往含怒把他往台面上一按：“你在这，我出去！”

　　了不起了你！本姑娘自学去！

　　岁不止带着央往去了客厅。

　　这客厅空空的，一点装饰都没有，正中间摆着一张棕色的油木长桌，六把椅子围着。壁柜里放着几个空杯子和大水壶，落地窗户开着，地上摆了一排八个原始盆载。

　　除此之外，连个沙发都没有，更别说家务机器人了。

　　这人可真够简朴的！

　　岁不息眼巴巴看着央往在那打量客厅，见她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咧嘴冲她笑着：“姐姐，喝水不？”

　　央往看了一眼壁柜里正在面壁思过的杯子和水，又看向岁不息那白嫩稚气的脸，不知道怎么地，这浅浅一句话，就抚平了央往一大半的火气，轻轻拉出一把椅子，坐下后冲他轻轻点了点头：“你叫岁不息？”

　　“嗯。”

　　“你们。”央往指了指里面那间家用迷你实验室，又指了指岁不止：“什么关系？”

　　岁不止一笑：“他是我爸。”

　　“你爸？”央往愕然。

　　“不是亲爸，是收养的。”

　　“那你妈呢？”央往看这屋子不像是有女人的样子。

　　“我爸还没给我找。”岁不息搓了搓脖子，像是有点遗憾。

　　岁不息的父母是岁沉的邻居兼好友，也是因基因突变，生下他就双双离世了，岁不止本来应该姓广，可是他父母临死前交待，如果岁沉要养这个孩子，便跟他姓，否则两人死不瞑目，于是岁沉便给他起名叫岁不息，希望他的生命不止，砥砺前行。

　　“现在基因突变的人怎么就这么多了。”央往心里沉重，忍不住感叹道。

　　岁不息倒是不介意，呵呵一笑：“我爸说，没有意外的话，我十八岁的时候可能会发生异变，所以每周都要给我监测身体里的基因走向。”

　　“你今年几岁？”央往问。

　　“十五。”

　　两人正说话间，岁沉和冰至楠从里间走了出来。

　　央往起身，冰至楠脸色好了一些，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央往。

　　“冰至楠就留在这里，你可以回去了。”岁沉抬起流畅的下颌，冲央往说了句。

　　央往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人。

　　冰至楠小声道：“其实不用......”

　　“不用？你都十九岁了，才想起来基因细测，你是真傻了吗？”

　　十九岁？央往看了眼岁不息，突然明白了。

　　冰至楠也许本该十八岁就异变的。

　　“我天天都有喝基因优化液......”

　　岁沉不耐烦地打断他：“那是普通人喝的基础版，你是普通人吗？”

　　冰至楠不死心：“那要不您给我几瓶强制版的带走。”

　　“我那一瓶成本价就要九十二万，你喝得起，我可造不起。”

　　冰至楠心惊，咋舌闭嘴了，把心一横：“算了，早晚得死。”

　　“死个屁，你就在这当活实验大体！”央往瞥了眼岁沉。

　　“那你......”

　　“我当然也在这。”央往快速走到冰至楠身边：“以女朋友的身份！”

　　语不惊人死不休！冰至楠脸上惊愕失色，岁沉挑了下眉，随即快速扫视了眼两人，很快恢复自如。

　　她知道岁沉不想收她，但总得找个借口留下来，一方面要照顾冰至楠，另一方面，她必须想办法参与到冰至楠的基因重组中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轰人走就显得世道浇漓了。

　　天色已晚，岁沉正要默许岁不息带两人去认客卧，他的静电通讯器响了，央往瞥见岁沉不知道按了哪，央峡农的声音从虚拟屏里传了过来：“我传给你的链接看一下，去把那个人带回来，看看有没有解救的办法。”

　　岁沉应了一声，就着夜色出了门。

　　岁不息带两人来到一间房，里面比客厅还空，没衣柜没椅子没桌子，没任何装饰，连窗帘都是天然的麻色。一张空空的床，还没有被子。

　　冰至楠转头看着岁不息：“这.......”

　　岁不息一脸认真地说：“被子等下我给你们拿来。”

　　“你们的卧室也这样吗？”央往不死心地问。

　　“对呀。”岁不息这个没出息的孩子，没见过别人的卧室，自然而然以为大家都这样。

　　“我可以参观一下你们的卧室吗？”央往还存有一丝丝侥幸。

　　本以为主人的卧室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结果却令冰至楠和央往大吃一惊，所有的卧室的如出一辙，除了床，什么也没有。

　　“你们是不是有衣物间？来来来，参观一下！”冰至楠和央往相顾失色。

　　“衣物间你们也要参观？”岁不息显然不懂他们在惊讶什么。

　　“对，对，那什么，我们是有点变态，你悄悄知道就行了。”

　　衣物间里的一只手能数地来的几套衣服，孤零零地吊在那，散发着怨气。

　　“虽说你们是男人，但这衣服也太少了吧？”央往看着岁不息，带着同情的语气。

　　“我爸说了，衣服有两套换的就够了，多了不环保呀。”岁不息简直不能再认真了。

　　衣服多了不环保？如果不是因为人要脸，树要皮，都能去披树皮出街了吧？这么辛苦咋不回到原始社会，住山洞去呢？莫不是因为顶了张现代化的优质基因脸，才敢住这大科技现代化房子吧。

　　两人又参观了下厨房卫生间等等地方，不出意外地空空空，没冰箱没洗衣机没烤箱没电饭锅等等你能想到的现代化设备统统没有，除了几个碗盘筷子和一个锅加基本的洗漱用品，其他一概没有。

　　央往突然就想到自己母亲和外婆，脸色沉了片刻。

　　“你们在这住多久了？”冰至楠的提问唤醒了央往的脸色，她即刻恢复了正常。

　　“我从小就住这啊。”岁不息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

　　央往料想这孩子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便不再加多解释，一抬头，看到厨房和卫生间中间有个过滤器一样的设施，以她对科技的高敏感度，盲猜这是一台家用净化器。

　　“你家别的没有，倒是有一台水净化器？”

　　“这不是净化器，这是我爸自制的污水处理器。”岁不息带点自豪地回答。

　　“污水处理器？不是，咱们不是有专门的污水处理系统吗？还用得着自己家安一个自制的？再说了，你们这东西靠谱吗？”央往打量着弯弯绕绕一格一格的自制污水处理器，满心的怀疑——这家伙长得就像儿童游乐场里弹珠轨道似的，能有用吗？

　　“当然靠谱了，我每天喝的水都要经过我爸的检测的呀，而且我爸说每天从自来水公司供应出来的水不能使用超过五升，剩下的用水都是经过这个污水处理器完成后反复使用的。”

　　“你可别跟我说，你们冲马桶的水，处理了又拿来喝了！”央往惊恐道。

　　“那倒没有，我们的排水系统是经过改造的，这种水进入专门的蓄水池，然后拿来种菜了！”岁不息用手一指后花园，尽管外面乌黑一片，魂都看不见一个。

　　央往用快掉下来的眼珠看着冰至楠，那意思，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冒充你女朋友了！代价太迷离！

　　岁不息给两人一人抱了一套被子，放到两间相邻的卧室，交待了几句，便自行回了屋。

　　央往还在那犹豫要不要躺在这张原始的床上，右肩一响，弹出虚拟屏，央往滑动了几下，溜到门口正好看见冰至楠。

　　“我回科技厅一趟。”

　　冰至楠以为她被这间奇葩的别墅吓到了要逃跑，央往接着说：“我有个程序运算完了，我得回去看一下。”

　　“我跟你一起。”

　　反正有光里，一来一回不过五分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