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面》何茗

3、见面

　　后来魏枫眠调查了谭清的信息，得知谭清现在在高二年级十三班，座位在靠窗第三排，月考排名是年级第八，放学后喜欢留在班里写作业，不爱运动，不太喜欢与周围同学交流，身边不远处总围着一群星星眼女孩。
　　当然，魏枫眠还没那个能力像电影里一样雇私家侦探收谭清的资料，这些信息都是魏枫眠自己一天天跟踪谭清搜集起来的。
　　贺壹周也觉得奇怪，这几天魏枫眠一有空就往高中部那栋楼跑，甚至专门约他他都不出去。
　　有猫腻。

　　课间，贺壹周汗津津地走过来，往魏枫眠桌子上丢了根雪糕，“篮球队的训练你也不去，怎么了，找对象了？给哥们儿带过来看看呗，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儿？”
　　“去你的，这雪糕钱都是我掏的，我找对象能不告诉你吗。”
　　“那是怎么了，整天魂不守舍的？讲真的，你要看上高中部哪个姑娘，我帮你要联系方式。”
　　“不是姑娘，是男的。”
　　“咳咳……咳……”贺壹周被化了的雪糕呛了一嗓子，“不能吧，你什么时候口味这么重了，男的……我倒是也能要来电话。”
　　魏枫眠一脸郁闷，“想什么呢你，我说的是谭清。我跟个变态一样跟踪了谭清一个多星期。奇了怪了，你说他怎么就没有一点不良嗜好呢？”
　　“人家父母都是高知。高知知道吗，高级知识分子。谭清从小就是按照培育人才的模子培养出来的。”
　　魏枫眠一脸狐疑，“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和我说的。他妈是我妈的研究生导师。发现谭清和我在一个学校之后，月考那几天打电话过来说让我照顾照顾他。”
　　“还说什么了？”
　　“还说，”贺壹周清清嗓子，模仿着谭清妈妈的嗓音，说：“谭清这孩子从小性格就闷，我怕他和同学相处不好。你让壹周带着他多在学校转转，交些朋友。”贺壹周瞟了魏枫眠一眼，继续说，“别让谭清给那些小混混欺负了。”
　　魏枫眠瞪着眼睛一拍桌子，“谁是小混混？!”
　　贺壹周摊手，“我可答应我妈了，你要找谭清麻烦可就是和兄弟作对了。”
　　“逃课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听你妈的话，现在当圣旨了。”魏枫眠咕哝着，“我没想找他麻烦，我就是想抓他个把柄。你瞅瞅那群女生，就快把谭清供起来了，再这样我真的要被超过去了。”
　　“这还不好办，先化敌为友，诱敌深入，再逐个击破。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贺壹周拍拍魏枫眠的肩膀。
　　“什么，什么猪啊虎啊的？”
　　“交个朋友咯。”

　　贺壹周的想法还没实施，魏枫眠与谭清先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见了面。
　　这天下了最后一节课，魏枫眠和一帮同学像往常一样直奔篮球场，结束之后坐在球场周围一边休息一边指手画脚的复盘。
　　王昊拿着手机走过来，把旁边人都挤开，坐在魏枫眠身边说：“你帮我看看这些装备值多少钱呗，我想买双球鞋，现在手里还差点。”
　　魏枫眠拿过手机，皱着眉算了一阵，说了个数。
　　王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了，回头请你吃烧烤。”说完拿过手机冲魏枫眠摆了摆手，转身跑开了。
　　魏枫眠看球场上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准备离开。刚迈步，左脚踩右脚，趴在了地上。
　　魏枫眠低头一看，心里暗骂一句。这孙子，上学期把他鞋带绑在课桌上让他憋了一个课间的尿，现在还记着仇呢。
　　“我靠，还是死结。”
　　眼看就要上晚自习了，魏枫眠越着急手越笨。看着眼前越来越大的结，魏枫眠心想：得，我干脆光脚回教室吧。
　　魏枫眠手都摸到了鞋帮正要脱鞋的时候。
　　“同学，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魏枫眠顺着眼前纤长的手指望过去，身子一震，谭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弯腰伸出手，微笑着低头看他。
　　妈的，真是冤家路窄。
　　“不用，我自己能跳回去。”魏枫眠立刻回应，往回缩了缩脚。
　　谭清注意到他的动作，看见魏枫眠鞋上的一团，笑出声来。
　　魏枫眠老脸一红。天杀的，我竟然让对家给笑话了。
　　魏枫眠心中涌上一股羞耻感。
　　“快上课了，你能解开吗。”
　　“能，不用你，你快走吧。”魏枫眠说完重新开始与鞋带作斗争。
　　谭清正准备离开，余光看见魏枫眠坐在地上都快和自己的鞋子打起来了，抱着助人为乐的态度蹲下身，挑起他的鞋带。
　　谭清专心解鞋带没说话，魏枫眠也不好意思做什么动作。主要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做什么动作。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不如趁现在打探下敌情。魏枫眠回过神，开始偷偷打量起谭清。
　　谭清的手指白净纤细，有条不紊地解着手中的疙瘩，身上的校服没有一丝灰尘，微风拂来还能闻到股淡淡的皂香味。魏枫眠继续往上看，谭清生的白，魏枫眠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他额头上青色的血管，柔顺的黑发、柳叶眼、直鼻、薄唇组成一张清秀的脸。
　　“解开了，快回去上课吧。”
　　魏枫眠跟着谭清站起身。
　　我操，他居然还比我高两公分！
　　魏枫眠咬着后槽牙，道了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班级。
　　谭清看着魏枫眠的背影若有所思，心想，原来是跟踪我的那个小子。
　　谭清拿起旁边的书，拍了拍书上的灰，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魏枫眠回到班级，趴在课桌上抓着头发欲哭无泪。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啊！！我在球场上摔倒的过程，谭清那家伙到底看见了多少？他会不会录像发到论坛上？不，或许他会拿着录像带威胁我，让我跪在地上唱征服。不可能，我就算是死，从教学楼上跳下去，我也绝对不会向谭清屈服！
　　魏枫眠有些颓败之感。
　　经过一周的打探，谭清这个人似乎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整天都窝在座位上写作业，抽烟喝酒打架找对象一样不沾，魏枫眠觉得谭清无趣极了。
　　但是经过刚才球场上的事，魏枫眠又改变了一些想法。
　　仔细观察的话，谭清长相举止都透露着一股儒雅的感觉，连说话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说不上来的好听。
　　魏枫眠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如果谭清没有泄露出那段录像，那么我就放弃针对他的计划了。魏枫眠的思绪峰回路转。但是一中校草的位置还得是我的，我得跟他好好谈谈。
　　魏枫眠自以为想好了所有对策，没想到谭清没来找他。

　　好不容易被秘书抬到家，魏枫眠往床上一摊，连拉过被子的力气都没有。胳膊往旁边探探才想起来谭清今天不在家。
　　魏枫眠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天傍晚看见谭清之后自己脸红的原因，真的是因为羞耻吗？

　　之后，贺壹周看热闹不嫌事大，真把两人凑到了一块。
　　魏枫眠把贺壹周拉到一边，小声质问他，“你没毛病吧？吃饭就吃饭，把他拉来干嘛啊？！”
　　贺壹周耸肩：“元旦节他家里没人，我看他挺可怜的，就顺道把他带来了。”
　　“好一个顺道，你怎么没顺道把饭喂他嘴里？”
　　“他把他初中笔记借我了，眼看快中考，我拿人手短嘛。”
　　魏枫眠坐回座位，阴阳怪气道，“真是会讨好人，铁公鸡都被你迷得拔毛，主动请客吃饭了。”
　　桌上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