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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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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
沈从愿站在柜子前按下打火机的开关，点燃照片两侧的白色蜡烛，又熟捻地打开左侧抽屉，从中拿出三根香，对着火苗点好，又将火焰摇熄，手臂向外扩张，躬身行礼，然后插进香炉里。
黑白照片中的男人有些胖，秃头，笑容很看起来很憨厚，他的眼睛亮亮的。
李又是病死的，是癌症，家里仅有的长物只有这套房子，沈从愿希望沈梦可以卖掉房子救李有，可她决绝地拒绝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沈从愿和沈梦母子开始有了心结，沈从愿的性格也是从李又去世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人前开朗活泼，人后却冷漠麻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除了当初高考完，故意违背沈梦意愿毅然决然选择的专业，他再没热爱的东西了。
沈从愿祭拜完，就走到衣柜拿了睡衣按部就班地换上，上床躺下。
等沈从愿一觉醒来，床边居然瑟缩着一个小娃娃，他离自己而被子很近，却没钻进来。
柳韵稚，他怎么过来了，正当沈从愿边坐起来边心里想着，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柜子上还点着的蜡烛便赶紧起身，把被子给他盖上，轻轻挪动着从床尾下了床，走到祭拜台前熄灭了蜡烛，又将照片背到墙上才出了卧室去厨房里做饭。
许久不回家，家里除了肉，好像也没别的了。
为了让柳韵稚吃的丰富一点，沈从愿跑下楼去小卖部买了几样蔬菜和牛肉又飞速赶回来，来回不超过十分钟。
又怕卧室里点了香味道大，没空调，他只好轻手轻脚地跑到卧室给开窗户，确保空气清新才又出去处理买回来的蔬菜。
等备好了菜，又在电饭锅里做上了米饭，沈从愿才看了一眼一直静音的手机。
有柳繁的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
“在哪？”很是简短的两个字。
沈从愿这才注意到自己中午发出去的那条信息。
他到底在胡乱发什么啊！
他赶紧回复柳繁，又发了个定位过去才放下手机找了一个地缝钻进去安静下来。
地缝就是厨房。
热锅凉油，待油温升起来，将切好的猪肉段放进油里烹炸去除肉块表面的油腻。
炙热的白烟夹杂着水汽跑进吸油烟机里，沈从愿拿锅铲耐心地翻动着锅里的肉块，直到每一块的表面都染上金黄酥脆。
将炸好的肉块捞出放到盘子，将一部分油倒出来放到一个小碗里搁在一旁，然后再次起火，放入冰糖，直到将白色的冰糖炒至焦褐色，再重新放入肉块，翻炒，让每一块肉都裹上糖色。
接下来就是调味，炖煮，一番流程下来，沈从愿鬓角都淌下了几滴汗水，不过好在锅中的因为炖煮而散发香气令他十分满意，擦擦汗又继续开始下一道菜的制作。
柳繁上楼的时候，就已经在破旧的小楼道里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等走到沈从愿所说的户门前才发现香气的来源居然就是这里。
他轻轻敲门，立刻得到了回应。
“来了。”屋子里传来一个清脆的男声。
“谁？”沈从愿一走到门口，立刻握着把手问。
“柳繁。”
眼前的门被打开，只见干净的少年穿着粉色的围裙，里头应该是纯白色的睡衣，手里拿着锅铲呆呆愣在原地。
“繁哥。”沈从愿立刻咧开嘴角继续推开门，迎接柳繁进来，又拿了一双新拖鞋给柳繁，又转头回了厨房忙活。
柳繁随手关上门，换上拖鞋，手依旧揣着西装口袋，在这件狭小的屋子里走了一圈就看完了这套房子的全貌。
居然比他想象到的样子还要糟糕。
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木质的旧中式沙发，浅绿色的玻璃茶几，还有些地方已经起皮了的地板，一看就是许多年都没保养过了。
可刚才那个沈从愿，还是惊讶到他了。
能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沈从愿也是不容易。
柳繁悠然地抬脚走到卧室，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寺庙里才用的那种香，他走到床边，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柳韵稚，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只见柳韵稚用力蹭着沈从愿的枕头，一副不想起的样子。
“该起了。”柳繁说。
柳韵稚很快就醒了，睁开眼确定真的是自己老爹，“爸爸，你怎么来了？”
“你愿叔叔邀请你，我就不能来了？”柳繁说完，掀开柔软温暖的被子，让柳韵稚坐起来醒醒，然后自己就出去了，抬脚往厨房的方向走，路过饭桌的时候，看见了桌子上摆着的一盘浓油赤酱的红烧肉以及一口用盖子扣着的砂锅。
砂锅底下垫着一块干净的布，似乎是怕烫坏了底下那个简便的支架桌子。
“繁哥，都做好了，叫阿稚起来吃饭吧。”沈从愿在桌子上放下两盘炒好的青菜，一脸温柔的笑，侧头时，眉眼被细碎的刘海轻微遮挡，他说完，转身解开围裙将它从脑袋上拿下来挂在厨房门口的挂钩上，然后又进去盛米饭。
柳繁盯着他的背影，用脚轻轻踢开椅子腿，随后坐下，只觉得那椅子晃动的有些厉害，像是要塌了。
等沈从愿端着米饭从厨房出来，柳韵稚才用卧室里光着脚丫摇摇晃晃的地跑出来，“好香啊！”
见他这么出来，沈从愿赶紧放下碗，快步走过来把他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坐好。
柳繁把碗和筷子放在柳韵稚面前，“快吃吧，你回去还有一堆作业要写。”
“哦。”一听到作业，柳韵稚的心情立刻低落下来。
沈从愿给自己盛了小半碗饭，又敞开厨房的窗户散掉屋子里的油烟气就走到饭桌旁的一把塑料椅子上坐下。
见两人还不动筷子，沈从愿飞快掀开砂锅盖子，语气略带兴奋地说：“吃饭吧！”
只见砂锅中的热气这样溢出来，带着柿子顿牛肉的又酸又香气味。
只见坐在他对面的父子俩同时拿起筷子，一个舔着嘴唇，一个深情冷漠。
很快，两双筷子同时落在一块红烧肉上，一时间气氛尴尬。
沈从愿见状赶紧给柳韵稚夹了一块边上的放进他的碗里，“阿稚尝尝这块儿，比较瘦。”
柳韵稚得意地对着柳繁扬起脸，收回筷子开始吃沈从愿给他夹的那块儿。
柳繁也夹住那块红烧肉放进碗里，低着头拿筷子稍带上一挫米饭放进嘴里。
红烧肉甜咸微辣，口感丰富，带着猪皮的韧，油脂层的柔软，以及瘦肉的嚼感，层层递进让人欲罢不能。
沈从愿拿边看手机上的邮件，吃了两口就饱了，然后就看着饭桌上的柳家父子风卷残云般地扫空了桌子上所有菜，以及厨房电饭锅里剩下的半锅饭。
吃完后，柳繁不忘了拿出上衣口袋里的丝质手绢优雅地擦了擦嘴巴起身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休息。
至于柳韵稚吗，脸吃的像个大花猫，沈从愿抱着他去卫生间洗干净小脸，又给他穿上鞋子让他自己去玩，就去餐厅开始去收拾碗筷了。
“沈从愿。”柳繁坐在客厅里唤了一声。
“哎。”沈从愿立刻回应。
“茶。”柳繁靠着沙发靠背，等着沈从愿的伺候。
不一会，沈从愿就在厨房烧了热水，沏了满满一壶热茶又拿了一个杯子，给柳繁放到茶几上。
“繁哥，家里没温水，你晾温了再喝。”
“嗯，谢谢。”柳繁点了一下头。
为了不让柳繁呆着无聊，沈从愿把电视打开，遥控器放在茶几上柳繁伸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就又去厨房里洗了他刚买的几样水果端到柳繁面前。
柳繁坐起来，伸手从果篮里拿出一颗圆溜溜的小柿子放进嘴里品尝，酸甜味。
就像沈从愿给他的感觉一样，柳繁垂着头，看着在指尖来回滚动的红色小球。
柳韵稚突然跑出来，吓了他一跳。
只见自己的儿子坐在自己旁边也拿了小柿子吃，“爸爸，明天能不能不上学？”
“不能。”柳繁语气坚决，随后把手上的小柿子扔进嘴里，拿上遥控器随意换着台。
沈从愿收拾好厨房和餐桌，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柳繁神色平静，单肩背着柳韵稚的小书包，手揣进裤子口袋里，一手拉着满脸不情愿的柳韵稚，颇有一副总裁妈爸的既视感。
柳繁看着沈从愿眉眼自然地一挑，“走了，他作业还没写。”
“哦。”沈从愿挪着步子走过来，任由柳韵稚抱着自己的大腿。
如此温馨的一幕，柳繁一脸黑线一把地提着柳韵稚的后脖颈将他拉回到自己身边来。
和柳韵稚相处一天，沈从愿也真有点舍不得他走，又上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再见阿稚。”又看向柳繁，“拜拜繁哥，路上注意安全。”
也许是沈从愿道别语的差别，柳繁眉头微簇，精致俊朗的眉眼立时间严肃了起来，语气冷冷地回了个：“嗯。”
沈从愿却没察觉，眼睛仍旧低头看着可怜兮兮的柳韵稚。
柳繁立刻拉着自己的儿子推门出去了。
沈从愿目送父子俩离开，等关上门，又是满屋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