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你的哥哥》另一颗石子儿

5、第5章

　　腊月末，首都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累积在街道和屋瓦上迟迟没有消融。快要过年了，沿街挂起了灯笼和装饰的彩带，整座城市都洋溢着节日的氛围。
　　姜家每年都要回爷爷家里过年，每次姜岚姜卓都很兴奋，一来能见到许久未见的爷爷，二来能在乡下撒了欢的玩儿。
　　他俩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在家里像两个喇叭似的上蹿下跳，朱盈实在被闹得心烦，一人塞了五百块钱，列了单子打发他们出去买年货了。
　　打开门便是寒风呼啸，姜岚把围巾裹得更紧，手揣进兜里，整个人像只粽子。两人本来在踩雪玩，姜卓突然提议说：“这会儿许辰元肯定是一个人在家，咱们也叫上他吧。”
　　于是两人朝许辰元家走去，在雪地里留下两串白白的脚印。

　　门铃响了许久都没人应答，正当他俩要走，屋里响起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许辰元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裹着毯子打开门，鼻音浓重地冲他俩打招呼。
　　“我在睡觉，你们怎么来了。”转身又进了客厅栽倒在沙发上。
　　姜卓依旧很兴奋，大吵大嚷的进了门。
　　“你是不是感冒了？”许辰元不搭理，他便倒在沙发上像只鱼一样扑腾。
　　姜岚关了门，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里实在没什么生活气息，干净得像样板房，空荡得仿佛能听见回声。
　　她走至许辰元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感觉有些不正常。
　　然后两人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体温计，一测体温，38度5，姜卓又大呼小叫起来。
　　“我的祖宗欸，没把您烧傻吧，吃药了吗，我都不用问就知道你们家里肯定没药。”
　　他穿了外套要回家拿退烧药，又回头叮嘱姜岚：“外面冷，你就在这等我吧。”

　　于是家里就剩他们两人，许辰元在一旁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烧晕了，脸颊飘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晕。姜岚安静坐了一会儿起身往厨房走去。
　　每次她感冒发烧，朱盈都会煮一大碗姜汤，趁热喝下去出一身薄汗，再睡一觉后就会好很多。
　　她打开冰箱翻了翻，在角落里找到一块快要脱水的姜，然后对着菜刀和案板有些傻眼。
　　姜岚从没进过厨房，平时最多开开冰箱找些零食，或者粘着妈妈看她做菜。
　　她回忆以前喝过的姜汤，甜甜辣辣的，面上飘着几片细细的姜丝。
　　许辰元昏睡了一会儿，被厨房的动静给吵醒了，他有些发懵，刚裹着毯子起身就听到姜卓的大嗓门。
　　“别放那么多冰糖，你想齁死他呀？”
　　“你懂什么呀？姜那么辣，得多放点糖才好喝。”姜岚又固执地往锅里放了几块冰糖。
　　许辰元家里一共就两个人，许朝言又总是在公司很晚才回家，他一日三餐都是自己解决，一片面包一杯牛奶就凑活过去了，所以现在厨房吵吵闹闹的声音在他听来十分珍贵。
　　他心里暖暖的有些窃喜，但一转眼看到两人从厨房出来，面上又摆出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姜卓端了一口小锅摆在他面前，“这可是我们姜岚大小姐第一次下厨，可宝贵着呢。”
　　姜岚在一旁抱着胳膊得意得看着他。
　　他掀开锅盖，虽没报什么期待但还是有些愣住了——清澈的白水里沉着几块厚厚的姜片，他端起锅尝了一口，味道惊奇的刚刚好，他又喝了两口，感觉身上都暖和了起来。
　　姜岚在一旁很是期待：“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许辰元放下锅，看着他俩，“很好喝，谢谢你们。”
　　姜卓挠了挠脑袋，许辰元突然这么真挚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诶呀......咱俩谁跟谁啊呀。”
　　姜岚倒不觉得有什么，瞅了她哥一眼：“谁谢你了？人家谢的是我。”
　　俩人又抱成一团满屋子追着跑。

　　许辰元喝了大半姜汤，又吃了一粒退烧药，倒在沙发上又睡着了。
　　姜卓给他盖好毯子，又翻出抽屉里的游戏手柄，叫上姜岚开始玩游戏，谁都没想起来兜里还揣着一张购物清单。
　　天色渐黑，许辰元醒了。他拢了拢头发，身上的燥热感消失的干干净净，一身轻松。
　　揉了揉眼睛，瞥见茶几旁的两人正专心致志地在赛车。
　　“你俩还不回家？天都黑了。”
　　姜卓眼睛都不眨一下，“你醒啦，我们不回去呢，我们还得去买东西......”
　　本来玩着游戏的两人都停住了动作，如梦初醒一般看着对方大叫：“完啦！”
　　姜卓跳起来，像长了跳蚤一样浑身摸，“我单子呢，单子去哪了？”
　　终于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和姜岚开始匆匆忙忙穿衣服。
　　许辰元也开始穿外套，姜卓问他：“你出去干嘛，你还发着烧呢别出门了，要买什么我俩给你带回来。”
　　“我好多了，跟你们一块儿出去走走。”
　　姜卓也没再阻止他，只是又给他裹了条围巾。

　　雪又下起来了，比白天的雪花更大，在夜晚的街道上静静地飘着。
　　姜岚掏出手机找好角度打算拍张照片，冷不丁的被一颗雪球砸中，她回头看去却又正好撞上第二颗，冰凉的雪砸在她下巴上，掉进领子里。
　　她看清了那人是谁，尖叫一声：“姜卓你找死是不是？”
　　她随手抓了一把雪朝姜卓扬去，两人在雪地里你追我赶的扔雪球，都很默契地避开许辰元，在雪地里留下一片笑声。

　　过年的几天，姜岚跟着大人回了爷爷家，奶奶早年病逝，他们想接爷爷来城里一起住，但爷爷固执的要住在乡下，说在乡下更自在。
　　姜岚玩得很开心，见到了很多童年时的玩伴，在乡下的田野里撒了欢的跑，跟着姜卓上山下田，身上磕出了不少淤青。
　　乡下没有放烟花的管制，除夕夜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在院子里放起烟花，漫天绚烂的色彩，姜卓给姜岚拍了张照片，她穿着白色羽绒服，围了红色的围巾，站在院子里笑着望向绚丽的天空。
　　因为姜乾在公司事情很多，他们没过元宵节就动身回家了，临别时爷爷给他们装了很多自己种的蔬菜，给姜岚姜卓各塞了一个大红包。车子拐出小巷时，姜岚伸头探出车窗朝爷爷挥手说再见，不自觉地泪湿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