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你的哥哥》另一颗石子儿

4、第4章

　　国庆假期结束，后半年就没什么长的假期了，三个学生整天忙着上课也没人整出什么幺蛾子，许辰元到了周末就会抽空给姜岚开小灶，姜岚也喜欢听他讲题，后面几次月考成绩终于有所提升。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快到元旦了。姜岚班上的同学自发组织晚上一起出去跨年，姜岚本是不打算去凑热闹的，但她在班上最好的朋友叶小雅想要参加，她打算在那天晚上向暗恋的男生表白，说什么也要拉姜岚一起去。
　　周五放学，她俩一块去学校附近的甜品店吃小蛋糕。
　　“岚岚~你怎么能抛下我呢？”叶小雅长相和声音都十分甜美，此刻正拉长了尾音和姜岚撒娇。
　　“没有你在，我怎么敢和......钟天昊......表白啊。”钟天昊是他们班上的混混头目，是校园里第一批黄毛拥有者，仗着家里有钱，带着一众小弟整天混吃混喝不务正业，但是人长得帅气，加上叛逆的作风和一头扎眼的黄毛，在校园里吸引了一大批迷妹，叶小雅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叶小雅是典型的乖乖女，长得乖巧成绩也一直是数一数二，且她从来没有向姜岚透露过她喜欢钟天昊这件事，所以姜岚当场愣住了，根本无法把叶小雅和钟天昊联系在一起。
　　“谁？钟天昊？你要向钟天昊表白？你......喜欢他？！”姜岚蛋糕都没来得及吃就被雷到了。
　　“对啊......”叶小雅低头戳着蛋糕，声音小的有如蚊哼。
　　“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怎么才告诉我？为什么喜欢他啊？你俩平时都没说过什么话啊......你也喜欢他那头黄毛？”姜岚穷追不舍，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
　　叶小雅好笑的看着她疑惑的神情。
　　“我不是喜欢那头黄毛，就之前......”
　　叶小雅向姜岚慢慢解释为什么她喜欢上钟天昊。
　　原来去年的一次月考，叶小雅发挥失常，名次倒退了很多，她对自己要求很高，所以一整天都郁郁寡欢的，到了晚上回家的时候，妈妈又打来电话说爸爸生病住院了，司机会晚一点来接她，让她在校门口稍等一会儿。
　　她左灯右等也等不来司机，心下急切地想要去医院看望爸爸，可她从来不知道去医院的路要怎么走，加上一整天难受的心情，蹲在校门口就哭了起来。
　　天色渐黑，学校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一个人在路灯的阴影处抹眼泪，钟天昊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骑着辆摩托车一脚蹬地，金黄色的头发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光。
　　“叶小雅？你怎么还没回家？”
　　于是他递给叶小雅一个头盔，轻车熟路地把她送到了医院，留给她一个神秘的背影，和止不住的心动。
　　从那以后，小雅就一直在偷偷地关注钟天昊——一本正经的拉着姜岚去看篮球赛，却偷偷只盯着他打篮球时颀长的身姿，然后状似不小心的在他书包旁拉下一瓶水。每次经过他的书桌，瞥到里面从来不会间断的各色书信然后心下一阵酸涩。放学后也常常撇下司机跟着钟天昊走一段路。
　　她发现钟天昊并不只是一个混不吝的叛逆少年，遇到周边的社会青年欺负学生，他会慢悠悠地走上前去把人吓跑，遇到傍晚路边摆摊卖菜的奶奶，他会把那一堆自己甚至都不认得的菜全买下来。
　　喜欢的心情渐渐滋长，想要拥有的占有欲也逐渐膨胀。叶小雅受不了看到他一封封拆开那些情书，受不了看到他打篮球时总是有女生为他加油，她的心思无处宣泄，堵在心里只能折磨自己，所以终于决定勇敢出击，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能结束这幸福又痛苦的暗恋。
　　姜岚决定陪叶小雅一起去，但首先要过了爸妈这一关。因为是晚上出门，姜乾和朱盈坚持要找一个大人陪着姜岚，可他们俩当天都有事情，姜卓也很快要参加一场比赛，当晚要出去训练，这份重任就落在了唯一的闲人许辰元头上。
　　她们班上的同学租了一间很别致的民宿，姜岚家的司机送他俩过去，和叶小雅在那里汇合。许辰元本来担心自己作为一个陌生人的出现会被人拦住，结果大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各有事做，根本没人发现他。
　　钟天昊和一群同学在一楼的院子里烧烤，叶小雅拉着姜岚就凑了过去，许辰元只好自己上二楼阳台，找了个角落坐着看着她俩，尽到自己看护者的职责。
　　叶小雅今晚好好的打扮了一番，长长的卷发用蝴蝶结系在耳侧，穿了一件蓬蓬的蛋糕裙，露出一截光溜溜的小腿，冻得直哆嗦，两只手不停捂在嘴边哈气。
　　“我的大小姐欸，这么冷的天儿您就多穿两件儿能怎么着啊？”姜岚捂着厚厚的羽绒服，把自己的围脖往叶小雅脖子上缠。
　　“你不懂...这叫宁要风度......不要温度。”叶小雅冻得张不开嘴巴，不停往钟天昊的方向瞟。
　　“行行我不懂，我只知道你冻得话都说不利索，等会怎么表白啊。”姜岚看着叶小雅那副不争气的样子，她涂了一层亮晶晶的唇蜜，脸颊和鼻头都冻得通红，她本就皮肤白皙，此刻白里透红的，像一朵娇滴滴的玫瑰。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很漂亮。”姜岚夸她，叶小雅扭过头来傻兮兮的笑。
　　钟天昊身边围了一群人，她们没有插话的机会，于是进屋子里和同学玩了会游戏暖和了一下，终于等到钟天昊落单，一个人坐在烧烤架旁，
　　她们两个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叶小雅紧张得很，一遍遍对着姜岚重复自己准备好的稿子，姜岚帮她捋顺头发，等着她准备好，两人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正好落在二楼许辰元的眼睛里，他勾了勾嘴角往椅背上一靠，静静地看着。
　　两人像是说定了什么，叶小雅深吸两口气，姜岚转身向烧烤的地方走去。
　　姜岚走到钟天昊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钟天昊神情迷茫的扭头看她。
　　姜岚其实也十分紧张，她哆哆嗦嗦地开口说道：“钟天昊，你能跟我过来一下吗？”
　　钟天昊很奇怪，平时他并不怎么和姜岚说话，但还是乖乖跟在姜岚身后走了过去。
　　姜岚把钟天昊领到角落里叶小雅面前，就转身去了远处的花园里。
　　她俩找的这处角落是花园和客厅的衔接处，旁边的小树上缠着一圈圈小彩灯，氛围十分梦幻。叶小雅低头在心里默念自己的稿子迟迟不开口，钟天昊也紧张了起来。
　　她暗下决心，抬起头盯着钟天昊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朗诵。
　　“钟天昊同学，我喜欢你，从上一次你送我去医院时我就开始关注你了，我去看了你打篮球，我还给你送过水......但是我没有给你写过情书...”或许是让姜岚说着了，她冻得嘴唇直哆嗦，脑子一紧张就忘了要说什么。
　　“......总之，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终于说完，她紧张地盯着钟天昊，等他回答。
　　钟天昊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虽然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平时在身边起哄的人也不少，但这样直截了当地当面表白，叶小雅还真是头一个，所以他当下也傻了眼。
　　在他看来，叶小雅是个很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性格乖巧从不惹事，成绩出奇的好，人长得也好看，平时他也会偷偷看她的样子......但他们俩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
　　现在他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不......我不知道......对不起......”
　　没等他说完，叶小雅就低头向花园深处跑去了，姜岚瞪了钟天昊一眼也跟了上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楼上的许辰元将全过程尽收眼底，扶额叹了口气。

　　叶小雅坐在长椅上啜泣，她端端正正行事十几年，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头一次鼓起勇气向人家表白就被拒绝了，初恋破碎的同时，她觉得自尊心也受到了打击。
　　姜岚看她哭，只觉得心疼，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她看叶小雅还是在打哆嗦，就脱下一边羽绒服的袖子套在她身上，她俩都很纤瘦，加上羽绒服又很宽大，正好将两个人裹在其中。她又用围巾把她俩缠在一起，抱着叶小雅的肩膀为她取暖。
　　叶小雅哭了一会儿就停住了，意识到两人现在怪异的打扮不禁扑哧笑出了声，姜岚也觉得滑稽的很，跟着她笑了出来，叶小雅笑一会儿又回想起来刚刚尴尬的场景，于是又掉两滴眼泪，掉完眼泪又觉得这场景实在好笑，于是又跟着姜岚哈哈大笑。
　　年少的时候总是这样，各种情绪搅和在一起分不出个你我，两人就这样神经兮兮地笑一会儿哭一会儿，许辰元找到她们时，就见到两人抱在一团笑得东倒西歪，暗暗松了口气。
　　姜岚注意到他在不远处站着，低头小声地问叶小雅要不要回家，小雅吸了吸鼻子，觉得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就点了点头。
　　姜岚把另一边袖子也脱下来套在叶小雅身上，叶小雅想还给她又被她制止住。
　　“你就穿着吧大小姐，我身上的衣服可比你的厚。”
　　于是叶小雅把围巾摘下来套在姜岚脖子上，许辰元看姜岚抱着胳膊打哆嗦，便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略微有些别扭的递给姜岚，姜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口等车，谁也没穿着自己的衣服。
　　小雅家的车来晚了一点，姜岚等到把她送走才坐自己家的车离开。车上暖风开得很足，她渐渐回温，觉得有些困。
　　一路无言，姜岚始终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街灯，时不时叹口气。快到许辰元家门口的时候，许辰元突然开口问她：“你也在学校有喜欢的人吗？”
　　姜岚愣住了，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直白地问这种问题。
　　“没有吧，怎么了？”
　　“什么叫‘没有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啊。”
　　“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关你什么事？”姜岚有些生气的说。
　　“当然管我的事了。”许辰元说得十分理所当然。
　　这会儿正好走到他家门口，车子停稳了，他打开门下车。姜岚刚想回呛他两句，就见他撑着车门低头看她。
　　“姜叔叔可说了，你将来是要嫁给我的呀。”他语气十分搞怪，显然是在逗姜岚。
　　说完他关上车门，看到姜岚拧着眉毛脸颊通红，他像得逞了一样咧嘴大笑，然后拍拍车窗示意司机出发。
　　司机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到姜岚的表情，也忍不住笑出声，姜岚从后视镜瞪他一眼，撇头去看车窗外的路灯。
　　谁要嫁给他啊！

　　几年之后的现在，姜岚也坐在暖风开得很足的车子里，身旁也坐着许辰元。她提及往事，问许辰元：“你还记得吗，你之前说将来我是要嫁给你的。”
　　许辰元愣了愣，有些尴尬，他回忆了一番，想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元旦。
　　“啊那时候啊，那会儿我看你情绪那么低落，就想着逗逗你嘛。”
　　哦，原来是这样啊。
　　姜岚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飞速闪过的街灯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