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提瓦特》半琚

5、岩港诸迹

　　谁知李华等了又等，却没感觉到痛。他奇怪的睁眼，却看见一圈黄蒙蒙的圆光护盾，把自己围了起来。
　　钟离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手上一杆金棕长枪挥出，腾跃翻飞间连下五枪，把几个怪物都击败了。
　　“师父……”李华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钟离一枪当面，放倒最后一个手持巨斧的丘丘人，“你以后也可以，这些是丘丘人，弱点是头部。”
　　钟离取了一张丘丘人的面具抛向李华：“把这些零碎捡了，带回去。下午教你常识。”李华依言捡了掉落物，奇怪的是，这些面具之类东西被取下以后，原本躺卧在地的躯体就化作了黑烟没入了大地。
　　“信物被取走以后，地脉会吸收这些力量，丘丘人和人类不同，其中的大多数诞生自地脉，仅有本能。”钟离解释道。
　　钟离见李华已经捡了所有东西，说了句跟着，就往山上走，李华依言跟上，却见钟离走到了山崖边，拉着李华就往下跳。
　　山风呼啸，天地倒悬，李华抱紧了手中的包袱，汗毛都根根竖起。眼见着二人就要砸在地面，化作一滩肉泥了，忽然下坠之势骤减，似是被风托举着，缓缓落到了地上。
　　李华转头一看，钟离背上有一副金棕羽翼，正缓缓收起。
　　“师父是老鹰成精？！”也许是被钟离这操作吓到了，李华脱口而出。
　　“噗嗤！”却是旁边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少女笑了，“你是哪个山里来的吗？这就是冒险者常用的风之翼罢了，只要你有勇气，你也可以驾驭风之翼飞行。”
　　几个举着制式长枪的千岩军往这边走来，看见钟离二人，道：“风之翼不能带人，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钟离低着头连连道歉，千岩军又看了看地面，没有什么受损，见李华只是受了点惊吓，没有受伤，就摆手让人走了。
　　“一旦损坏，必须照价赔偿啊，还有，注意人身安全！不要随随便便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谢谢。”李华连连道谢。
　　千岩军离开了，那紫色衣服的少女却喊住了二人：“钟离先生，留步！”
　　“莺儿小姐。”钟离微微垂目。
　　莺儿款款走来，香风先一步侵入李华的鼻子，“钟离先生，之前您说我那瓷器极好，不知道可否帮忙写一副介绍词，如果卖得好，也可好给先生分润几分。”
　　钟离缓缓摇头:“莺儿小姐的瓷器无需钟某的词藻妆点，也已经足够夺目，钟某才疏学浅，还是不要画蛇添足为好。”
　　莺儿不赞同的蹙眉，脸上带出几分令人心折的哀怨:“钟离先生何必为了拒绝我如此自损，小女子却不觉得钟离先生的字是画蛇添足，而是锦上添花。”
　　二人来回推脱了许久，最后莺儿硬塞了一套青瓷在李华手里，作为请钟离代为宣传瓷器的报酬，然后摇曳生姿的走了。
　　练了一早上的竹枪，钟离看起来若无其事，但是李华已经一身臭汗，肚子也饥肠辘辘了。
　　钟离耳聪目明，听见了李华肚子里的咕噜声，就带着李华去万民堂对付五脏庙了。
　　师徒二人捡了个空桌坐下，钟离也没看菜谱，直接点了几个菜。少倾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不是一个人来，还有个徒弟，于是半点不尴尬的把放在桌边的菜谱推给李华：“你要吃什么自己点。”
　　李华想了想，点了两个自己和阿桂常吃的菜。
　　菜上来得很快，就是中途出了点小意外。一个像是小熊玩偶的活的小熊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他们这桌，抱住了钟离的腿。
　　要不是李华看见钟离拿筷子夹了金丝虾球喂给桌下面的熊，李华甚至都没发现这小熊凑过来了。原来师父很喜欢小动物？李华默默脑补:文质彬彬的师父被可爱的小熊抱住，有点可爱。
　　谁知道虾球还没喂两颗，卯师父的女儿，香菱，跑过来了。
　　“诶呀，对不起，锅巴你怎么又来蹭吃的了？”小姑娘脸上被厨房的热气蒸出一层薄汗，脸还红扑扑的，让李华想到了自己以前同学的妹妹，被他哥护的跟眼珠子似的，特别可爱。
　　“钟离先生，还有李华~”香菱脸上带着笑，“这盘我不给你们算钱了，大头都喂锅巴了。”
　　钟离摇了摇头:“无妨，些许小事……”
　　不过香菱摆了摆手，没等钟离慢吞吞把话说完，直接提着锅巴走了。
　　李华仿佛在那一张熊脸上看到了了一片依依不舍，不过他依依不舍的对象却是扑克脸的钟离。
　　钟离吃饭素来挑剔，李华跟着吃了两顿就知道了。比如点菜的时候和厨子说了，肉要哪个部位的，什么菜要煮得久一点。李华合理猜测，师父掌握的技能里，除了历史和长枪，肯定还有厨艺。
　　非职业大厨的学厨动力往往都来源于自己挑食，而能应付这样一张挑食的嘴，万民堂做饭的手艺也可见一斑了。
　　吃完了饭，钟离就领着李华去归离原找那些魔物晦气了。哦，用钟离的话来说叫:实践出真知，枪法需要实战练习才能越来越纯熟。
　　钟离每隔一会儿给李华套个护盾，而李华则拿着一杆朴素的长枪给丘丘人理发——丘丘人弱点在头，李华枪法不好戳不到，就变成理发了。
　　钟离站在岩脊上，看着一边失败一边重启的徒弟，脸上带出一丝不自觉的笑意。
　　本来以为这个徒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学习武艺勉强可以自保就行了，没想到不但悟性绝佳，进步也很快，更重要的是，特别的努力。
　　他都做好了李华坚持不下去，提出休息的准备了。
　　钟离微微抬手，给徒弟套上岩盾，如今璃月四方和平，很少需要钟离出手，他现在调动的力量不过是一点微末。全力出手的话，对璃月本身的地势都会产生影响，动静太大了。
　　而那边的李华，内心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只是他却不敢不坚持。随着记忆的复苏，他大概知道自己到底来了什么地方了，这地方并不是什么无中生有的平行世界，而是一个他之前有所耳闻的游戏世界。
　　虽然不甚了解，但是他可不觉得，真人来到这世界是什么好事。受伤在角色上看起来只是掉了些血条，磕点药立马就复活了。可是实际上呢？疼痛是真实的，疲惫也是真实的，真真切切的融入其中后，真的有人会喜欢这样危险不安的生活吗？
　　汗珠在额头上汇聚，滑落，几乎滴入眼睛，李华甩头把汗液甩开，手中的竹枪连续在丘丘人的头上连点三次。
　　那个怪诞的面具被撞出裂纹，脱落在地。丘丘人发出嘶哑的哀嚎，黑气弥散，然后重新没入地脉。
　　钟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李华身边，升起一面格外严密的护盾。“这个气息不对劲，你跟我走。”
　　李华没有多问，他本来就有些脱力，这会儿半靠在钟离身上，微微喘息。
　　钟离挥手打出三个岩脊，带着李华走了。
　　而一个戴着傩面的少年，提着一杆长枪，划出一片青影。
　　钟离眉头紧皱，内心有一丝焦躁。必须想办法了。这些死去的魔神带来的污染，仅凭借往生堂的驱散已经不管用了，需要有人净化才行。
　　过去他们曾经依赖那个降临者延后了世界的崩坏，而今五百年过去，“污染”又卷土重来了。但是那位却已经站在了深渊之中。
　　钟离看着徒弟身上微薄的力量，心中难得有些踟蹰。如果徒弟获得了神之眼，力量必然有所提升，能帮助他们再争取一些时间。但是净化的力量就会微弱很多，效果有限。但是不获取神之眼，徒弟的身体不像其他降临者那样强大，孱弱不堪，即便是能帮忙净化，没几次就要不堪重负崩溃死亡。
　　天空岛赐予的神之心，他已经差不多要全部从体内剥离出来了，那是权力，也是责任，而现在，恐怕还要称之为宿命。
　　师徒二人回到了璃月港，钟离把李华丢在往生堂，难得有些匆忙。
　　他回到庆云顶的洞天，取了一些晒干的药物，随手碾成粉末，随后毫不留情的划开自己的手腕，金色的血液把药粉沾在一起。
　　不过或许是身体自愈的能力太强大了，肉眼可见的几秒，伤口就自动弥合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金色的神力把所有药粉均匀的揉开，然后制成十颗药丸。
　　把装了药的瓶子放在一边，钟离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走到了里面，这里盘踞着一条巨大的金龙，看起来栩栩如生。只是眼里无神，还有几分空洞。
　　注入一些神力，让这具攒了许久的“躯体”更加凝实，要骗过那位，现在这样可还不够。
　　七神之间已经有些默契，现在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希冀挣脱命运。洞天内看不到提瓦特的星空。钟离走出洞天，微微抬头。天空之中，繁星点点。
　　谁说这样的命之座，一定要伴随他近乎无限长的一生呢？这帝君，我还就非不当了。
　　哼，几不可闻的轻哼，似乎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