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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原来你吃这套啊 ...

  •   第二天清晨,日光是甚于前一天的好,卫隽麓房间窗帘遮光效果很好,他整个人蜷在被窝里面,脑袋都快挤进绒被里面。一切都很天时地利,再加上他已经适应了山村这么安静的环境,平时除了特设的闹钟,没什么能打扰他的休息。

      今天睡到半夜的时候,卫隽麓醒来喝了一杯水,嗓子里仿佛灌满了粗粝砂石的那种难受,喝完一杯水,他关掉小夜灯强迫自己入睡,到了天际亮起来才勉强入睡,才没一会儿,房子里炸起一道轰天的铃声,把他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瞌睡虫统统吵了个底朝天。

      陌生的音乐,来自于卧室之外,卫隽麓皱皱眉头,一张嘴,一句有电话你就接堵在嗓子里。

      不好了,他的感冒不好反而还加重了,声音都发不出来。

      认命般,卫隽麓用被子蒙住头,能阻隔几分噪音就阻隔几分。

      还好,那个铃声紧接着就结束了,然后是林攀刻意放轻了声音的说话声。

      卫隽麓苦着一张脸,一边与浑身的不舒服做对抗,一边在被窝里按揉太阳穴。

      过了几分钟,卫隽麓的卧室门被轻轻敲了两声,卫隽麓各种不舒服没回应,门就自己被来人打开了。

      林攀猫儿一样小声道:“麓哥,你醒了吗,要不要去我家吃早饭。”

      “......”烦着呢,起床气叠加生病debuff,卫隽麓用后背对着林攀,闷着脑袋装睡。

      “那我去给你打包点过来,你吃了早饭还要吃药呢。”林攀自顾自说着,然后又拿起床头柜上空落落的杯子,“我先去给你倒杯水,你醒来还热的话就喝一点。”

      “.......”

      “那我先走了。”林攀又试探着问。

      “.......”怎么没完没了的,他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小子烦?

      林攀出去了,果然端了杯水进来,轻轻搁回柜台,卫隽麓感受他好长时间不动弹的脚步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好一会儿,那脚步声才渐渐消隐下去。

      房间恢复了安静,卫隽麓在昏暗中睁开双眼,一双手各按揉一边的太阳穴,没有丝毫的缓解,吃药,还没有垫东西,早饭,也没着落......

      诸事不顺,要不是他是一个以身作则的医生,他大概会不管不顾先把药吞下去。

      卫隽麓艰难思忖自己哪还有余粮,其实他现在没有任何胃口,什么都吃不下,他们这一带饮食口味重,身体倍儿棒的时候,卫隽麓吃饭都能多吃一碗,因为真的很香,那种辣椒的香气只要闻着就很有食欲,他到现在都没怎么胖起来,全靠运动自律,不然他大概也早已加入诸多发福啤酒肚的行列了。

      最后,卫隽麓放弃了挣扎,躲在被窝里面当一头受伤的小鹿,刚好谐音还契合了他的名字,之后迷迷糊糊,他似乎又有了些睡意,渐渐地,就睡过去了。

      那一头,林攀抱着自己的整套行头,刚踏进爷爷家大门,就被坐在沙发上的江楠一个眼神瞪视,随之而来一句呵斥:“几点了,像什么样子?”

      这周围除了兄弟俩,还有一位林攀也认识,正是和他哥从小一起长大,在这仙谷寨土生土长的发小李凡。对了,他们居住的这个地方就叫仙谷寨,传闻这个名字是几百年前老祖宗定下来了,传了这么多年都没改过,而且名字由来颇有些神话意味,一个仙人下凡在当地定居,据说那仙人对此地喜欢得甚,为了感谢当地百姓的热情,赐了后山一个天然汤池,还有良田百亩,珍贵仙草更是漫山遍野,很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古代可考据的名人也有不少,到了近代,反而因为地理条件逐渐没落了许多,比不上外界四通八达的阡陌交通,这一方山间小径还未经过炸药的开路,就这么逐渐淡泊下来。

      对于李凡的在场,林攀也没什么在意的,只是哦了一声,把被子抱进自己的房间,昨晚他哥睡他的屋,他哥既然醒了,屋里就方便进人。林攀随意把被子甩到床上,走出来直接朝厨房走。

      “等一下,”江楠又喊住他。

      “怎么了哥?”林攀垂着肩膀问。

      “你就这样,不洗漱就吃东西?谁教你的?”江楠仿佛一个封建大家长,看不符合心意的任何一点都要说一句,林攀不是那么习惯,他哥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他了,这副样子简直就是在挑他的刺,鸡蛋里挑骨头的既视感。

      他哪里得罪他哥了?

      总不能因为他睡在卫隽麓那里吧?

      不是不可能,林攀回想昨晚他哥那张臭脸,也觉得大概就是这样,可是为啥要对着他发泄不满嘛?他也很无辜啊。

      “我给麓哥送点早饭去。”

      “他没长脚不会自己来取?”江楠不客气地说。

      林攀忍无可忍,一说到他麓哥,他哥这副态度每次都搞得他心里冒火,“哥,你别忘了,昨天是你带他去吹风的,他本来就病着,你就没想过他因为你更加严重了吗?”

      说完,林攀不欲再听他哥的说教,往厨房钻进去了,江楠端坐在沙发上,一张嘴张了张,再没说出下文。

      倒是一直没参与哥俩交流的李凡突然说:“你弟说的是卫隽麓吧,他这两天好像是感冒挺严重的,诊所这两天都是老医生给他替班。”

      “嗯。”江楠应一声。

      李凡突然撞撞他的手臂:“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个项目,还得和卫医生合作呢,你别说,比起单纯做一个医生,他还挺有能耐的。”

      江楠给李凡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李凡便接着说:“咱们寨子里面这些地明年就要大整顿了,据说是他每天下班走路回家做的观察去镇政府提的建议,他还真的好运气,上面还正好有这么一个zhengce下来。”

      江楠说:“说不定他提前了解过。”

      李凡翘着二郎腿晃晃脚:“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一个名牌大学高材生,总不能是来咱这么个犄角旮旯单纯做个赤脚医生吧。”

      江楠:他还宁愿他只是这么单纯的诉求。

      两人简短谈话之后,林攀也打包了一盒早餐,用奶奶那保存得很好的铝饭盒装着,手里还提着几个包子,身上是之前那套没换,头发也是睡得乱糟糟的模样,江楠一看就知道他只是做了打包工作,自己都没顾得上。

      林攀目不斜视路过沙发上的两人,江楠喊住他:“等一下。”

      林攀着急了:“哥,等一下就凉了。”

      江楠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拿过去。”

      “哈?”林攀如同被雷劈了一半的人,他哥这又是想要干嘛?

      江楠面色不改:“你自己说的,是我让他病情加重的,这点跑腿的工作我还能做。”

      “但是,”江楠打断他,“没什么但是的,给我吧。”说着摊开手掌。

      林攀将信将疑,迟迟不动作,江楠干脆自己抓了过来,说:“都这么大的人,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蓬头垢面的成何体统。”说完竟是拎着东西就走了。

      “.......”

      “不是,”林攀突然反应过来,喊,“哥,你知道麓哥住哪里吗?”

      李凡看了一出好戏,津津有味开口:“你哥都这里长大的,能不熟吗?再说你麓哥是个大名人,没人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林攀在没人注意的角落瘪瘪嘴,对着熟悉的李凡,小小抱怨一句:“李凡哥,你说我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凡做投降状:“我也不知道,要是是因为当初因我而落下的病根,那我一定在所不辞。”

      林攀一口气泄了:“李凡哥,那件事情都过去多久了,我们家没有一个人是怪过你的。”

      李凡沉沉点头:“是啊,所以包容你哥一点,他要是在你身上留下什么不满,你统统都可以发泄在我身上。”

      “没那么严重。”林攀到底还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每次说到这种沉重的话题,他都有些不知所措。

      就算他哥对卫隽麓不知为何滋生那么多的不满,也许也如李凡说的那样,当初从坡上摔下去的他哥不仅影响了视神经,甚至伤及到了脑神经导致他现在情绪如此难以捉摸,甚至有时候有些蛮不讲理,他都应该多包容一点。

      更何况,他哥变成这样,也有他爸爸和江阿姨的原因在,那些东西他没办法感同身受,只好对他哥好一点。

      柏油路上,江楠提着一袋早餐,走的很快,他习惯了步履匆匆,路过昨天带人穿过的田野,那片荒芜的地区现在看去是有些难以穿着一双拖鞋走过的,而且昨天风也的确很大,太阳都没什么温度。

      今天雪化尽了,阳光照在地面上暖洋洋的,也没有昨天那么肆虐的寒风。

      他走得快,三分钟就走到一家只是带上的院子前,这座院子江楠熟得很,这么多年没怎么串门,可这座房子的方位他记得清清楚楚,推开竹制门,江楠走进去,关门,直接进了更没怎么防备的大门。

      门口有两个鞋柜,一个看起来是常用的,另一个比较新,样式也更年轻化,江楠看到一双摆放的不是特别严谨的拖鞋,猜测那是他弟弟早上刚脱下的,可他和他弟鞋码不匹配,江楠想干脆先进去,可一想到那人估计起来搞卫生的精力都没有,还是耐着性子再翻了翻,先是看见昨天那人脚上那双脏兮兮的猫猫头,后来打开那个新的柜子,里面陈列着诸多同款,江楠念卫隽麓也许就是这么个癖好,拿起里面一双明显很幼稚但崭新的棉拖,翻过去一看鞋码,居然是他能穿的。

      “......”

      江楠带着一丝嫌弃套上,飞快把鞋柜门关上。

      进屋,客厅里面空荡荡,凭着直觉,江楠敲敲其中一间房门,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他说了句打扰了,拧开门把,看到一张拱着一个人形棉被的大床,旁边孤零零一张床头柜,上面还有一杯满着的白开水,可见主人一口也没喝,床头柜侧面的衣柜门关的严严实实,上面打着钩子,挂着昨天那人身上的黑色大衣。

      江楠提着食物走到床边,把东西放下,朝床内看一眼,那人朝外侧躺着,眉头拧得紧紧的,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江楠:“卫隽麓。”

      卫隽麓:“......”

      “我上手了。”没得到卫隽麓的回答,江楠把手掌按到卫隽麓露出的饱满的额头上,他的体温一向偏高,手掌压上去,皮肤下的体温却烫得吓人,江楠又翻成手背探了探,几乎没什么差别。

      “......”感受到超低温的干扰,卫隽麓扭着脑袋后撤了一点位置,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人愣是没醒过来。

      “醒醒。”铁面无私之江楠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居然用劲推了卫隽麓两下。

      “你...”一个字哑到不行,卫隽麓眼皮沉得要命,被烦的不行。

      “你嗓子哑了。”始作俑者镇定下结论,居然还不放过他,愣是要把他拽起来,“你是选择我给你拖起来弄去诊所还是自己爬起来先乖乖吃点东西把药吃了?”

      被拉着胳膊,卫隽麓半个身子都从被窝里面滑出来,冷空气冻得他一哆嗦,眼皮终于撑起来了一点,逐渐也看清了始作俑者是谁。

      “江楠?”一句话只剩下个口型。

      江楠看懂了说:“是我,起来吃点东西吃药。”江楠把他拉起来然后把枕头立起来让他靠着,又把带来的早餐打开,见人终于清醒了些坐好,眼巴巴瞧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怎么的心底居然柔软了几分。

      递给卫隽麓一个瓷勺,江楠没找到坐的地方就问:“能坐你床上吗?”

      卫隽麓迷迷糊糊点头,江楠就坐下来,把那个饭盒递到他面前,说:“你就拿着勺吃,我给你拿着。”

      “?”

      “我弟说是我害你病情加重的。”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如果卫隽麓说得出话他一定会这样问,可惜他现在嗓子暂时启动不了,所以就拿着勺子乖乖喝粥,粥的温度刚刚好,卫隽麓沉浸在江楠居然会出现在他房间还给他带早饭的震惊之中,不知不觉吃掉了大半碗,江楠问他包子吃吗,卫隽麓现在闻不了一丝肉菜味儿,只好摇摇头。(插播一句:不是我说啊,江楠,你真的挺双标的啊,我突然发现。)

      江楠就看着他吃完一碗量并不大的粥,然后把东西都推到一边,问:“你的药在哪里?”

      卫隽麓喝了粥润嗓子,能发出一点气音了,所以说:“床头柜第一层。”

      江楠找着药,问他吃几颗,把药剥出来递到他手里,又把杯子端到他嘴边。

      吃完药,江楠收拾好东西要走,卫隽麓用气音小声问:“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彼时,江楠正把早餐提到手里,闻言垂着脑袋朝卫隽麓看过去,又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卫隽麓用手绞着被子,老实说,他现在被巨大的幸福冲击着,江楠对他露出这样一个表情,他脑袋里面回放的全是林攀昨晚给他讲的那个事例,是不是在表象下面,其实没那么不情愿。

      本着病号的脆弱,卫隽麓掩面轻轻咳两声,既不那么刻意,又刚好能挤出一点难受的泪花来,他眨眨眼睛,泪花就润湿了他的眼眸,仿若林间走失的麋鹿一般,扬着脑袋,语带妥协的沮丧:“如果你不愿意的,我也不会勉强你。”

      “......”

      良久之后,房子里又只剩下卫隽麓一个,而他捧着个手机兴奋得好像病情已经完全康复。

      江楠吃他的苦肉计!苦肉计对江楠有用!!

      他真的拿到江楠的联系方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括号,江楠,你真的太双标了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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