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说我命薄》爱吃烤鱿鱼

8、又死人了

　　下午三点多，天又开始下起暴雨，江云和二叔他们去村长那里还没回来。
　　突然院外有声音，江雾跟宋岩出去看，只见两个年轻人连滚带爬朝村长家方向跑了过去。
　　江雾眉心一直跳，捅了捅宋岩胳膊：“走，去瞧瞧！”
　　村长家靠近村尾，后面是一大片竹林，房子是两层的小洋楼，大落地窗带着一个飘出来的小阳台，在村里算是很气派的房子了。
　　将近七十岁的村长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年轻许多，头发用染发剂染得乌黑，看不见一丝白头发。
　　“所以说乡亲们不要慌张，最近出的这些事都是意外我们也想办法联系外面的人了！大家再耐心等等，最近你们也不要出去了，好好待在……”
　　“村长……不好了！”
　　村长眉头一皱，看见屋外跑进两个人。
　　一个是之前阻拦江建强出去的陈俊宁，另一个则是跟着江建强一起出村的白色衣服男人。
　　两人浑身湿漉漉，衣服上还滴着水，脸色极其难看。
　　陈俊宁双唇颤抖：“死……死了！江建强他们……死了……”
　　江雾和宋岩刚进门就听到这句话，两人后背一阵发麻。
　　外面大雨滂沱，一把二十四骨的雨伞被雨打得颤颤巍巍。
　　江建强和黄毛都死了，死在村子外面那条大马路上。
　　一个木箱子从山上滚了下来砸在了江建强的后背上，直接砸出了个洞，地上满是血迹。
　　而黄毛的情况也好不了哪去，他的脑袋被顶上掉落的树枝刺了个穿，扎在地上，像烧烤架上的烤串。
　　“我……我走得慢……跟在后面，没走多久……听到他们惨叫……然后……然后看见他们死了……”
　　白衣服男人越说单薄的身子越抖，身子缩在陈俊宁旁边。
　　村长脸上神色凝重，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路没几天好不了，外面的人进不来！先处理一下现场！把尸体抬回去，剩下的回去再说！”
　　他话落下，突然耳边听到一点动静。
　　说来也奇怪，周围其他声音这么大，这么细小的声音偏偏如在耳边长了刺一般，让人无法忽视。
　　站在前面的几个人四处观望寻找声源，突然有人叫了一声，他盯着前方的木箱子，双唇微张，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一样。
　　“动……动了？箱子好像动了……”有人颤抖着嗓子叫喊。
　　“里面是不是……是不是有东西？”
　　“我去看看！”
　　前排有个人胆子比较大，他在脚边捡了根棍子走了上去，湿黏黏的木箱子一角微微翘起，但里面有点黑，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人拿着根木棍沿着箱子那边缘轻轻一挑，砰的声，箱子被掀开。
　　“啊！”的一声尖叫，他吓得瘫坐在地上，周围的人也全尖叫起来。
　　箱子里折叠着个人，那双凸出发白的眼珠子正好对着他们，它那僵硬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仿佛在笑。
　　“她……她怎么在这里……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在她家里放着么？怎……怎么会……”
　　“鬼……有鬼……”
　　江雾探头一看，箱子里的是昨天死掉的那个老太太。她那红色的棉衣棉袄不知道是浸了雨水还是江建强的血，透着厚重的深红色。
　　所幸，她此刻是安静的，并不会动。
　　“老爷子说，横死的人都要找到替死鬼代替它，才能解开束缚去投胎！”
　　宋岩的嗓音凉凉的，江雾握着伞柄的手不由得抖了抖。
　　按照暮山村的习俗，死掉的人都要在自家的屋里停放三天再安葬的，而现在本该在她屋里棺材里躺着的尸体此刻却被塞在之前的木箱子里，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也太诡异了。
　　“喊什么，喊什么！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肯定是个别滑头歹毒的人搞得鬼，先抬回去，全都抬回去！”村长喊道。
　　但大家都吓怕了，哪还有人愿意动手，都缩着往后退。
　　“谁帮忙抬回去，村里每人发200块！”
　　提到钱，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多时，箱子里的尸体再次被放进了屋里的棺材里面，村长不太放心，走之前让人搞了几个钉子把棺盖给钉了上去。
　　一缕香烟缓缓升起，老太太辛苦了一辈子，灵堂前依旧孤零零空无一人。
　　众人回到村长家，本还算宽敞的大厅此刻显得拥挤了起来。
　　没人说话，大家脸色都不好，有几个人浑身还在发抖，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宋岩推了推江雾: “还好我们见过那鬼东西，不然现在我们吓得跟他们一样！”
　　江雾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心想，其实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村长坐在主位上，毕竟是饱经风霜的人，此刻他脸上已经与平常无异:“去隔壁村的路塌了，外面的大马路也山体滑坡堵了，这是天灾，大家都没办法的！最近几天，没有必要的事，大家就待屋里，别四处晃荡！也别随意出村子。不安全！”
　　“村长……这天不天灾的我们也无法说，可这都死了四个了……”
　　江雾眉头皱了一下，是死了五个。
　　“闹鬼了，肯定是闹鬼了……他回来了……”
　　底下吵杂一片，大家脸上满是恐慌，生怕下一个死的会是自己。
　　村长神色一沉，猛拍了一下桌面: “都闭嘴！这都21世纪了，哪来的鬼？我们要相信科学，要是真有鬼，你们活了大半辈子了，怎么就现在才看见？”
　　“最近都老老实实待家里，没事别出村子！有些话不该说的也别随意散播出去，影响我们村的口风！下个月开发商就要来村里看地评估了，你们也知道的！”
　　这话一落下，底下瞬间没了声。
　　江雾心里不由得冷笑起来，怪不得死了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报警，原来是怕开发商知道这事不愿意征收地。
　　“这天也快暗了，大家先回去，这新一□□雨又要来了，晚上记得关好门窗，门口堆点沙子防水进屋！都散了吧！”他有些累了，苍老松弛的眼皮子眯了眯，朝众人摆摆手，锤着老腰上了楼。
　　慢慢地屋里的人开始散去。
　　江雾摸了摸额头的纱布，有点潮！
　　刚才雨实在是太大了，虽然打了伞，但还是有雨沫子溅到了他身上，他头发湿黏黏地垂在额头前，本就清秀的五官此刻看起来更稚嫩了些，跟高中生一样。
　　但他总觉得后背有点不舒服，好像有人盯着他。他猛地转过头，视线对上了一双苍老黏腻的眼睛里。
　　这人他记得，是那天跟他坐同一桌的老头。
　　老头跟他视线对了一下，瞬间挪开，然后走了。
　　江雾抿了抿唇，用手肘捅了宋岩手臂一下：“走吧！去找东西！”
　　宋岩一头雾水：“找什么东西？”
　　“你我丢失的大裤衩子！”
　　……
　　五点多，天色有点暗，江雾带着宋岩拐进了一片竹林里，竹林并不大，雨水打在竹叶和竹枝上沙沙作响。
　　没一会儿，两人来到一间瓦房院子。透过半人高的水泥围墙看过去，那屋子都是门窗紧闭，没有亮光和声音，应该没人在。
　　宋岩疑惑了：“来这做什么？我们的裤衩子在里面？”
　　“谁知道呢？先进去看看！”
　　“唉……这可是私闯民宅啊！”
　　这话已经说晚了，江雾把雨伞柄夹在脖子上，双手一撑，漂亮地从围墙翻了进去。
　　屋子看起来很老，墙面布满了青苔，宋岩看了眼上锁的大门刚想说进不去，回头却看见江雾已经把人家玻璃窗给砸碎了，人从窗爬了进去。
　　好小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竟然这么野？
　　等两人都爬进去后，透过微弱的光线看见眼前的场景，两人都不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应该是那老头的房间，此刻房间里面挂满了大大小小小，五颜六色的男士内裤，由于天气潮湿，整个房间带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哇槽！这不是我那条裤衩子吗？”宋岩眼睛都瞪大了，他的那几条大裤衩子就放在床头上，跟那破旧发黄的枕头放一起！
　　“他不会抱着我裤衩子睡觉吧？这老头是变态吧？真特么恶心啊！不行了我要吐了啊！”
　　江雾看了一下，床上还有几条他的裤衩子，瞬间觉得有东西梗塞住了喉咙，那脸是又白又青的。
　　两人也没什么心情把这裤衩拿回去穿了，江雾在床边捡了个塑料袋把两人裤衩子捡起来塞进去，打算带走找地方丢了，免得留这里膈应他们。
　　他把枕头翻了过去，检查还有没有漏掉的，突然旁边的宋岩低声喊了句：“这什么东西？校服？哇槽，连校服都偷？”
　　江雾扭头，刚好看见宋岩拿起一件衣服抖了抖，“啪！”的一声，一个东西掉了下来落在地面上。
　　江雾弯腰捡了起来，破损的皮面翻了一页，黑色圆珠笔晕开在纸上留了两个勉强还能认出来的字：罗正。
　　江雾把本子捡起来塞兜里，回头说：“走吧！等会儿人回来了！”
　　“啊？就这样走？不教训那老头一顿？”
　　“找根棍子打他一顿？”
　　“这……这不好吧……他一把年纪了，万一他讹我们怎么办？”
　　江雾想了一下，唇角勾了勾，露出两颗浅浅的牙齿。
　　一个小时后。
　　一道伛偻的身影打着手电从昏暗的小路咧咧呛呛走近。
　　今天他挺高兴的，去李老头家喝了点酒，还拿了点猪头肉回来。
　　老头子摸出那把包了浆的钥匙开了院子那个铁门，进去后，他换了好几次钥匙都没摸到正确的把门打开。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劲。他那发黄苍老的眼睛眯了眯，看了一眼旁边地面上。
　　满地破碎的玻璃因手电筒折射出淡淡的微光晃了一下他眼睛，他愣了一下，迈起瘦弱的步子赶紧跑了过去。
　　微弱的手电光透过那没了玻璃的窗照进去，只见里面一片狼藉，五颜六色的裤衩子碎片铺了满地。
　　老头子眼睛一蹬，手里的手电砸在了地上，整个人站在原地发抖，险些没背过气去。